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166章 琢磨不透的他(四)
掃了一眼柯玲琅額角處的那塊傷疤,郜承宣察覺到柯玲琅正僵直著身板坐在自己面前一動也不敢動地看著自己。他不知道柯玲琅究竟在害怕些什麼,可就是無法忽視她雙眸中的恐懼。
用消毒藥水輕輕擦拭著柯玲琅的額頭,郜承宣見她依舊像塊木頭似的一動也不動地看著自己,不由有些焦躁。
這個女人,像木頭一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做什麼?!
難道傷口碰到消毒藥水都不會痛的嗎?
努力剋制著心裡的怒火,郜承宣幫柯玲琅上藥包紮好頭部,這才轉身去重新幫她倒了一杯水,像對待賭氣的小孩一樣,強硬地將水杯塞進了她的手裡。
重新坐在柯玲琅面前,郜承宣猶豫了一下,還是朝她問道:「你剛剛是做噩夢了嗎?」
柯玲琅聽到郜承宣的話,下意識緊握著水杯,沉默地點了點頭,並不打算將噩夢的內容講給他聽。
「那你現在好點兒了嗎?」
柯玲琅沒有回答郜承宣。
不可否認,她在不知不覺中好了很多。恐懼這種東西其實是可以憑著舒緩情緒來慢慢緩解的,剛剛那股子恐懼已經過去了,她的情緒平復了不少,所以暫時是沒有問題了。
郜承宣見柯玲琅又不知神遊到了什麼地方只是雙眸獃滯地看著她對面那堵牆不說話,也不再多問些什麼了。
「把水喝了。」
柯玲琅斜眸睨了郜承宣一眼,見他的眼神不似剛才那樣凌厲了,又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緊握在手中的水杯,猶豫中還是端起水杯將熱水一飲而盡。
郜承宣見柯玲琅終於願意配合他做一件事情了,不禁有些開心。拿去柯玲琅手中的水杯,郜承宣將它放在床頭柜上,跑去關燈。
柯玲琅圍著被子坐在床中央,細眉緊蹙地望著今夜為她忙活了大半宿的郜承宣,忍不住在心裡自問了一句:「郜承宣,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麼冷血無情嗎?還是他在裝模作樣?」
糾結地閉上雙眼,柯玲琅又想起了許多年前她躺在血泊中用盡渾身力氣拽著他褲腳時,從他臉上看到的表情。
那個時候,郜承宣冷漠得可怕。他那雙暗沉的眸子里充滿了漠然,他當時看著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隻正在等待被宰殺的牲畜一樣,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覺得一切都不關他的事。
那樣見死不救的郜承宣……能在那種情況下還冷同寒冰的郜承宣又怎麼可能會是好人?
想來想去,柯玲琅最終想明白了。
郜承宣現在之所以願意幫她做這麼多,不過就是因為他還沒有玩兒膩她罷了。等他看膩了她,受夠了她,就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推開她,然後喪心病狂地讓她墮入另外一個深淵中,讓她永遠沒有辦法再重見天日。
視線隨著燈滅而變得一片漆黑,柯玲琅緊抓著圍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看著朝她走了過來的郜承宣。
她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郜承宣等一下又會用什麼卑劣的手段讓她品嘗一遍什麼叫『什麼不如死』。
「睡吧。」
可是,事情卻沒有像柯玲琅想象的那樣發展下去。她被郜承宣抱進了懷裡,感受著郜承宣緊貼著她後背的胸膛一起一伏著。
郜承宣握著她因為害怕而緊攥著被角的手,強硬地將她晾在被子外面的手給塞進了被窩裡。
她害怕地瞪圓了眼睛,神經緊繃地感受著郜承宣在她耳際急促響起的呼吸聲。從郜承宣鼻口中噴出的熱氣一次次猛烈地撩動著她的耳後,讓她緊張地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哪怕只是輕淺的呼吸聲,也會讓她覺得十分危險。
感受著郜承宣的雙手帶給她的溫度,柯玲琅聽著郜承宣在自己耳際顯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已經有些猜到郜承宣等一下又想對她做些什麼了。
「柯玲琅……」
微微一怔,在黑夜中雙眸圓睜的柯玲琅真是屏息斂氣地等待著郜承宣說出下一句話。
「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柯玲琅太過於害怕了,所以才會感覺到郜承宣的聲音里竟然帶著些許無奈。她沉默地盯著漆黑一片的前方,不知如何回答郜承宣的話,更加不知道如何才能夠鼓起勇氣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郜承宣能夠感覺到柯玲琅的緊張,因為正被自己抱在懷裡的她就像是陷入險境受到了什麼威脅一樣,一動也不敢動。
他不清楚他到底是做過些什麼事情,才會讓柯玲琅覺得他可怕、覺得他可恨。
將頭深埋在柯玲琅的肩頭,他溫柔地親吻著柯玲琅的脖頸。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是想扳過柯玲琅的身子,狠狠地要了她。
可是……
還是算了吧。
努力剋制著腹火對他的折磨,郜承宣在柯玲琅耳邊低聲說了句:「睡吧。」
「恩!」
柯玲琅似有似無地輕應了郜承宣一聲,卻沒有絲毫睡意。
「明早,早點起。」
柯玲琅感覺到郜承宣更加用力地緊握著她的手,還沒等她想明白郜承宣讓她早點起來做什麼的時候,就聽見郜承宣說出了下一句話:「明早,我想吃你做的早餐。」
雖然有些排斥,可是柯玲琅聽到了郜承宣讓她早起的目的之後,還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如果只是早餐的話,那還好辦。如果只是做早餐,不是讓她做別的什麼事情的話,她就已經什麼都懶得計較了……
最近天氣好了不少,雖然此時還是冬天,可太陽高高掛起,陽光射進玻璃窗灑在了冷雨真的臉上,讓她覺得渾身暖洋洋的。
此時,她靠在權宏曠的懷裡,面帶微笑地看著窗外,開心的模樣瞧上去似乎是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可是,權宏曠知道她並不是真正滿足於現在的生活。
「阿真。」
「恩?」
冷雨真轉頭笑看著權宏曠,帶著天真的雙眸讓她看上去純潔無暇:「怎麼呢?」
不甘地緊擰著濃眉,權宏曠垂眸陷入了沉默。
冷雨真見權宏曠叫了她一聲卻不說事,不禁有些疑惑。她伸出雙手捧著權宏曠的臉,像幼稚的小孩子一樣低頭朝他做了個鬼臉:「你想對我說什麼呢?」
「這幾天,我帶你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