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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兩地巡撫 第四十六章 山澗裏的漢子

  蘭陽一座不知名的山澗,不知在什麽時候上演了這麽一幕對話。


  “大哥,你說咱們那一票過去那麽久了,咋還躲在這鳥不拉屎連個女人都沒有的鬼地方。小弟我襠下可有不安,這何時是個頭啊。”一個瘦瘦的漢子小心思量了語句就走到一個頭領模樣的人跟前說到。


  “不該你問的別問,銀子不都到了你兜裏嗎?想這麽多幹嘛!”這位眉宇之間略顯陰鷙的頭領按住手中包裹著的長形武器嗬斥到。


  “大哥,不是小弟不明事理。實在是來這山裏數月了,想必風聲已經過去了。你看看諸位兄弟,這兜裏的銀子有得拿沒得花,有什麽意思啊。”這位瘦漢子指了指身後一群無精打采混吃等死的人說到。


  “幹我們這一行的,過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何況這次老爺親自交代了,沒有他的親口手傳,不得出山!幹這一行,就要有規矩!回去好好躺著,日子到了自然會讓我們出去的。”陰鷙頭領盯著瘦漢子不耐煩的說到,然後騰出一隻手來讓他退下。瘦漢子滿腹牢騷,但麵對這位頭目他卻不敢多言,多說的這兩句話已經耗盡了這些時日以來所積攢的所有勇氣。但雙手插進袖子裏麵,意難平的找了個角落蹲著,看著這些日子以來散落在地的各種動物殘骸還有爐火灰燼,已經空中彌漫著的一股屎尿屁的味道,他覺得心煩極了。他低頭不語,仿佛在想著什麽。那位陰鷙頭目看著手下這位幹將回到了角落,心裏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起身朝外走去。眾人知道,老大是要去等信了,可都等了多久了,眾人也不抱什麽希望,隻是這日子越來越難熬。在這山裏待久了,看著個母雀都覺得俊俏無比,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哦,瘦漢子拍了拍懷裏的銀子,腦子飛快轉動。


  天慢慢黑了起來,月亮如蒼天的眼睛一樣,瞪得圓圓的。山澗裏有一個黑影小心翼翼的在草叢間穿梭著,時不時的回頭向營地看去,抬頭看了看天空,仿佛在計算著時辰就飛快的離開了。矯捷無比。


  災後的人民似乎已經忘卻了那些苦痛,他們不關心上任縣令的死活,他們也不關心新任縣令是誰,窮人惦記的是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的產成,是交稅的時日,是身邊圍繞著的孩童的年歲。富人貴公子關心的人自己的腰間時不時又鼓了一點,能不能支撐瀟灑一次的開銷,瀟灑過後這個錢袋子還能不能鼓起來。文人關心的是詩書禮儀,封妻蔭子,“風聲雨聲與我何幹,國事家事付與他人,且等他日青雲直上,再行磋商。”一盞燈火,一本經書,一個官位。


  於是乎,蘭陽的娛樂活動比如說賭博與娼妓以一種更為強大的姿態重新屹立,它向蘭陽的人宣告:“人生在世,八九享樂事!”於是燈火輝煌,日夜笙歌,窮人止步,貴人高歌,文人唾棄而回望。此時的蘭陽妓院門口站著一位形象邋遢的漢子,他吐了口唾沫在手中搓了搓,滿臉的激動和滿眼的淫光。他好奇的丟出幾兩碎銀灑向門口那些迎來送往的女子,惹來“大爺”連連,仿佛聽到仙樂一般,這位瘦漢子陶醉的忘乎所以,他左擁右抱摟著數位女子就向樓裏走去,大笑無比,今夜注定春宵苦短。


  翌日,


  赤裸著的瘦高漢子揉了揉眼睛,忽然望見外麵已有微光,不由得大驚然後立馬起身換上衣服,來不及向床上的兩位姐妓解釋,丟下一枚碩大的銀錠高聲說道:“今晚大爺還要來!”然後就匆匆向外走去,實在令人摸不著頭腦。


  山澗裏看見了日出,又到了一個改打獵準備吃食的日子了,陰鷙頭目整理整理了隊伍發現少了一人,正是昨日那瘦漢子。正在大聲嗬斥的時候,隻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哥,大哥,等等小弟,等等小弟。小弟昨日吃壞了肚子,去那邊拉屎去了,來得晚了些,大哥莫怪。”正是那位瘦高漢子,身上散發著宿便的味道。陰鷙漢子皺了皺眉頭,揮揮手讓他進入行列就準備啟程去打獵,一行人寂然無話,仿佛行走幽冥間的索命鬼。瘦漢子混入人群,內心輕歎一口氣,趁人不注意擦了擦臉上的虛汗,心裏暗道自己的機智以及昨日那小娘子身段的美好,不由得哂然發笑。


  這一群人約莫二三十人,在此地待了數月之久,附近的獵物早就跑光了,就連那些碩大的無比的野豬也不敢輕易招惹這幫習武之人,陰鷙頭目早有所料,周圍打光了,那就去遠一點的,總不可能餓死人的,瘦高漢子昨日馳騁許久,今日還未吃早飯便匆忙趕回來,實在虛脫無比,但內心有鬼又不敢多言,隻得輕輕放緩腳步跟在大部隊的後麵,望著越走越遠腳步不停的頭目,內心實在無比怨毒,此次偷跑出去,也沒聽見有何人說起前些日子的“打劫”一事,這大哥真是老了,怕事了。


  一個人一旦嚐到了些甜味,便會心存僥幸,覺得再來幾次也無妨。然後內心給自己說:“就這一次,就這一次。”打獵回來的隊伍趁著太陽落山之前趕回了營地,一個個的都累得很,長籲短歎。幾個人點起了篝火,簡單的將獵物處理了之後便放在火上熏烤。在火光的照耀下,這一群許久沒有見到外麵世界的人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色彩,每個人都不說話,偶爾說話也都隻是“讓一讓”這些毫無營養的話語。著實淒慘,陰鷙頭目啃著剛剛烤好的豬大腿,看著周圍這一群人無精打采的模樣,臉上不動聲色,心裏也知道本來他們這種人就浪蕩慣了,過慣了那種幹一票享受一下的日子,因為不知道下一次還能不能活著,能享受就享受。可這一下子幾個月幾個月的沒什麽起色,可是會把人逼瘋的。陰鷙頭領,放下食物,走到外麵然後輕輕吹了一下鴿哨,飛過來一隻鴿子然後在鴿子腳上綁上了一條從衣服上撕下來的衣帶,然後就將之放飛出去。而那個瘦漢子見自己的大哥已經出去,便跟旁人說自己今天累了,需要早日休息,勞煩他給大哥說一聲。然後就悄悄溜了出去。


  趁著一如既往的好月光,蘭陽妓院門口又是一位熟悉的身姿,還是一如既往的豪爽大方,仿佛不知金錢為何物。一天又一天,就在一種莫名的巧合之下,瘦漢子硬是惡狠狠的享受了一把,但驟然而至的這種一擲千金的行為必然會引起眾人好奇。疑惑者有之,悄然暗道這是誰家的貴公子;唾棄者有之,想必不知是哪裏來的肮髒錢財,相比這種人嫉妒更盛。瘦漢子沒有理會這些,仍然我行我素。旁人之談資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有一位在汜水度過

  幾天平淡日子的漢子早早就來到蘭陽此地打探消息,正是朱驥親自上門約談的張繼。一直以來張繼都隱匿身份小心打探,不料長久以來,竟然毫無頭緒。不由得在街邊暗自喝著悶酒,仔細思索是哪裏出了問題。兩碗米酒下肚,張繼臉色紅潤無比,正欲離開之時,忽然聽見身後有人談起近日對門妓院的一樁趣事。


  “嘿!你聽說了嗎?聽說近日來對麵來了個有錢人,那家夥銀子不要命的甩,那些小娘們恨不得把胸前那二兩肉揉進那位兄弟的腦袋裏,嘖嘖。”其中一人無不豔羨的感歎到。


  “那可不,這兩天我周圍那些經常去對門的漢子可都跟我抖落這件事兒,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不過你這家夥,家裏娘們不也是美得很,想這玩意兒幹啥,那有錢人的錢是你的啊。”另外一人用帶有友好的鄙視意味的語氣說到。


  “嗐,兄弟你這就有點自欺欺人了,這家花和野花,你心裏還沒有點數嗎?”最開始那個人不懷好意的說到。


  “……”


  身後兩人繼續說著什麽,已經喝了酒的張繼沒有聽真切,但他有些迷糊的腦子裏覺得“死馬當活馬醫”這句話有它的可取性,於是他不管後續如何,趁酒在興上,他又要了一碗酒,酣暢飲盡之後,身子暖和了起來,從兜中抖落出幾枚大錢帶上風帽就離開了。找了個視野開闊的角落,就盯著對門妓院的迎來送往,就等著這位‘有錢人’的出現,想必會有一些意外的收獲。


  月華初上,秋後的寒風吹起娼妓薄如蟬翼的襦裙,露出衣物下完美的身段,仿佛感受不到寒冷的侵襲。倒也讓那些故意留宿此處的窮漢子乞丐大飽眼福。


  “兄弟,麵生啊,怎麽沒見過你啊。”一位蓬頭垢麵的乞丐看到蹲在牆角直愣愣盯著妓院的張繼出聲詢問到,張繼秉承關鍵時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不去理會他,誰知道那位乞丐到好似自來熟一般侃侃而談起來。


  “嘿嘿,在這地方的,大家要做什麽都一清二楚,不就是為了過過癮嘛。嘿,兄弟你看到那門口靠右第三個的小娘子了嗎?那可真是我見過屁股最大的,想必生養極好,你再看旁邊那位腿極長的美人兒,想必那一雙大腿能夾死人,嘿,這位有錢人又來了。兄弟你再看……”這位乞丐還在對門口的每一個姐妓評頭論足的時候,一個身著勁裝的瘦漢子出現在眼前,張繼一聽‘有錢人’三個字立馬抄起手中的東西就走了上去,完全不理會後麵漢子呼喊。想必這位漢子憋得太久了,以為自己找到了一位知音。


  瘦漢子發出淫猥的笑聲,然後熟練的從門口撈過兩個姿色尚好的姐妓走入樓裏去,雙手還不老實的在上下摸索。張繼跟著他走進了樓裏,然後小心避過妓院裏護衛視線,就藏在瘦漢子所享樂的隔壁,著實驚險。若非張繼從旁拉過一位姐妓,想必就會被發現了。張繼看著被打暈在床上的姐妓,看著曼妙的身姿不由得吞了吞口水,然後迅速把被子給她蓋上,掏出一枚銀錠輕聲說道:“得罪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張繼就輕輕的聽著隔壁的動靜,看到底是怎地個‘有錢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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