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中山狼 第六十四章：妖王
劉管家此言一出，他周圍還站著的一長三小盡數臉色大變，看著沈懿畏之如虎一般的往後退了數步。
沈懿微微一愣，將眾人神色盡收眼底。他雖心下詫異，但是卻不動聲色的眼珠一轉，隨即哈哈笑道：“我是妖人，你連妖人的傳家寶卻也敢吞，豈不是比妖人還厲害？”
劉管家麵如土色，咕嘟一聲便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的呼嚎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小的有眼無珠，若是知道是大王駕到，如何也不會這般攪鬧無理……”他顫抖著手，把那塊羊脂白玉舉過了頭頂，低著頭不敢仰視沈懿。
沈懿隨手將玉佩放回懷中，言辭冷峻的說道：“看你這般，本尊隻覺得惡心的很。你如今已經服了本尊的本命蠱毒，今生今世，若是再敢仗勢欺人，我即便遠隔千裏，也立刻便知，那蠱毒登時便會發作，化身四萬八千隻牛毛小蟲，從你肚腸開始一寸一寸的吃，直到你痛死為止！”
劉管家止不住的磕頭，隻是喊著：“大王饒命，大王饒命！”他的腦門不住的磕在地上，一會兒便磕出了鮮血。不止是他，他身後的一長三小，以及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四名家丁，也一起跪在地上，磕頭磕的山響。
沈懿眉頭微皺，他適才說的話，全是順著劉管家的“妖王”二字，與眾人驚懼的神情，順勢表演出來的，可是現在看眾人的這股表現，似乎這楊家莊附近，的確有個法力高深的妖王作祟。否則難以解釋，為何這一行八人均是懼怕成這樣。
他回頭看了他一眼原本坐在地上的施然，卻隻見施然也是臉色大變，極度恐懼的看著自己，身子不住的向後挪動，似乎是想逃離此處。
沈懿心中詫異，卻不動聲色的朝著劉管家冷哼道：“今夜本尊高興，不媛殺生，故而沒有將你當場弄死，便是給你留了幾分餘地，再敢在此攪鬧，我當即便讓你嚐嚐萬蟲噬心的苦楚！還不快滾！”
他伸出腳尖，在劉管家身下一挑，便將劉管家踢出遠處。劉管家一時之間如墜雲裏霧裏，睜著兩隻綠豆眼盯著沈懿，兩腿不住的打戰，卻是怎麽也邁不開步子。
沈懿罵道：“還不快滾！想吃刀子麽？”說著便手腕一翻，亮出了那把火光之下跳動著刃芒的小匕首。
劉管家如夢初醒，帶著其餘七人抱頭鼠竄而去。
沈懿若有所思的轉過身來，看著坐在地上不住顫抖的施然，緩言問道：“這裏是真的有妖物作祟麽？緣何你會怕成這個樣子？”
施然哆哆嗦嗦的問道：“你……你不是妖王麽…
…”他的眼底盡數都是懼意，顯然是怕極了。
沈懿淡淡的說道：“我如果真是妖王，幹嘛還要給你治傷？是沒有傷的小娃兒肉更香麽？他們已經走了，老黃牛也沒事，我是嚇唬你的。該抹抹眼淚了！男子漢大丈夫的，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
施然似乎癡傻了幾分，看著沈懿的眼神有些發直，喃喃自語道：“你……真的不是妖王麽？”
沈懿蹲下身子，盡量平視著他，溫言道：“這裏是有妖物作祟嗎？怎麽一說妖王，你們都怕成這個樣子……嗯？有話說話，你瞪我幹嘛？”
施然咽了口唾沫，卻不回答沈懿關於“妖王”的問題。反而睜著雙眼瞪向沈懿，氣衝衝的問道：“你為什麽騙我，說你殺了老黃牛！”
沈懿伸手便拍了一下施然的腦袋瓜，笑罵道：“你這小子屬狼崽子的嗎？知道我不害你，就對我呲牙咧嘴？看你這麽聰明驕傲，我不拿幾句話嚇唬嚇唬你，你會哭麽？你不這樣慘一點，他們會相信嗎？你以為他們那麽好騙的麽？”
施然這才點了點頭，道：“那您割黃牛的牛毛。也是團藥丸嚇唬那幾個人的吧。”他現在心思定下來，又變成了一個聰慧的少年。至於沈懿手上的血跡，想來也是特意弄出來給他看，嚇唬他的。
沈懿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些許牛毛。苦笑的拍了拍施然的腦袋，說道：“我不是神仙，怎麽會這般神機妙算？湊巧罷了。”
他本來是想學朱元璋吃牛肉，卻給來尋牛之人嘴裏塞牛毛那樣，將這尋仇的幾人嚇唬走。但是事出不尋常，同一種方法難以在不同環境下使用，便順勢換了用法，隻騙劉管家是給他吞了蠱毒。但是這事若是和施然講清楚，不免要在大秦國後，在說一個大明國的故事，索性沈懿就不解釋了。
施然雖然不明白沈懿究竟是為何要割牛毛，但是沈懿不說，想來自然有他的道理，施然便不再問了。
沈懿看他不吵不鬧，也不發問，就這麽簡簡單單的坐在原地不言不語，不禁有些詫異這孩子的自控能力，但想到他小小年紀便雙親不在，伶仃孤苦許多年，有遠超同齡人的成熟卻也可以理解。再看著他，眼中不禁多了幾分老父親般的慈祥。
沈懿現在雖隻有二十周歲，但是他兩世為人，心理年齡怕是要足足有四十歲了。與他而言，露出這般神情，實是正常。但是在施然看來，眼前這個年輕先生，流露出一副決然不該是一個年輕人所擁有的慈祥表情，卻不由得有些惡寒。
沈懿見他露出這般神情，自知
自己表情管理一時間不到位，略帶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笑道：“光顧著說騙劉管家的事了。你還沒告訴我，此地是不是有妖邪作祟呢。”
他自然是個不信鬼神的，但是入鄉隨俗，此刻去問，也隻能口稱妖邪。
施然聽他又提到了“妖邪”之時，臉上那抹不自然的神色又浮現了出來，低低的問沈懿道：“先生，你說這世間真的有妖邪鬼祟麽？”
沈懿聽他發問的認真，吧嗒了一下嘴巴，道：“人死精氣消散，我自然是不信有鬼祟邪說的，至於妖邪，嗬嗬，我當年在終南山中學藝十年，靠山吃山的不知吃了多少山兔野豬，若真的有這般妖邪，怎麽不見山兔精野豬王來報複我？”
他說到這裏，卻是沉吟一番，暗道：“也是老天保佑，這麽多年來沒吃出什麽變異病毒來。這野生的肉類，多半又澀又韌，寡油味幹，實在是不如家養的好吃。也就是當年實在是沒吃的，師父又不會蓄養牲畜……”
想了一下關於吃野生動物吃出非典、新冠的慘痛教育，沈懿不禁有些後怕，但是卻又轉念想到：“說來也是可笑，我自己相信世間本無鬼祟，但是我自己的來曆，卻真的是蹊蹺至極，就好像是鬼附身一樣……”
他原本隻是在寫字台上上打了個瞌睡，醒來之後就來到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這著實是超出了他所有的理解範疇。
施然哪知他瞬息之間，腦子中已經閃過無數念頭，隻是點了點頭，說道：“我爹爹也說，人是萬物靈長，這麽多年來，修行術士無數，都不見有幾個得道成真的真人，何況其他物類……”
沈懿挑了挑眉頭，笑道：“你爹爹見識極深。所謂的妖邪，不過是有些人心懷叵測，假借名目，行不軌之事罷了。妖邪的名號，這是個障眼法而已。”他略微一頓，眼神平靜的看著施然，說道：“我本來是想問你的出身，但你不願意說，那就不問也罷了。你將來若是有心告訴我，在告訴我也無妨。”
施然道：“我自從爹爹去世那天起，我的家世便是一張白紙了。說與不說，也沒什麽區別。先生，請恕施然暫時不想談及此事……”
他抬眼看了看沈懿那平和的眼神，便笑了笑，續道：“我對我爹爹講的話，一向是深信不疑的。但是自從去年入秋，在這小小的北郭鎮裏，便開始傳說有個妖王出世，自打那時起，鎮子上的孩童，女子，便不斷丟失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