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為期五天的京都之旅結束了,蘇瑾言和周悅搭乘下午的飛機回到帝都,剛走出機場就看到一輛賓利停在麵前,後座走出來一個青春靚麗的女生,她把墨鏡一摘下來,原來是劉芸。


  蘇瑾言一臉驚訝,“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是來接姐姐的,後來隔著窗看見你也在裏麵,所以就過來了。”


  賓利的副駕駛座上果然坐著個高挑的女人,看車窗上的倒映多半是劉渝。


  蘇瑾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住行李箱,“我和朋友搭出租車回去就行了,不麻煩你們。”


  劉芸一手拉過她的行李箱,十分熱絡地挽住她的手臂,“我們可是老同學了,送你一趟又有什麽關係,後座還有位置呢,你和你朋友上車就是了。”


  她迅速地將兩個人的行李箱放進後備箱,拉開車門做出個請的姿勢。


  蘇瑾言回頭看了周悅一眼,她因為時澤雨離開日本,本來心情就不大好,旅程顛簸更是讓她滿臉都寫著疲憊,機場這邊的出租車又是最繁忙的,倒不如坐劉家的車子回去算了。


  “那好吧,謝謝你了。”


  蘇瑾言拉開車門,硬著頭皮坐了進去。


  周悅坐在她們的中間,臉色蒼白身體軟軟的沒有力氣,蘇瑾言擔心地摸了摸她的臉頰,隻感覺手上冰冰的,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周悅你怎麽樣,要不要去下醫院?”


  周悅的額頭沁出大顆的汗珠,整張臉更是蒼白如紙,有氣無力地抬起手晃了晃,“我看來是在京都感冒了,又加上坐飛機有點暈機,你就在前麵醫院把我放下來吧。”


  “不行,看你這樣子,連樓梯都上不去,我和你一起去找醫生,然後再把你送回去。”


  周悅咬緊牙關沉默了一會,往外推了推她,“別人邀請你去她家做客你呢,你怎麽能因為我耽誤時間,不用擔心,我就是感冒了而已。”


  她總是這樣體貼別人,也喜歡折磨自己,什麽事情都是自己一個人扛住,不會輕易叫別人知道。


  賓利在醫院門口停下後,周悅捂住肚子一個人去了醫院,蘇瑾言在窗口擔憂地看了許久,可是她一個勁地向車子招手,不允許她跟上來。


  那團人影在後視鏡裏縮小,劉芸問道:“這是你在廣宗縣的朋友嗎?”


  “是啊,”蘇瑾言皺緊眉頭,還是有點擔心,“也算是我在廣宗縣唯一的朋友。”


  劉芸嗬嗬笑道:“難怪兩人的關係那麽好,待會你在我們家吃完飯後再打包點給她吧,我叫司機送你來醫院。”


  蘇瑾言雖然和劉家兩姐妹關係並沒有多親密,但聽到她這麽說,心裏多少有些感激。


  “多謝你。”


  “不客氣,人少能有貼心的玩伴,”劉芸看向副駕駛座,“你和何婉君的關係有這麽好嗎?”


  蘇瑾言渾身一凜,要是得罪了她,這次去劉家可就一無所獲了,那關於冷慧的案子還怎麽進行下去。


  劉渝透過後視鏡看著她笑,“你不用緊張,劉芸這丫頭就是醋意大,小時候我和別的女生挽在一起,她都會吃醋呢,更何況她一直把你當要好的朋友。”


  她的笑容是堆積在唇角的那種,並不顯得十分大方,但也不見得很虛假,蘇瑾言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瞬間她覺得凶殺案的犯罪嫌疑人,根本不是眼前這個女人。


  劉芸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就是問問而已,雖然何婉君的出身不好,也說不定能和人家玩到一起去呢。”


  “對啊,你們應該有很多的共同語言,都是學霸,沒準能考到同一所大學去。”


  蘇瑾言聽完劉渝說完後,啞然失笑,何婉君的學習她親自補習過,那成績上個二流的藝術院校就已經是燒香拜佛了,看來這兩姐妹可以放心,她根本不會是她們的對手。


  “就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和劉芸說話的時間都比和她的要多。”


  這是實話,劉芸經常會給自己打電話發短信,而何婉君也就是走在學校裏聊上兩句天而已,蘇瑾言這樣搪塞過去,也不算是騙人。


  “不過……說起朋友這個話題,”她斟酌著用語,想要試探一下劉渝,“我覺得真對不住姐姐,畢竟我是殺害你朋友的凶手的女兒。”


  劉渝抬起眼盯著她看了一會,無所謂地擺擺手,“這事都過去這麽久了,再說我和冷慧早就絕交了,之後都沒見過幾麵,再說你的父親也得到了法律的懲罰,再翻出來怪罪他的女兒又有什麽意思。”


  蘇瑾言急切地問道:“以後都沒有見過嗎,可是郭玉芙說你和冷慧……”


  “郭玉芙?”劉渝念起這個名字有種陌生感,“她是誰,她怎麽清楚我和冷慧的事情,監控所的嗎?”


  蘇瑾言也糊塗了,既然劉渝和冷慧曾經是要好的朋友,那她怎麽會不認識郭玉芙呢。


  “難道冷慧和郭玉芙不是朋友?”


  劉渝翻了翻眼睛,似乎對這個貿然出現的郭小姐沒有好感,“我根本不認識她,冷慧暫且隻有我一個朋友,如果還算上她辛苦暗戀的林景軒,那就算兩個。”


  聽到林景軒的名字她心裏咯噔了一下,又聽到身邊的劉芸搭腔。


  “郭玉芙是我們學校的三大女神之一,我記得江湖流傳……”劉芸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曾經和郭玉芙的關係不好吧。”


  蘇瑾言暗自握緊了拳頭,隻好幹笑了兩聲,“前幾天碰見了她,她和我吵了起來,說是和冷慧關係好,所以特別恨我。”


  劉渝麵無表情地吹了吹指甲,“你不必放在心上,說不定冷慧看都沒看過她,小丫頭自己蹭熱度罷了。”


  ……


  就是在京都沒好好吃飯犯了低血糖,再加上痛經一下子受不了而已,也不是什麽大事。


  看完醫生後,周悅躺在床上歇息了半會,又吃了點治痛經的藥,重新起床的時候看到臉色又恢複了紅潤,恢複到從前那個生龍活虎的樣子。


  周悅對著鏡子仔仔細細看了半天,枕頭上的手機傳來響聲,她湊過去一看,是父親打來的電話,她忍不住在心裏嘟囔一句,怎麽又給她打電話來了,真是煩人。


  “喂,有事嗎?”


  聽著那邊女兒不情不願的聲音,周誌康也沒有辦法,隻能柔聲問道:“你去京都怎麽沒花多少錢啊,我不是和你說過,花錢不要怕,爸這有很多。”


  周悅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我不用,你自己留著養小三吧。”


  周誌康頓了頓,厲聲嗬斥道:“你怎麽說話的,你媽走了那麽久了,難道我連個紅顏知己都不能有嗎。”


  周悅揉了揉眉心,連連冷笑道:“第一,我媽就是因為你找小三才去世的,第二,你上次被一個所謂的紅顏知己差點騙破產,我真不知道什麽紅顏知己,價格這麽高。”


  “這……這都是意外,”周誌康在女兒的逼問下冷汗涔涔,“你不要胡說八道,要不是我給你錢,你能繼續生活下去嗎?”


  “那些錢都是我自己賺回來的,就算以後重新回到帝都念書,我也不會用你一分錢,”周悅咬牙切齒道,“你那些錢,你自己清楚是怎麽來的。”


  周誌康氣急敗壞地喊了一聲“你”,周悅便一把將電話掐斷,不讓他再說半個字的廢話。


  窗外的陽光明亮得刺眼,帝都即將迎來最為炎熱的兩個月份,周悅坐在床沿呆呆地看著外麵兒童醫院裏哄女兒吃藥的父親,一條短信傳進手機,周誌康又給她轉了三萬塊錢過來,讓她吃好喝好,別再出去打工了。


  周悅眨了眨眼睛,感覺眼眶有點酸澀,像是要落下淚來。


  一道熟悉的人影經過病房門口,周悅下意識起身追了出去,沒想到是在京都魂牽夢縈的人,時澤雨穿著藍白條紋的病服在樓道口的飲水機上接水喝,他整張臉看起來很素淨,如果不是病服凸顯出的骨骼肌肉線條,她真是要把他當作是病人了。


  不過時澤雨怎麽會在這裏呢,難不成是生病所以才離開京都,回帝都治病的。


  周悅想過去給他打個招呼,隻見他的手抖動了幾下,裝滿水的玻璃杯應聲落地,在他腳下砸個粉碎。


  ……


  蘇瑾言不是第一次來劉家了,可還是覺得頭昏腦漲的,劉家在住宅上的麵積是林景軒家宅的三倍,後麵還有個專門供兩姐妹玩耍的後花園,鮮花盛開,樹影婆娑。


  “你的朋友沒事吧?”


  蘇瑾言剛剛接到周悅的短信,這才鬆了口氣,“沒事,她在床上歇息了一下就好了,隻是低血糖而已。”


  劉芸給她削了個梨子,她隻聽見樓上咚咚咚得高跟鞋聲音,她暗下思忖,連劉渝劉芸都不敢在家裏穿高跟鞋,估計這位是劉夫人吧。


  蘇瑾言站起身來打算問個好,結果在看到來人的時候一下驚住了。


  劉佳仁一身月光白色的旗袍,肌膚勝雪,臉色紅潤,烏黑的青絲堆在腦後,用一支銀簪子綰成發髻,走起來搖曳生姿,一點都看不出是將近五十歲的女人,更不叫人想到她竟會是兩個女兒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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