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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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節課上到最後, 無論是講台上的老師還是講台下的學生, 狀態看著都不大好。
伴隨著下課鈴響, 俞銘寒收拾好東西離開了教室。在出校門的路上, 他還正好碰到了個熟人。
“老俞, 真的是好久不見啊，這是我們開學後第一次見麵吧。”那人語氣幽幽的, 模樣很是熟稔, “話說今天上午我們沒課啊, 你來學校幹嘛。”
[好的好的，馬上換。]
[嬌羞壯漢澤……我覺得我戰鬥力都要報表了。諸君，大家都要加油啊。]
[我問了一下我朋友，他說換上這麽一個頭像後，某粉戰鬥力能報表。]
[某粉，反正來都來了，就多說幾句吧，不然多虧啊。]
[想想俞哥鋤地時的表情，好的我明白了。我會努力在它長大前，多發彈幕衝積分的。]
“回頭我拿雞樅煮個湯，味道鮮美到能勾人心魂。還有陽台上那個鬆茸，等再過上幾天，它應該就能吃了。”
如果這個位麵的蘑菇沒有這麽大味道，那麽往陽台上擺一盤土就能長出新鮮好吃的菌子，那也能算是神仙日子了吧。
放在以前，雞樅一般和白蟻互利共生。到了這裏，它倒是開始自立自強起來了。
俞銘寒全當自己沒看到那些找茬的，繼續介紹：“若是和雞肉相比，雞樅可能更勝一籌。它帶著雞肉沒有的菌子香味，吃起來比雞肉更鮮嫩，更細膩豐腴。加上青椒炒製，配合著青椒清淡的甜辣味，在鮮味不被掩蓋的前提下豐富了雞樅的口感，嚐起來恰到好處。”
[想了啊，因為人家都吃膩了麽。]
[你們想像的時候能分點腦子想一想麽，為什麽人家本地人都不吃的。]
[我也想出來了。雖然沒吃過雞樅，但我也是跟著主播吃過雞肉的人。]
[雞肉啊……我大概能想出來是什麽味道了。]
俞銘寒夾了一筷子菜：“除了食用菌鮮香甘甜、柔嫩爽滑的共性，雞樅還帶著類似雞肉的特殊清香，吃的時候還能嚐出雞肉味。而這，也是它被叫**樅的原因。”
俞銘寒直接加了點青椒炒，最後加了點鹽調味就出鍋了。炒好的青椒炒雞樅看著有些其貌不揚，但是吃進嘴裏時，鮮味卻能夠浸透整個口腔，經久不散。
雞樅這樣的好東西，吃的就是他那天然的鮮味，做的時候也不用加太多的料。
回屋把門窗關緊，俞銘寒回到廚房開始做菜。
俞銘寒有一種自己是在逼人就範的微妙錯覺。他應了一聲，回陽台把玻璃罩罩上了。
樓上處於變聲期的少年嘶啞的聲音響起：“樓下的小哥，我現在真的想開了。你能把蘑菇再罩上麽？我再也不敢想著跳樓了。”
俞銘寒戴上手套，把種植盆裏的毒蘑菇挖出來處理掉。欣賞了一下種植盆裏生機勃勃的天降係蘑菇，他把裏頭看著像是成熟長大了的雞樅采了下來，算著摘夠了一小盤菜的量。
——此時此刻，俞銘寒終於體會到了一些以前舍友常說的撿菌子的快樂。
刨除一些花枝招展一看就有問題的毒蘑菇，俞銘寒細細辨別了一下，發現裏麵除了以前常見的香菇，還有雞樅、幹巴菌這類不常見到的蘑菇。就是上次鋤地鋤到心頭滴血的鬆茸，他也在種植盆裏找到了一株小的。
陽台上的種植箱也就一般大小，然而這並不大的種植箱裏，卻是長著七八種蘑菇。
……
算了算了，剛好趁著這時候收個蘑菇吧。
“嗯。”俞銘寒的心情格外複雜。
老人囑咐道：“小俞啊，我怕樓上的小孩還沒冷靜下來，你過會兒再把罩子罩上啊。”
隔壁的老人捂住口鼻，聲音悶聲悶氣地傳過來：“我就知道有用。記得當初也有領導說為了減少自殺率在樓底下種一排蘑菇的，可惜味道大沒人願意。”
濃鬱的蘑菇味終於散開，樓上哭號的動靜當即就停了下來。伴隨著一句“我靠”的髒話，樓上響起了陽台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
那就試試吧，揭個罩子也要不了多久。俞銘寒這麽想著，快速就把罩在蘑菇上的玻璃罩子掀開了。
像這種突發性自殺往往就是一時想不開，隻要把人逼回去冷靜冷靜，冷靜下來後就不會有這種尋死的衝動了。
……對樓上尋死的那人有沒有用不清楚，反正他當初就是這麽被逼回去的。左右也沒有其他辦法，不如就先這麽試上一試。
老人看俞銘寒站在那裏沒動作，加快語速解釋道：“我看他應該是受不了蘑菇味，一下子就心態爆炸了。你快把罩子打開，說不準能以毒攻毒，直接把人逼回去。”
俞銘寒見狀也忙放下手裏的小鋤頭。正想跟著小張往樓上衝呢，卻看見隔壁老人突然衝出來，站在隔壁陽台上朝他喊：“小俞，快把你那玻璃罩打開。”
就比如俞銘寒剛來這個位麵時，隔壁老人想跳樓尋死，他那時候也在場幫忙勸阻。
事實上，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在這個壯年男人都出門工作的時間段裏，這棟樓裏有人要跳樓尋死都是他衝過去幫忙的。
……盡管他是個死宅漫畫家，但力氣也總會比其他老人婦女來得要大些。
隔壁的漫畫家小張聽到動靜，忙穿著拖鞋走到陽台上看。在確認了是哪家傳來的動靜後，他立馬踩著拖鞋就往樓上跑。
這天正好是工作日，在這個時間段，這棟樓裏除了一些老人、全職太太以及一些回家吃午飯的走讀生，其他力氣到大能一下子把人治住的青壯年幾乎都是外出工作。
“媽，我真的突然就好難受。你看繼續這麽活著，也沒什麽意思啊。”一個嘶啞青澀似乎處於變聲期的男聲響起。
樓上突然傳來騷動聲，一個帶著哭音尖利的女聲響起來：“小凱，你別這樣啊。你要是出事了，你讓我和你爸要怎麽辦。”
他轉身到了旁邊種著韭菜的小號種植箱裏，開始進行日常的除蘑菇。
俞銘寒看了看現在正處於普通大眾飯點的時間，打下字幕：「再過會兒吧，先等大家都吃完飯，不然蘑菇味太重我怕他們會吃不下去。」
[俞哥俞哥，我們什麽時候收菜啊。]
[行吧，你們靈魂黨是真的牛逼。我也是頭一次知道，星界萬象這邊居然還能搞出明星這種花樣來。]
[我們是能透過軀殼，看到阿澤美麗的靈魂。軀殼都是一時的，隻有靈魂才是永久的。]
[總比你們來美食區看人不看菜好。記得有一次點進去哦，某人一身肌肉在那裝白蓮，也虧你們看的下去。]
[嘖，出息。我看你們啊，就是看直播把自己看廢了。]
[……]
[怕什麽，這都隔著屏幕呢，吃又吃不死人。]
[……你們這樣，我真怕之後主播到了五級打開感官同步係統，你們會直接衝上去就是一頓生啃。]
[對啊，想想烤韭菜，真是連食欲都看出來了。]
[我們主播又不是不會種菜，你看旁邊那小韭菜長的，水靈靈的多惹人愛啊。]
[可這也是我們俞哥特意種的啊，不然早和那些地裏的蘑菇一樣，直接被除掉，哪裏能長到這麽大。]
[那啥，這蘑菇不是自己倔強生長長這麽大的麽。]
[這可是我們看著長大的蘑菇啊，必須得給他們一個好結果。我們拿來做菜吧，做一桌子。]
[吾家有菜初長成啊。蘑菇大了，可以收了。]
直播間裏，他的觀眾也分享到了豐收的喜悅。
……為防蘑菇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步入成熟期散發孢子，他之前還特地上網買了個大小合適的玻璃罩罩住了那塊長著蘑菇的種植土。韭菜則是挪到了一個新的小號種植箱裏，每天勤勤懇懇除蘑菇。
這並不是說他種在陽台上的韭菜可以收割了，而是那時候想著菜地裏死在自己鋤頭下的鬆茸，於是一念之間留下來的蘑菇長成了。
俞銘寒提前享受到了收獲的快樂。
……
他那時候吃的蘑菇不會是在放假的時候，冰箱裏自己長的吧……
比如說剛來的時候打開冰箱後看到的蘑菇，比如說賬戶上並不屬於赤貧範圍的數額。聯係最近才開學的事實，回憶著那時候空氣裏濃重的蘑菇味，一個看似荒誕卻又具有邏輯性的想法出現在了俞銘寒的腦中——
俞銘寒看著網頁上的這些信息，終於有些想明白之前一些讓他覺得違和的東西。
如今雖然已經是盡量用塑料和不鏽鋼這類不容易長蘑菇的材料代替木製品，但這也並不能杜絕蘑菇的生長，充其量也隻是拉長蘑菇生長的周期。
像是記憶裏髒的不鏽鋼不清理幹淨可能都會長黴菌一樣，這個位麵裏的東西要是不注意衛生，沒有及時清理，那麽髒的地方就很可能會長出蘑菇來。
搜索出來的答案是：會。
【鐵架子上會長蘑菇麽？】
俞銘寒又繼續和薑梁說了幾句話，走到了和對方路口分道揚鑣後，他拿出手機上網開始搜索。
俞銘寒：不，我隻是沒想到蘑菇居然這麽能長。
薑梁理所當然道：“對啊，你也沒想到他們能偷懶到這種程度吧。他們鐵架子上都開始長蘑菇了，這起碼得有小半個月沒收拾過後廚。”
俞銘寒：“……你剛剛說什麽？鐵架子上長蘑菇？”
“廚房這種地方本來就容易髒，他們居然還偷懶不知道要勤加打掃。是不是蘑菇沒成熟到散發孢子，他們就能當做是沒看到？！”
“這不是之前有人在這個食堂打菜的時候，看到打菜大叔身上長蘑菇了麽。”薑梁想起自己當初在這裏解決了這麽多頓飯，心理上就有點難受，“之後被學生反映到校權益部，權益部的人估計也是頭一次碰到這種大事，氣得當天就去後廚看了。好家夥，後廚擺東西的鐵架子上都開始長蘑菇了。”
“招標？之前不還開得好好的麽？”俞銘寒還記得之前路過的時候，看到這個食堂的人流量可不少。
薑梁建議道：“老俞，這個食堂前些天出了點事，最近關了要重新招標。我們還是去遠點的三食堂吧，或者去最幹淨的四食堂也好啊。雖然四食堂味道平庸，但好歹人家後廚是真的幹淨啊。”
薑梁看見俞銘寒邊走邊往一食堂門口望，以為他是不知道前些天發生的事，現在餓了還想著進去吃飯。
明明在飯點，食堂的大門卻是緊閉著，擺出一副謝絕消費的樣子。俞銘寒還記得之前路過的時候看到的人來人往，看到了一食堂現在的這副模樣，他下意識就多掃了幾眼。
兩人邊走邊聊，聊著聊著就路過了學校的一食堂。
……雖然也不是什麽很難的東西，但是既然老師會抽問，那他還是回去翻翻書，把書再看一遍熟悉熟悉吧。
俞銘寒認真道：“好，我回去多花點時間看看。”
專業課課本上的東西可不簡單，光看還不一定看得懂那些複雜的東西。薑梁也沒指望俞銘寒都能答出來，他隻希望自己小夥伴好歹到時候能湊出個答案來，讓王教授聽到也能消消火氣。
“那你記著，千萬別給忘了啊。”薑梁提醒道：“還有你回去挑時間看一下課本。我記得之前有誰缺了堂課，王教授把他叫起來，直接就來了一個三連問把人問住，最後教育說什麽沒學好書上的東西居然還敢曠課。你回去努力多看看，到時候能回答上一點是一點。”
“嗯，我下節課一定到。”同一時間段的農學那堂課他也蹭了好多次，按著之前學的東西也大概能推出後麵的內容，再加上人家老師話都這麽說了，他不去也不好。想想自己缺這麽一兩節農學的課也不算礙事，俞銘寒就點頭應下了。
“上次老師點名點到你, 發現你又沒來, 發了老大一通火。他說讓我們回來通知你, 讓你下節課必須到場。”
“沒想到你居然堅持了那麽久, 你……加油。”不過說起蹭課，薑梁倒是想起另一回事了, “差點忘了，那啥, 老俞啊，下周一那堂課你必須得回來上一下。”
“嗯。”俞銘寒點點頭，應了一聲。
薑梁想起了之前俞銘寒給他發的照片, 上麵是一黑板的農院專業名詞。他試探地問道：“農院的課？”
關係極好的朋友, 也是你的鄰居。從小長到大的竹馬，有相同的興趣愛好，高中時相約好一起考Y大機械係。】
【薑梁，男
“我來蹭課。”俞銘寒一邊回答，一邊視線不住地往對方頭頂上瞟。
[我換好了，果然偶爾也是要配合一下他們，不能繼續讓他們單方麵輸出啊。]
[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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