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第403章 背叛的滋味

  「皇兒？你怎麼過來了？」 

  皇後娘娘自從跟鳳君漓那次談話之後，她吩咐鳳君漓好好地呆在東宮，暫時不想跟鳳君漓見面了。 

  所以鳳君漓這個時候出現在坤寧宮，皇後娘娘自然意外得很。 

  「母后，你不是想要知道，外祖父一家為何突然這般嗎？兒臣便是來給母後送答案的。」鳳君漓目光平靜地看著皇後娘娘道。 

  「你知道原因？」皇後娘娘微微一震。 

  鳳君漓點了頭。 

  「是的，兒臣知道答案。那個答案就出在兒臣身上。是兒臣，兒臣勸說了外祖父放棄。所以外祖父才會突然辭歸故里，薛家才會突然離開京城。」 

  「是你？竟然會是你？！」皇後娘娘忽然捂住疼痛的心口，腦袋疼得厲害，整個人瞬間倒了下來。 

  「母后，母后。」鳳君漓急切地上前攙扶住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憤憤地一把推開鳳君漓。「本宮不用你來扶。」 

  皇後娘娘此時臉色發白得厲害。 

  突然，她嘔地一聲，一口鮮血就那般噴濺了出來，濺到了鳳君漓的臉上。 

  「母后！」鳳君漓心驚地扶住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桂嬤嬤也在另外一旁攙扶住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這個時候顯然不想看到鳳君漓。「你走，你走，母后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是你，你走吧。」 

  「母后，我去叫秦太醫過來給母后瞧一瞧。」鳳君漓起身便要去叫秦太醫。 

  皇後娘娘驀然狠狠地扣住了他的手腕，目光凌厲道：「不許去。」 

  「母后，你都這樣了，兒臣實在放心不下，就讓我兒臣去幫你請秦太醫過來看一看吧。」鳳君漓擔憂不已。 

  皇後娘娘卻恨聲道：「皇兒，母后得的是什麼病，你難道不知道嗎？太醫是救不了母后的，母后得是是心病，無法醫治的心病。只有靜妃跟她那個兒子死了，母后的病才會好。你明白嗎？」 

  皇後娘娘揮手，將鳳君漓往邊上狠心地一推，不想搭理這個兒子。 

  鳳君漓卻是靠過來，痛苦道：「母后，母后你別這樣，兒臣求求母后，你就放棄吧。兒臣求你了，母后，你不要再繼續折磨你自己了，也不要再折磨別人了。」 

  「放棄？」皇後娘娘冷冷一笑，道：「你讓母後放棄談何容易？母后活著是為了什麼？母后這麼費心費力又是為了什麼？還不是都是為了你嗎？可你倒好，一心向著靜妃母子，反過來還對付你的母后。皇兒啊皇兒，你可算是將母后的心給傷透了啊，母后這裡，這裡，就跟被刀子一刀一刀地戳著，你知道這種感覺嗎？知道被自己親生兒子背叛的感覺嗎？」 

  皇後娘娘用力地捶著心口，眼眸中充滿了恨意跟怒火。 

  「母后，你息怒，你息怒啊。母后，你聽兒臣說，兒臣這麼做，也是為了能夠守住母后啊。母后，權勢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權勢比你的兒子更重要嗎？母后，你也知道的，兒子從小到大就不怎麼喜歡皇宮裡的生活，兒子夢想著有朝一日可以陪著母后一同看外面的山山水水，游遍著大江南北的好風光。」 

  鳳君漓這是第一次在皇後面前說出他內心裡真正的想法。 

  「所以母后，兒子不當太子，真的沒什麼的。對於兒臣來說，逍遙自在的生活比當太子殿下更讓兒子嚮往。如此，母后若果真是為了兒臣好的話，不是應該順著兒臣的心意，讓兒臣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這才是真的為兒臣好嗎？」 

  「閉嘴！」皇後娘娘冷道：「若你只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或是一個臣子的兒子，那麼你可以這般任性。可你不是，你是本宮的兒子，一出生就註定榮辱皆在這皇宮裡。你是天之驕子，是註定要坐上那個高位的，你跟其他人都不同，都不同，你明白嗎？」 

  「更何況，你若以為你放棄了太子之位，讓靜妃的兒子當太子，靜妃跟他的兒子就會放過我們母子的話，你想得也太天真了。母後跟靜妃之間的恩恩怨怨，不是這麼簡單就可以一筆勾銷的。靜妃跟他的那個兒子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人，他們一旦得到了至尊位置，得了權勢，到時候是不可能會放過我們母子的。他們母子定然會想盡辦法地折磨我們母子兩個的，你想過這一點沒有？」 

  皇後娘娘看著鳳君漓，對於這個兒子，她是驕傲又痛苦，是欣慰又心酸。 

  說來，她也曾是善良天真的姑娘，她也擁有過一顆赤子之心。 

  可是自從進了這個皇宮，進了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裡，她柔軟的心，一天比一天冷硬了起來。 

  她的善良，她的天真，早被這座華麗的宮城吞噬得半點不剩。 

  她的雙手，開始沾染上鮮血，她的心上，也不會再有夢幻般的想法。 

  她一天比一天冷血，一天比一天殘忍。 

  有時候照著鏡子里的那張容顏，連她自己都開始害怕那樣的自己。 

  她害怕逐漸迷失的自己，越來越不安，越來越不安。 

  可是自從有了這個兒子——鳳君漓。 

  她的心，再也沒有不安過。 

  她不再害怕變得越來越陌生的自己，因為她有目標了。 

  她要給她兒子最好的，全天下最好的，不讓她的兒子受半點委屈。 

  她的兒子，就像是一道黑暗中的光，照亮了她的心，也照亮了她前進的方向。 

  可是，這道光也是一把雙刃劍。 

  她為她兒子始終不曾改了他的赤子之心而驕傲，她驕傲，他兒子這麼多年在皇宮種種黑暗之中浸泡著，可是心境卻始終保持著纖塵不染。 

  可同時，她也痛苦，她痛苦這樣的兒子，如何能夠斗得過那些心計深沉之人，她痛苦，將來她走了，還有誰可以護得住她善良天真的兒子。 

  「皇兒啊，你不能再這般天真下去了。這個皇宮裡容不得純真的人，你要好好地活著，就必須要學得跟母后一樣，如此，你才能保護好你自己，你知道嗎？」 

  皇後娘娘抬手，輕輕地撫過鳳君漓的眉眼。 

  「母后，我懂母后的意思，兒臣什麼都懂。可是母后，兒臣只能跟母后這麼說，母后眼下真的不能再繼續錯下去了，母后該收手了。若母后真的是為了兒臣考慮的話，母后必須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