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衝再一次驚歎於辟邪劍法的厲害,絕不是那些泰山派的半吊子能比的。辟邪劍法和葵花寶典同屬一係,但近來令狐衝遇到的泰山辟邪劍隊卻和葵花寶典相去甚遠,直到今天他才重新感受到了辟邪劍法的可怕。不論是眼前的左依依,還是剛才林平之的辟邪劍法,都永不會有重複的招式。若非他的獨孤九劍遇強則強,恐怕早已敗在這變幻莫測神出鬼沒的劍法之下。
東方不敗之前曾說過,辟邪劍譜和葵花寶典幾乎沒有多少區別,內功法門上是一樣的,不同的就是招式。辟邪劍法是林遠圖所創,葵花寶典原本的五路招式包括六合,隨風,依雲,空蟬,光君。都隻適合女子,無不是展示女子柔美身姿的招式。林遠圖天縱奇才,必是經過了一番苦思將其改成了劍法,還能和葵花寶典的內功互相呼應,不得不說其武學造詣和天賦都是絕頂的。
令狐衝抖擻精神,全身進入空靈的境界,似乎左依依的動作不再那麽難以看清,不論左依依此時劍法如何變幻詭異,他都能一一擋住。麵對如此強大的敵人,令狐衝也感覺自己發揮出了平時從未有過的潛能,他知道自己的獨孤九劍又進了一步,正如當初他在梅莊地牢和任我行比試的收獲一樣。
雖然左依依是敵人,但這一戰讓令狐衝覺得酣暢淋漓,頗有棋逢對手的感覺。平時和東方不敗練劍時,東方不敗的放水顯而易見,她不舍得把他逼到有性命危險的地步,東方不敗的武功已至化境,收放自如,隻要他稍有抵擋不住的勢頭,東方不敗都會主動撤去攻勢。如此一來,反而沒有今天和左依依相鬥中多次命懸一線得到的收益多。
令狐衝的信心漸增,幾乎進入心外無物的狀態,不管周圍如何驚濤駭浪,他都心如止水,就算左依依的劍劃傷他的肌膚,他也不會被小小外傷而擾,心中波瀾不驚。左依依的長劍無數次從他身前的要害劃過,他都在千鈞一發之時擋住,就算無法反擊,他也不著急不氣餒。由於內力的消耗,他的身上各處都傳來酸麻的感覺,令狐衝也不心慌,他知道,今天必須置之死地,方有後生的可能。
這場對戰是他出道後,單打獨鬥中最艱苦的一戰,雖然打的時間沒多久,但體力的消耗極大。他這時才感覺到他所練習的兩門神功,獨孤九劍和易筋經的神奇。獨孤九劍自不必說,每當他感覺快要支持不住時,丹田之處都會升起一股熱流,讓他重新振奮,這便是易筋經的功效。
他中了左依依三劍,卻都避過了要害。同時他也反手砍了左依依三劍。許是兩人的體力都逐漸下降,他們的動作能被旁人看清,趙家五兄弟也前來助陣,他們五人互為一體,攻守一致,尋找著左依依的破綻。所有人都震天的叫起來,他們相信,隻要精誠合作,奮鬥一搏,一定可以打敗這個所謂的寒月使。
大戰終於結束,令狐衝已是全身染血,趙家五兄弟個個帶傷,左依依的黃裙也被染的斑駁,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蒼白的神色,她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就回頭對手下的神教弟子說了一句:“撤。”
“好!”所有的人都歡呼起來,令狐衝也不顧傷痛揮舞著劍,宣誓心中的豪情,他們終於打退了這支赤多的精銳部隊,打敗了敵人陣中最強的對手。
左依依走後,令狐衝忽覺一陣頭昏眼花,差點跌倒,此時那個一身紫衣的女子翩然而至,扶住了他搖搖欲碎的身子,抱住了他。熟悉的麵容,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懷抱,這正是他的東方姑娘。
東方不敗本已入了皇宮,大戰之時發現令狐衝已落的太遠了,她奮力衝開敵軍,急急折返,便看到了眼前這幕。
好在令狐衝所受隻是外傷而沒有內傷,此刻雖然身上疼的厲害,心裏卻甚是得意。一是他成功擊退了左依依,不再對葵花寶典完全速手無策。二是現在他正躺在東方不敗柔軟馨香的懷裏,感受到她的纖纖玉手摩挲過自己背上的肌膚,將清涼的傷藥塗在傷口上。令狐衝一會兒疼的齜牙咧嘴,一會兒臉上笑開了花。
“令狐衝,你這是什麽表情,受傷很開心嗎?”東方不敗奇道。
“嗯,是啊,如果你能一直這樣抱著我,我再受十次傷也值得。”令狐衝一臉的壞笑。
“都弄成了這樣了,你還笑。”東方不敗聞言心裏大窘,立刻嗔道,手上用力不由得大了些。
“啊。”令狐衝頓時疼的殺豬式的大叫了一聲,全身彈了起來,連連吸了幾口氣道:“你幹嘛啊,這麽重手,疼死我了。”
“哼,看你受傷的時候還這麽不老實,當然要教訓一下你。”東方不敗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接著轉身就向前走去。
“東方姑娘,你要去哪?你不會這麽生氣了吧”令狐衝的傷已處理好,沒什麽大礙,便拿起劍跟了上去。
“別鬧了,去皇宮救人呢,你還是跟緊我吧,別再受傷了。”
紫薇宮已有兩百年的曆史,宮牆之內,亭台樓閣,金碧輝煌。上林殿高近二十丈,東西寬百丈,南北長百五十丈,殿前百餘級台階,宏偉壯麗,令人稱奇。
今日上林殿前卻成了血流成河之地,數千人正在殿前舍生忘死的拚殺著,皇宮的禁軍如今隻剩下一千人,而敵人有數千人,還有匈奴人源源不斷的從四處趕來。望著周圍水泄不通的樣子,這些禁軍知道已沒有希望。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戰死宮前,為朝廷最後盡一次忠,總好過被匈奴人俘虜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晴朗的天空忽然烏雲密布,大風四起,似乎醞釀著暴風雨的到來。禁軍看到有幾十個人從自己頭頂躍過,直接進到了上林殿中。
早先的時候,已有一批高手潛入,從頭頂飛過了禁軍的防線,就在花富出城報信的路上,宮內已經發生了驚心動魄的一戰。
此刻一個五十歲的男子扶著胸口坐在龍椅上,他的嘴角淌出絲絲黑血,一身金黃龍袍已被血染黑,顯然是已中了毒,從他的穿著便能看出他就是當朝的皇帝。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站在皇帝身邊,正扶著他,也是全身浴血。他們的身前還有一排侍衛。看著再一次突然闖進來的敵人。
上林殿中站著一名藍衣女子,她的嘴唇和眼睛都泛著黑氣,眼中滿是殺氣,此人正是任盈盈,她的身旁還有十多個大紅衣服的羯人,而在宮殿門口,同樣十幾個大紅衣服的羯人堵在門口,擋住了外麵想要進來的禁軍。如今皇帝身邊隻剩下受傷的太子和一百多名近身侍衛。
任盈盈甩了甩一身大紅的衣裙,轉了幾個圈道:“哈哈哈哈,就算天下九五至尊又如何,還不是被我踩在腳下。”
“哼,你這妖女,投靠蠻夷,殺戮同胞,謀反弑君,來日必遭天譴,朕今天就是死,也絕不會死在爾等手中。”皇帝勉力站了起來,咳了兩下,怒視著眼前的女子。
“我兒,我們高家曆十代,執掌中原兩百年,你父皇我沒有做到開疆拓土,建功立業,但自問也沒有大的失德之處,今日將死,也算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先人了,你怕不怕?”皇帝又轉過頭,看著身邊的太子。
“孩兒不怕,這些下賤的蠻夷,不配殺你我父子。”太子說完,已舉起了劍。
一聲巨響,上林殿的門牆轟然倒塌了一大片,狂風席卷了整個上林殿,吹的眾人眼睛都睜不開。眾人吃驚的看到,一股黑風正在宮前掃過,上接雲端,下接地,如龍掛於天。黑風慢慢變小並縮回雲中,之後傾盆的水夾帶著洛河魚蝦從天而落。同時從雲中飄落的還有一名紫衣女子,冰肌玉骨,花容月貌,如那傳說中的洛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