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第243章 她，到底哪裡好（一）
將手覆上終以晴的雙眸，郜承宣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從她眼中泌出的淚水所帶來的溫熱，還有她濕潤的皮膚。
垂眸盯著終以晴那雙還在微微顫抖的櫻唇，他慢慢湊了過去，可偏偏在快要吻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又不適地皺了皺眉，在猶豫中停了下來。
「你知道嗎？」
糾結地搖了搖頭，郜承宣將暗眸挑向了終以晴身後那張無人的雙人床：「我真的很愛她……」
感受到懷中冰冷的人兒猛然哆嗦了一下，郜承宣回過神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說了不應該說的話。
在內疚中緩緩鬆開了終以晴的腰，他拿開了蓋在她雙眼上的手。沾滿了淚水的手一拿開，郜承宣就看到終以晴在睜開雙眼的那一瞬間淚水順著她的眼睛潸然而下。
暗眸微微發紅，他無奈一笑，想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走向了衣帽間，轉身背對著因為他發自內心的一句話而瓦解了對他還抱有奢望的終以晴獨自一人痛苦地凝視著他的後背。
站在衣帽間中央，郜承宣掃視著整齊地擺放著衣物配飾的柜子，最終還是在晦暗失落中從衣架上取下一件他自己的襯衣和休閑外套，離開了衣帽間。
他啊，果然還是不想讓別人碰那個女人的東西呢~
縱然，那個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還是很自私、很不希望那個女人的所有物上沾染了別人的氣味。
將毛巾和乾淨的衣物遞給終以晴，郜承宣朝她溫和一笑，低聲說：「你工作一定很忙吧？做演藝這一行的，身體是最大的本錢，要好好保護自己，萬一病倒了那就得不償失了。去泡個熱水澡，然後把乾淨的衣物換上吧？」
終以晴淚眼朦朧地看了一眼郜承宣遞向她的乾淨衣物，無聲垂淚卻不再說什麼，接過他手中的乾淨衣物便朝浴室走去。
等浴室的門被終以晴關上，郜承宣聽到從浴室里傳出「嘩啦嘩啦」的沖水聲時，才往後趔趄了兩步，頹然坐倒在了地上。
帶在身上的香煙已經被雨水打濕，郜承宣將整盒香煙丟進了垃圾桶里，又從床頭櫃里重新拿出一盒煙，從裡面抽出一根為自己點燃，在沉默中狠狠地抽了起來。
安靜的房間里，他在沉默中吞雲吐霧著，渾身縈繞著頹然的氣息。
自從柯玲琅被拘留之後，就再也沒有理會過背後的傷口的他感覺到後背正隱隱疼痛，可他只是不適地皺了皺眉，而後繼續當做什麼也感覺不到一樣悶頭抽著煙。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他也沒有去細數過他到底都抽了多少根煙，一直到浴室的門打開，僅僅只包著一條浴巾的終以晴站在他面前時，他才從九霄雲外拉回了早已不受他控制的思緒。
「承宣~」
冷眸望著緊抓著浴巾站在他面前的終以晴，郜承宣將才燃到一半的香煙熄滅在煙灰缸里，而後從地上爬了起來。
「恩，既然洗完了，就把衣服換好吧？我去客廳等你。」說完，郜承宣經過終以晴身邊就準備離開，卻被終以晴給拽住了胳膊。
停住腳步，他轉頭看著不知在何時已經哭得梨花帶雨的終以晴，內疚滿滿，心如刀絞。
「我們……真的已經回不去了嗎？」
郜承宣愁眉緊皺地凝視著因為他而倍嘗痛苦的終以晴，覺得自己還真是渣得透透的了。他，或許就是女人們最討厭的那種男人了吧？肆意地讓一個女人將所有的青春全部都賭在了他的身上，勉強之後卻還是難以愛上她，這樣的男人……根本不能稱之為男人吧？
可是，愛情這種東西……還真是讓他難以自禁……
「對不起……」
人在罪孽深重的時候，果然是嘴最笨、最無法體現出誠意的時刻呢。他除了『對不起』三個字之外，根本不知道對終以晴說些什麼才好。
他欠了終以晴，欠了這個女人一條命，欠了她曾經給過他的無數希望。他想，他欠這個女人的，恐怕這一輩子都還不完了。
更何況，他是一個自私狹隘的人。他的『這輩子』已經無法再用來償還他所欠終以晴的債了，因為不夠了。他已經把他的『這輩子』都給了柯玲琅那個可惡又可恨的女人，至少……現在還是。
在猶豫中從終以晴手中抽回了他的手臂，郜承宣看著滿臉淚水的她，內疚地重複了一遍他剛才說過的話：「對不起……」
終以晴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閃爍著淚光的眸子裡帶著怨恨和不甘：「郜承宣，那個女人究竟有什麼地方好？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十年了！我十年的付出竟然還比不上柯玲琅那個女人丟你的一張《結婚協議書》嗎？」
郜承宣凝視著情緒逐漸激動起來的終以晴，沒有說話。他不是不想說，不是想逃避終以晴問的問題，而是他無言以對，根本就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此刻此況，對於他來說似乎說什麼、再多做些什麼，都是錯誤的。
「承宣~」
終以晴走近郜承宣，抓著他的雙臂，不甘地問道：「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你還是面對現實吧？那個女人是抱著目的來接近你的，她根本就不愛你。她現在殺了你爺爺，她是你的仇人，她只能帶給你痛苦，根本給不了你想要的！」
不想再看到終以晴這張因為他而布滿淚痕的面容，郜承宣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以晴，我已經給不了你想要的了。玲琅究竟是不是殺害我爺爺的兇手，我會自己查出來。至於其他的……」
濃眉越蹙越緊，他緊閉著雙眸，可那張化著濃妝的精緻面容卻該死地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讓他痛苦、折磨。
「我是個男人，我不需要她給我什麼。」
「可是，她殺了你爺爺！！！」
終以晴扯著尖銳的嗓音激動地朝郜承宣嚎叫了起來，她凄厲尖銳的聲音聽上去幾乎扯破了她的聲帶，沙啞、破敗……
緩緩睜開雙眸，郜承宣憐惜地凝視著痛苦地猙獰著面容的終以晴，暗暗在心裡自言自語了一句：「我……不能相信！」
掙脫了終以晴的雙手，他往後退了兩步：「快點換好衣服吧？不然真的會生病。我先去樓下等你好了，你記得要快點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