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雪中來客
冬天的西北，冰天雪地，到了冬天很多時候就不便出行。因為前麵幾天下的雪，草廬門口的小道，已經被雪覆蓋了幾天了。
今日早上天一放晴，草廬的保安兼保潔王殊，一大早就出來掃雪了。因為昨天的功課，他又是完成的最差的那個，所以懲罰就來了。
宋纖這次給的懲罰是，掃雪，一直從草廬掃到山中的大道。王殊算了一下這有接近3裏路，心中無限悲涼的哀歎了一聲，就開始了他的掃雪工作。
不過值得的慶幸的是，最近宋新開始迷《西遊記》的故事了。於是跟在王殊的身後就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宋新一邊吸著鼻子一邊抱怨道：“我說師弟啊，每次被罰都是你，你的表現真的是草廬所有學生裏麵最穩定的了。”
王殊在前麵彎腰鏟雪，頭也沒回的說道：“師兄，能不能抓緊幹活啊，既然要幫忙，就好好的幫，好不好啊？”
宋新聽見王殊抱怨，手上的動作也加快了一點，說道：“師弟，你說那個什麽僧的，為什麽要去西天取經啊。現在不都是這些西域僧人拚命的要來我們這裏傳法嗎？我們這裏的僧人為什麽要拚命的去西邊啊。”
王殊一陣頭疼，這小鬼頭是真的纏人，前幾天說故事的時候一下說漏了嘴。說了什麽去唐僧去西天取經什麽的，這下就捅了馬蜂窩了。這小鬼頭，各種質疑不合理。
王殊一邊鏟雪一邊回道：“那個姓唐的僧人啊，做學問，要求實事求是。所以啊，這個僧人一定要自己去西天佛祖講經的地方去看看真的經文是什麽樣的。”
宋新卻是噘著嘴說道：“胡僧的東西，有什麽學問，還要跑去求證。”那一副瞧不上的小表情，王殊看見真想去捏一捏這小子的臉蛋。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車馬的聲音，兩人同時聽見了。都抬頭看向遠處，隻見有一個車隊，前麵有一眾仆役在幫車隊清掃路麵上的積雪。遠遠看去這個隊伍走很慢，但是這個隊伍的人卻是不少，因為離的遠這是哪的隊伍，看的不是特別真切。
王殊和宋新看見車隊過來，也都不掃了，駐足在那邊觀看。不一會車隊中有一騎，離隊奔出，到了兩人麵見，隻見馬上騎士在馬上行禮問道：“兩位可是令艾公門下弟子？”
王殊和宋新一起還禮答道：“正是宋師門下。”馬上騎士接著說道：“後麵的是酒泉馬太守車駕，今日前來求見令艾公，麻煩二位高足代為通報。”
王殊和宋新互相看了一眼，王殊對宋新使了一個眼色，宋新就回返草廬去通報了。王殊則退至門下，束手靜立，等待拜訪之人前來。
馬岌突然來拜訪宋纖，王殊心裏是有點思量的。之前的任務營救的鄭家的遺孤，托付宋家太公出手的，就是這個酒泉太守馬岌。
馬岌這個人在西北多有名氣，又深受涼王看重，在現在的涼地也是舉足輕重的重臣。這次欠了宋家的人情，今天前來估計是示好於宋纖，又或者是有什麽其他事情和宋纖商議。
王殊等會了一會隻見車隊，已經施施然來了麵前，整個車隊人員大約30來人。除去前麵清路掃雪的仆役，還有大約10多名護衛環衛左右。
整個車隊，中央有兩輛牛車，這個在西北很是少見。因為西北多良馬，一般用於拉車的都是高頭大馬。用牛拉車流行於江南的士族，士族覺得牛車才是讀書人應該乘坐的。
所以在西北看見牛車，還是很稀奇的。看來這個馬岌也對南方士族的這個做法很是欣賞，所以今天也乘了牛車出來。但是隊伍中間兩輛車，一輛是馬岌乘坐不難猜到，那另外一輛車中坐的何人，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車隊行到門前，仆役擺好下車的腳凳，兩輛牛車上的人也都走了下來。隻見前麵一輛車上先下來一個中年人，身材瘦高，中等個。長著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高挺的鼻子顯得很有精神。棱廓分明的嘴唇上留著短髯。
後麵一輛車上下來一個少年人，看著和王殊年級相仿，個子不是特別的高。麵容白皙，相貌看上去比較普通，但是看人的眉宇間帶著一點笑意。雖然第一次見，但是給人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兩人下了車來，就向王殊這裏行來，王殊連忙上前幾步，給他們行禮。這時宋新也從裏麵通報回來，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給兩人也行了一禮。
然後宋新開口對著馬岌說道：“剛剛小子已經通報宋師，宋師說他一個閑雲野鶴，山野的村夫，實在不值得馬太守冒雪來訪。還說若是馬太守念及酒泉城裏的民生，就請馬太守早點回去處理政務。宋師今日還要與師兄門專研經學，就不見太守了。”
說完宋新就對著馬岌深深行了一禮，王殊也在旁邊跟著行禮。但是此時王殊心中卻是萬馬奔騰，至於這樣嗎，怎麽說馬岌也是一郡太守。換到後世也是市長一樣的人物，宋纖竟然這麽任性說不見也就見了。深怕馬岌發火，殃及自己，王殊連忙把自己的頭低的更低了。
這時隻聽見，馬岌的聲音響起“數次來訪，都不得一見令艾公之真容，實是岌平身憾事。今日馬岌前來，有兩件事情，其一自然是想見上令艾公一麵。
另外一件事呢，是馬岌的友人家中子弟，在令艾公這裏入學旁聽一事。今日剛好得空，就帶著友人家中子弟前來入學。麻煩請再幫岌通傳一下令艾公。”
宋新一聽新來的旁聽生到了，抬頭看了一眼眼前少年，對兩人施一禮，再次轉身回去通報了。
於是門前再次剩下王殊和馬岌還有新來的旁聽生三人。馬岌觀察了一下王殊，問道：“少年，在宋師這裏求學幾年了？”王殊恭敬答道：“回馬太守，小子也是剛剛入學三月不到。”
馬岌顯然是沒有想到，一愣之下回道：“宋師已經有一段時日，沒有新收弟子了。”說完馬岌，又一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王殊。連站在一旁的少年也對王殊產生了興趣，站在一旁也是在打量著王殊。
沒過多久，宋新去而複返，對著馬岌這裏行禮之後說道：“宋師說請旁聽生隨我們兩人進去，馬太守早點返回城中，免得道路難行耽擱行程。”
馬岌長歎一聲：“多次求見而不得，宋師是怕沾了我等的塵世煙火氣，壞了自己的修行之心啊。”說完對著後麵一個仆役招了一下手。
仆役走到近前，馬岌開口說道：“我見宋師草堂之外山壁光潔，今日有感就作詩一首於這石壁之上。你速取我的筆墨來。”
不一會仆役就取了筆墨來，馬岌提筆走到門外崖壁一處光潔之處，筆走龍蛇，一蹴而就。寫完丟下筆，自己看了兩遍，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隻見崖壁上一串遒勁有力的字：丹崖百丈，青壁萬尋。奇木蓊鬱，蔚若鄧林。其人如玉，維國之琛。室邇人遐，實勞我心。
寫完馬岌輕歎了一聲，向著王殊等三個少年走來，走近對著新來的少年行了一禮說道：“岌今日就送公子到此，後麵的時日也請公子多保重。”
新來的少年對著馬岌還了一禮開口說道：“既然已經到了令艾公的草堂，就請馬太守早點回返休息，多謝馬太守一路相送了。”
馬岌也是灑脫，交代完畢也不多話，便隨仆役返回牛車，一行人回轉調頭，向著酒泉城的方向行去。
王殊三人站在門前行禮，目送車隊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