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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身世

  “阿福,阿福。”


  門外響起了呼喚自己小名的聲音,沒錯這一世王殊有一個元氣滿滿的小名,就叫‘阿福’。


  模模糊糊記起,這是村子裏麵最要好的小夥伴趙三的聲音。


  趙三一家住在我們隔壁。伴隨著呼喚聲,門被人推開,強烈的陽光裹著一個瘦削的身影走進了房中。


  “阿福,你怎麽樣了?前麵你掉下沙坑,真的把我嚇死了。


  我們帶你回來的時候他們都說你沒氣了。


  前幾天我娘說了你醒了我就想來看看你,但是他們都不讓。


  怎麽樣今天是不是好很多了。


  我告訴你哦,你有幾天沒去練武了,你肯定現在都不是我的對手了,你知道的他們都說我天生神力。”


  聽著到現在還沒有完全適應的鄉音,看著眼前這10歲左右的半大孩子。


  王殊再次提醒著自己,自己現在也是個半大的孩子。


  “阿福,你抓緊養好身子啊。


  再過幾天宋家就要來村子裏麵挑人了。


  錯過了這個機會就沒有好的師傅教我們。


  這是我娘叫我給你帶的湯,你抓緊趁熱喝了,我還要去照看家裏的羊。”


  說完,趙三丟下了一個陶罐,就轉身一溜煙就跑出去了。


  安靜的躺了一會,王殊決定還是起來轉轉。


  自從到了這個時代,還沒有出門,也沒有和誠伯好好聊聊自己的事情。


  起身動動腿腳,感覺自己和這幅身體也配合的沒有什麽問題。


  現在的身體雖然才剛滿10歲,但是明顯有鍛煉過的痕跡。


  在這亂世也許隻有一付好身板,才是生存下去的保障。


  草草的披上了衣服,這明顯有點胡服痕跡的服裝,王殊胡亂的穿起來,折騰了半天才勉強摸到了一點門道,把這個套衣服穿好了。


  門口有個水缸,低頭一看水缸,王殊第一次看見了自己的相貌。水缸裏的自己麵色蒼白,長相清秀。原來自己長的還行,王殊也算鬆了一口氣。


  推開了房門,眼前的一個小院,安安靜靜,一張胡床擺放在角落。


  另外一個院角,一杆大槍,一張角弓,一把石鎖。


  就在這時候,誠伯推開院門走了進來。


  看見王殊站在院中,誠伯遠遠的就行了一禮:“小郎君,你終於醒了。老奴實是照顧不周,如小郎君有個意外,老奴死後實是無顏麵對王家的列祖列宗。”


  王殊連忙上去扶起誠伯,“誠伯,你我相依為命,你不必這樣,這次遇險也是我自己調皮。這幾年我渾渾噩噩,若無你的照看,早就命喪黃泉了。


  這次遇險,雖有危險,但是我感覺自己神誌頓開,突然很多事情都明白了。往後日子不再渾渾噩噩,往後很多事情都需要誠伯幫我看顧。”


  一番大話說完,抓緊緊盯誠伯,王殊心裏是真的慌啊。之前一直是一個傻乎乎的孩子,怎麽就一下變成正常人了?

  王殊生怕誠伯這時梗著脖子大聲說一句,“變聰明?我不信。”


  還好,忠仆就是忠仆,左右打量自己一會,又摸了摸王殊的額頭。發現全須全影,沒有損傷,也沒有發燒。那小主人變聰明對於誠伯來說更是一個喜訊,自然不會質疑。


  這個時代能好好的活下去就是不容易的事情,那一個孩子由癡傻變的正常,大家也都沒必要過分關注。畢竟今日是活蹦亂跳的孩子,明日可能就會沒了性命。


  其實仔細分析,原來的王殊也不是傻。


  按照現代醫學來說,是這個孩子有點自閉症,也有點抑鬱。


  並不是廣義上大家認為的那種傻子,隻是平時行動有點怪異,話也比較少的原因。


  誠伯聽到王殊說話,條理清晰,不禁老淚縱橫,撲倒地上,放聲痛哭。


  王殊上前安慰,從誠伯斷斷續續的話語中,終於知道自己的現在身體的身份來曆和這幾年的艱辛。


  原來六年前,石虎篡位後趙,中原大亂。


  自己全家原為太原王家遠支族親。


  家中被亂軍所襲,忠仆王誠帶著4歲的自己逃了出來,其他家人全部遇難,一路顛沛流離。


  可能當時家破之時受了驚嚇。自己一直渾渾噩噩,又在逃亡途中遇見一部西行的乞活軍眾。便與他們一起逃亡至西北投奔了敦煌宋家。


  現在整個中原胡族肆虐,漢兒四散奔逃,並州出逃的民眾一開始自發組成的乞活軍,邊戰邊逃。


  幾場大戰乞活也分裂了多部,王殊所在的這支人少,但是領頭的是敦煌宋家遠支。


  聽說整個涼地是北方唯一還在漢人治下的地區,便不辭辛苦千裏來投奔,隻為一個活路。


  走時二千多人,到達敦煌男女老幼不足千人。成年男人幾乎戰損十之七八,可見一路走來之艱辛。


  自己這幅身子,路上一路打熬雖隻有10歲,也是弓馬純熟。


  這個王殊原來神誌不是很清明,但是習武確是奇才。


  按照當時說法也是再等2年也可提槍上陣。


  有點時候自閉的孩子,就是有點與眾不同的技能。


  雖為流民組成的乞活軍,但是都是並州的商賈,士族,平民組成。


  有士族為骨幹,原來的並州軍為血肉。


  這部人馬雖為流民,但是一直組織的盡然有序。


  部中孩童滿7歲,便有專門人教習認字讀書,專門人教習弓馬武藝。


  雖一路走來戰損了如此多的人,這也是本部人馬始終不亂的重要原因。


  這時誠伯開口道:“小郎君既然已經醒來,就該去村長那裏報個平安。


  我們乞活自成一部,這些年來也多蒙村長的照顧我們兩人才能安然生活至今。”


  老人家斷斷續續的講述了這些年的艱辛,這些年的堅持,如何在亂世中苟存了性命,在村長的保護下保住了主人家的最後一點血脈。


  這自然不是一個簡單的故事,這也自然不是一件像說的這樣輕鬆的事情。


  老人麵龐上的深深溝壑,手臂露出部位的累累傷痕早就證明了這一路的艱辛。


  原來北地的漢人就擅長弓馬,少有家裏不會騎馬射箭的。誠伯這一路也是隨著村子裏麵男丁,且戰且行。


  就是這麽一個沉默寡言的老人,在亂世之中保扶自己的小主人,一路輾轉中原來到西北,路程何止千裏。


  “誠伯以後不要叫郎君了,都是天涯之中落難的人,哪來的什麽小郎君,叫我小殊就好。


  今後日子定當報答往日恩情,你我名為主仆實為爺孫。”


  骨子裏麵的現代人的思想,自不會讓王殊覺得這世間有什麽上下尊卑,門第之別。


  其實在王殊的心裏,很難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自己完全轉化為一個古代人。


  但是王殊又在心裏又不得不尊敬眼前的老人。在後世人的心裏,很難理解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毫無保留的對你好。


  重生的王殊又不得不承認,這個老人是王殊真真切切的活在這個時代的見證者。沒有這個老人對自己這種付出,很可能這個王殊早就死在亂軍,或者流民中。


  在王殊眼中保著他一路而來的誠伯,就是自己在這個世間的唯一親人。


  王殊現在陸陸續續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誠伯說的父母的名字很熟悉,也很陌生,家裏的長輩也很模糊。


  後世的王殊就是一個孤兒,現在王殊也隻有誠伯一個親人了,也是一個孤兒。


  當然誠伯還是希望王殊能去找到自己族親,重新為王家這一脈的延續努力。


  但是現在的王殊並不想這樣,他隻想讓他們一對主仆在這亂世能好好的活下去。於是他連忙開口轉移了話題:

  “誠伯也知我現在心智健全,如今我痊愈了又已能下地行走自當前去報予村長知曉。”


  誠伯聽了連連陳是,說罷兩人收拾了一下就推開院門向村長家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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