第三十九章 絞滅
天色很暗，李二的馬總是忍不住想去吃旁邊的草，雖然馬嘴上套了嚼子。但是動物的天性還是驅使它不停的把頭湊近了那叢草。
李二旁邊的何燦靠近了李二小聲的說道：“你這匹馬出發前沒喂好？”李二小聲的回道：“喂好了啊，這家夥就是想吃，其實肚子飽著呢。”
說完李二用眼睛瞟了瞟躺在一邊閉目養神的趙信。然後做了一副你懂我的表情，何燦看見了笑了一下，使勁點了點頭。
趙信這時候睜開了眼睛：“你們兩個安靜點，馬上也都是要帶兵的人，在這裏閑聊像什麽樣子。”李二和何燦，看見趙信並沒有睡著，都互相看看笑了笑，沒說話了。
趙信有個壞毛病，就是吃東西，進了軍隊以後，隻要出征每次恨不得把自己撐死。這是流浪的時候養成的壞毛病，像駱駝一樣有的吃就使勁吃，就怕下一頓沒的吃。
到了西北這個毛病也沒改掉，軍營裏麵的人都知道他這個壞毛病。趙信踢了踢旁邊的傳令兵問道：“探子回來了嗎？現在什麽時辰了？”傳令兵聽了，就貓著身子出去了。
沒一會傳令兵帶了一個人回來，一身大汗，是之前灑出去的探子，因為離的太近，趙信叫探子不要騎馬，走路潛行過去確認方位。探子往返奔行了6裏路，這時候身上仿佛是從水裏撈起來的一般。
趙信坐了起來，把自己的水壺都給探子，說道：“喝口水，緩一下，慢點說。”探子拿起趙信的水壺，一氣喝完，然後擦了擦嘴說道：“沒問題，還在我們預判的地方，這會睡的死呢，隻有狗看著門戶。”
趙信看著遠方對著傳令兵說道：“去，傳我命令，著甲上馬。”說完自己率先穿起盔甲起來。不一會兒在沉默中所有的兵士都上了自己的坐騎。
趙信叫探子打一個火把，然後單手半舉，向前一揮說道：“跟著火把，出發。”一百人同時驅動馬匹，跟著火把的光亮，策馬跟隨。
沒過多久探子回頭說道：“將軍，還有300步的樣子就到了。”這時趙信回頭發令：“換火箭，三輪奔射。一隊二隊東西兩側衝擊，三隊正麵衝營。十名斥候，不許衝陣，遊弋在外，一個不許放走了。”
說完以後趙信當頭，雙腿一夾馬腹，率先催動馬匹提速，向著不遠處的那點點火光衝去。戰馬吃痛，一陣發力奔跑，這時候趙信後麵的騎士都取出自己的長弓，彎弓搭箭，箭頭都已經點著。
隨著這批騎士奔行靠進了這個小營地之後，這一批騎士分成三撥，兩撥向東西方向包抄。
他們在離開本隊的時候他們射出了自己的第一輪火箭，中間的那撥騎士，在另外兩撥騎士離開本隊的時候，也射出了自己的火箭。
一時天空火光點點，紛紛落進營地中。就在這陣火光落進營中之後，隻見黑暗中再次騰起一片火光，如此三輪之後。隻聽見一聲低沉的號角聲之後，就見一群穿著黑甲的騎士，有如幽冥來的使者，跨馬提槍從三麵衝進了營地。
這群騎士衝進了營地，有幾個騎士率先奔出，手持火把，分幾路點燃了帳篷。帳篷裏的人在騎兵奔行衝刺的時候，很多人都已經被驚醒了，男女老幼紛紛從帳篷裏麵跑出。
其實警覺的人在聽到馬蹄聲以後就已經出了帳，當看見第一捧火光飛來的時候。已經有人高喊著敵襲，並開始找尋自己稱手的武器了。
但是這時候已經遲了，驍騎衛的善戰不是嘴巴上麵說的那麽簡單。終麵的騎兵從衝進了營地開始，他們就分成三人一組開始收割人命。另外兩邊包抄的人則已經如兩把快刀，從營地割過。翻身回頭以後他們和中間的人一樣也是三人一組。
一人持長槍挑動帳篷和刺殺妄圖上馬奔逃的男子，一人持刀自高向下劈殺，另外一人負責警戒，手持長弓搭箭，隨時射殺敵人。
這樣小組，在營地裏麵有很多，往來的衝殺，像犁地一樣慢慢的梳理整個營地。由於來的太突然，這個小部落根本沒有組織起像樣的抵抗。
在趙信眼中，這個小部落就是一群窮光蛋，很多人跑出帳篷的時候，赤著上身，手上拿的都不是矛，隻是削尖的長棍。
而驍騎衛士什麽？是不折不扣的戰爭機器，身覆鐵甲，持長槍，背長弓，腰佩長刀。又在夜晚突襲，整個部落能組織起來的抵抗不出10處，這其實就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趙信策著自己的戰馬，單手持韁，單手持一根短矛，在營地慢慢踱著。突然看見一個大約10來歲的孩子，從一個燃燒的帳篷裏麵衝出，對著不遠處的騎兵一箭射出。
小小的年級可以拉動多大的弓，再說那支隻是鑲了狼牙的箭頭又怎麽可能射穿驍騎衛的鎧甲。那一箭射去，被射中的騎士根本沒有回頭，仍然是一刀前劈，砍倒了一個披頭散發，沒有穿衣服的中年男子。
就在這個小男孩還想再拉弓之時，隻感覺自己的胸口突然被什麽東西撞擊了一下。然後他就看見自己飛了起來，最後他發現自己被釘在了圈馬的柵欄上，自己的胸口上是一支短矛。
他這時才感覺到很痛，身上的所有力氣似乎都在慢慢離開自己的身體。他看見一個黑甲騎士向著自己這邊緩緩行來，這個騎士頭盔上盔纓和別人不一樣，是紅色的。
這個騎士的頭盔覆有麵甲，麵甲後是一隊冰冷的雙眼。他催動馬匹慢慢行了過來，一把拔出了短矛，這個小男孩直到最後，都沒有在這個騎士的眼中看見一點點憐憫，他看到的隻有冰冷。
趙信緩行到了營地中央，右手向上舉了一下，李二一直跟在他的身後，這時李二靠了上來。趙信開口道：“吹號，催促兒郎們快一點，這樣的對抗，還需要如此費時嗎？”
李二點了點頭，沒有答話，取出一個牛角號，仰頭吹了兩短一長三聲。隻見聽見了號聲的兵士，先是一愣，然後就加快了自己的節奏。
哭喊聲到處都是，甚至趙信感覺自己依稀聽到了一二聲漢話。趙信對著李二說道：“這個場景好熟悉啊，還記得我們流浪的那幾年嗎？中原的村莊也和這裏一樣。”
李二咧開了嘴無聲的笑了一下，然後回道：“所以和這幫畜生，沒有什麽道理可說，殺服了他們，他們才知道這裏誰才是天。誰才可以說了算。
涼王給的好日子這群人不要，居然還想叛逃，今天就是還債的時候了，把這幾年欠我們的都還上。”
趙信沒有回李二，隻是默默的看著這場屠殺，他這時候突然也沒了說話的興致，隻想早點結束了任務回姑臧複命。
沒過多久哭喊聲沒有了，士兵們開始分成幾隊，搜檢戰利品。搜到的戰利品全部堆到一邊，這是軍隊的規矩，不能私藏是最起碼的軍規。另外一隊人則開始補刀，被補完刀的屍體都被堆到了一起。
很快營地裏麵就出現了兩個小堆一個高一個矮，趙信對著那堆屍體說道：“屍體和營地，全部燒掉，不然後麵會有疫病。戰利品，各小隊按規矩分了，我那份我不要了。時間一個時辰，結束後回返武威修整。”
趙信騎著馬穿過這片小小的營地，走到了一片空場上，這個是上風口，沒有刺鼻的焚燒氣味，也沒有那些血腥的味道，隻有初夏牧草淡淡的清香。遠處的地平線上，一輪紅日緩緩升起，新的一天如期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