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等人穿過熟悉的大街小巷,來到了後山,由於昨夜下了大雨,所以火勢並未蔓延到山上,但也因為大雨,山路變的泥濘難行,山上的天氣也變的更加不好,前方都是白茫茫的大霧,此刻接近午時,天色卻昏暗如同清晨。
山中的雨再度大了起來,眾人幾乎個個帶傷,雨水滲入傷口都是劇烈的疼痛。
又行了大約一個時辰,眾人看到了兩間茅屋,外麵聚集了七八個人,看樣子是紅葉鎮的鎮民,僥幸逃了出來,來到了山中暫居這茅屋內。這些人的衣衫襤褸,又逢大雨,不少都已生了病,四周不時傳來幾聲滲人的烏鴉叫聲,令的眾人心中倍感淒涼。
眾人決定在茅屋前休息一番,以恢複體力,茅屋前剛好有個草棚,令狐衝扶著東方不敗,隨後跟著令狐衝向問天平一指,儀琳儀玉等人,剛好擠滿了這個小小的草棚。
東方不敗的傷勢雖然好了很多,但依然感覺全身乏力,令狐衝攙扶著她走到草棚中間坐下,將水袋遞給東方不敗道:“東方,來喝點水,看你滿頭大汗的。”
東方不敗受了重傷,如今的身體比普通人還不如,這兩個時辰下來,已感覺口裏冒了火,她抬頭看著令狐衝,他的臉上還有未幹的血跡,一身藍衣也被劃的破破爛爛,但他那有些賊賊的笑容依然讓她感的無比安心,連口裏的幹渴也感覺緩解了些。
她知道了令狐衝今天受了無數刀傷,還來不及包紮,可是剛才一路上,他還是背了自己大半的路程,還要努力的說著一點不好笑的笑話來逗他。盡管他說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東方不敗的嘴角卻一直洋溢著笑容。有的時候,東方不敗能感到令狐衝的身體一陣陣的顫抖,她知道這是他身上的傷口迸裂,那種撕裂的疼痛她以前時有體會,可是他卻執意不肯放自己下來。
“謝謝你,令狐衝。”東方不敗接過水袋,露出了溫柔的笑容,雖然她此刻臉色蒼白,頭發散亂的黏在臉上,一身紗衣也顯得有些破爛,但也多了別樣的風采,平一指和向問天還是第一次看到東方不敗這幅與眾不同的柔情與美麗,都不由得心生讚歎。
“令狐衝,讓平一指給你處理下傷口,然後你和向問天這附近看看有什麽野物,多打一些,看看能不能和這些鎮民換些素齋,記得路上小心。”東方不敗喝完水,便開始給眾人分配事情。雖然令狐衝受了傷,看著他滿身血跡不時疼的齜牙咧嘴卻又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她就無比的心疼,但她不得不做此決定,此刻眾人並沒有擺脫危險,每一分的放鬆都可能給所有人帶來滅頂之災。
“儀玉掌門,你受了傷,就和我在一起吧。”
“儀琳,看到前麵那個地方了嗎,你和田伯光帶上幾個師姐妹再去叫幾個壯年的鎮民去弄些石頭泥土,把這條溪攔住。”
“平一指,你先幫令狐衝和儀玉看看傷勢吧,之後再也幫儀琳他們。”
令狐衝還是第一次看著她這般發號施令的樣子,盡管她此刻的氣色很差,一隻手還捧著心口,完全就是一幅“西子捧心”的樣子,說話的聲音也少了往日的威嚴,但她的話就是有一種讓人信服,讓人安心的力量。
“遵命,教主大人。”令狐衝促狹的調侃著,看到他一副討好的樣子像極了戲文中拍皇帝馬屁的佞臣,眾人都笑了出來,連令狐衝自己也笑了起來,卻因為扯動了傷口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位老人帶著一名素衣女子走到東方不敗麵前,重重的跪在了東方不敗麵前,東方不敗一眼便認出了這位老人,他就是那紅葉鎮的陳伯。
“恩人,老漢我總算又見到了你了,恩人,你除掉了那夥山賊,整個紅葉鎮都感謝你的大恩大德哪。”那陳伯一見東方不敗,便聲淚俱下,帶著女兒,又是跪又是磕頭的。
“惠兒感謝恩人救命之恩,以後惠兒願為奴為婢,報答恩人。”
令狐衝和儀琳都有些不明所以,心想這老頭是不是老眼昏花認錯了人,東方不敗總共也沒去過紅葉鎮幾次,怎麽就成了全鎮的救星了。
“陳伯,快快起來。”東方不敗看到其他鎮民也圍了過來,臉上頗有些不自然,接著又對惠兒說道。
“惠兒姑娘,這萬萬不可,我們正在被人追殺,怎麽能讓你一個不會武功的姑娘跟著我們一起犯險。”
“謝謝恩人,謝謝恩人。”陳伯和惠兒連說了五六個謝謝恩人,磕頭如搗蒜一般,東方不敗的行動不便,一時也不知該怎麽辦,直到令狐衝上前扶起了二人,陳伯和惠兒方才站起身來。
陳伯和惠兒看了看旁邊的令狐衝道:“小夥子,你是恩人姑娘的相公吧。”
“是啊,她是我未過門的娘子。”令狐衝笑的像隻狐狸。
“令狐衝,你不要亂說,陳伯,你可不要相信他。”東方不敗蒼白的臉上,有了點點的血色。
“恩人姑娘,女大當嫁嘛,沒什麽好害羞的,剛才我們也都看到了,這小夥子傷的這麽重,還背著恩人姑娘你上來,足見他是真心愛惜恩人姑娘你哪。”陳伯道。
“小夥子哪,恩人姑娘不但人美,而且心善,上回那些天殺的山賊要強搶惠兒為妻,還是恩人姑娘主動去頂替了惠兒,最後還把山賊全部剿滅了。”
“那時老漢心中還在想,以後哪個兒郎能娶到恩人姑娘,那真是天大的福分呢,紅葉鎮年輕俊俏的小夥個個都在打聽恩人姑娘的出身來曆呢,沒想到這麽快就讓我看到了你,小夥子,你可要好好對恩人姑娘哪。”
“是啊,是啊,我也活了幾十年,連皇宮都去過,可是從來沒見過恩人姑娘這麽美麗的女子,就連那號稱京城第一美女的妍妃,都比不上恩人姑娘的一半美,小夥子,你能找到這麽好的姑娘為妻,這可是老天的恩惠哪。”
東方不敗不禁莞爾一笑,因為她還扮過那個妍妃,原因就是田伯光這個采花賊,他竟然采花采到了宮裏,還事先通知了這個妍妃說要來和她春宵一夜。那時候自己正要去找田伯光,便也潛入了宮,點了這個妍妃的穴道,換上了她的衣服等待田伯光來自投羅網。她至今還記得這位妍妃見過自己第一眼後說的話:“難不成田伯光是名女子。”
“哎呀,你們這群老鬼,一大把年紀了,家也被燒了,還說這樣的話不害臊,你們沒看到恩人姑娘生病了嗎,你們還說這麽多有的沒的。”一位中年農婦笑著說道,她的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其他的鎮民也多是如此,他們此刻的笑容,多是因為見到了東方不敗才擠出來的。
“我們這不是難過麽,可是日子還要過下去,說幾次話也讓大家開心點,振作點呀。”先前那男子道,看來他原來在鎮中有點地位。
“恩人姑娘,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好,不如到茅屋裏歇息一番,不要在這草棚下麵吹風了。”那農婦道。
“謝謝大娘,我的身體沒事。”
“東方,不如你還是聽大娘的,到茅屋裏去,東方你現在可是我們這些人的頭領,如果不養好身子怎麽可以。”
“掌門師兄說的沒錯,姐姐你就聽掌門師兄的,外麵的事,我們會做好的。”
“屬下也以為令狐兄弟言之有理。”向問天平一指也隨著眾人一起勸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看著這一群人,令狐衝,儀琳,向問天,平一指,田伯光還有恒山的尼姑,他們每個人的眼中,此刻對自己都是真心的關切,就連以前一直和她不對付的向問天也是,東方不敗一時有些愣住,鼻子甚至有些發酸,原來自己不是個孤家寡人,原來還有這麽多人關心自己。
“那好吧。”東方不敗隻說了三個字,但是聲音卻有些顫抖,上蒼是這麽的眷顧自己,不但沒讓自己永沉在冰冷的湖底,還給了自己這麽好的愛人,這麽好的妹妹,這麽好的屬下,自己還有什麽可害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