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頌飛鷹
事情也就那樣過去了,馬家還是一樣的過日子。他們所擁有的東西都沒有被剝奪。門外的一席話,還是被馬飛英的爸爸——馬頌牢記心裏。他也再沒提這件事,反而改了以往吊兒郎當的性格。
馬忠良生前就一直在教導馬頌,要待人為寬做事從良。馬頌一直在恪守,他沒有怪任何人。
二十歲,母親也走了,就隻剩下了馬頌。這幾年來,他飽讀書一心求學,熟識西白洲的科技。但是卻沒有加入西白總院,而是搬到了最外邊的農業區。他白天幹活晚上讀書,不久就找到了一個心儀的女孩,最後成家。在他八十多歲的時候,誕生了一子,取名馬飛英。他傳授兒子自己所學的東西,還和兒子一同探討心得。那時的馬飛英還連話都說不明,在馬頌看來這隻是為了緩解這麽多年來自己內心的惆悵。
農業區的人沒有和馬頌在一個頻道上的,他們種植經驗豐富,卻一點都不涉及高級科技。西白洲沒有像其他洲一樣,廣泛使用機器人,除了一些危險的工作。他們也杜絕使用能量礦,改為從農作物中提取能量,實現了自給自足。西白洲同時也是和外圍生物關係最好的大洲,他們從不去破壞圍牆外邊的秩序,也不去捕獵做研究,有時還會給它們食物。
馬頌可能後來也覺得無聊了,差不多一年後就再沒有教馬飛英什麽,馬飛英也到了上學的年紀。農業區的人也可以選擇去城市區,全憑個人意願。馬頌夫妻二人並不打算將兒子送去城市區,那邊都是辦公和研究的地方。農業區的人其實是最多的,每天隻要完成自己的農活就行了,不用思考其他的事情。
馬飛英和農區學校裏的孩子一樣,對農業勞動產生很高的熱情,一點都不向往城市區和總院。在這裏可以盡情玩耍,沒有什麽大的壓力。沒有天災,一年可收獲多次,各種待遇也都一樣。
馬飛英自己也以為要紮根這裏一輩子了。直到十二歲那年,父親患了心病,去世了。他沒有來得及交代什麽就這樣走了。鄰裏街坊都趕過來悼念他,因為受他恩惠太多,平常機器出現什麽毛病都是馬頌幫忙的。看著那麽多人來送父親,馬飛英從心底佩服他。他隻記得,父親是一個體格偏瘦、愛幹農活樂於助人的農民,沒想到在大家的心裏那麽重要。
在整理父親的遺物時,母親遞給他一個大箱子,然後對他說:“飛英,這裏邊是你爸爸的東西。我來告訴你一些事情吧,以後你要怎麽走我都不會攔你。”
母親看著窗外,開始回憶:“以前,你爸爸也經常這樣望著遠方,看向西白總院那邊。那時候我和你爸爸還沒有結婚,我問他在看什麽。每次他都隻會說,沒什麽,在看天邊的雲朵而已。可是有時候是晚上,我很不解。看著他每天白天都很努力的幹農活,晚上回來還看書,不知不覺就喜歡上了你爸爸。因為你外婆家就在我們家旁邊,所以我知道你爸爸一天都在幹什麽。”母親久違的笑了一下。
“後來我們結婚,他就很少看著窗外了,但還是會看。我就再次問他,他就把以前的事告訴我。那次之後,他就再沒有看窗外,晚上也很少看書了。我覺得他應該是累了,他成了一家之主。”
“十二年前,你出生了。你爸爸很高興,每天晚上都會和你說一些自己看的書學的知識獲得的心得,你那時還小,估計已經沒有印象了。他應該是‘孤獨’了,幾十年了,這裏的人沒有人懂他,包括我。我愛他,但是我不懂他的一些想法。他的經曆,都寫在了這個箱子裏。你上學後,他就再沒有看過書,一直到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