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讓我看看你,好嗎
莫相離的目光很犀利,葉琳忍不住心虛地縮到容君烈身後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莫相離看穿了一切,令她很害怕。
容君烈滿臉痛苦,見葉初夏連看他一眼都不肯,他就難過。他知道,他們再見麵,定是連朋友都不能做。可是就看他一眼,也這麽難嗎?
“小九。”容君烈叫了一聲,上前追了幾步,嘶聲道:“讓我看看你,好嗎?”
葉初夏的背瞬間僵直,她眼前一片模糊,她狠狠地眨了眨眼睛,並沒有回過頭去,冷漠的道:“容先生,你還是好好看看你老婆吧。”說完她狠了狠心,頭也沒回的向電梯前走去。
容君烈眼底一片絕望,連呼吸都開始疼痛,她到底該有多恨他,才會連看也不想看他一眼?他很想衝上去搖晃她,很想告訴她,他做的這一切,都是在為她贖罪啊。
見葉初夏進了電梯,莫相離與景柏然連忙跟上,景柏然走了幾步,又突然回頭警告容君烈,“容總,囝囝不想見你,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她。”
容君烈心神恍惚,並沒有聽清景柏然的警告,更沒有聽到景柏然對葉初夏的稱呼,他一顆心都沉在絕望中難以自拔,哪裏還有功夫去聽他在說什麽。
但是葉琳卻聽得分明,她驀然瞠大雙眼,這個名字她並不陌生,但是她沒有多想,以為就是一個巧合,世上的人千千萬萬,有幾個小名一樣的也不稀奇。
但是令她想不通的是,為什麽景柏然要叫小葉子囝囝,而且讓她更想不通的是,為什麽景柏然夫婦會與小葉子在一起,而且看他們替小葉子出頭的樣子,恍然間讓她覺得他們是一家人。
眼見電梯門合上,容君烈整個人瞬間脫了力,軟軟地倚在牆壁上,眼底一片痛色。葉琳見狀,恨得咬牙切齒,她緩緩走過去,手搭上他的肩,恨聲道:“這景柏然看著風度翩翩的,怎麽能動手打人呢,他跟小葉子什麽關係啊,誰出頭也用不著他來出頭。”
她說完,又覺得自己的話不對,再看容君烈疲憊的神情,一時訥訥,扶著容君烈向外科走去,醫生給他照了片,鼻梁骨輕度骨裂,要開刀做手術。葉琳一聽,心疼得直罵。景柏然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麽說動手就動手,更何況他與容君烈還是合作夥伴。
這樣的人品,看來她該勸勸他,不要再跟他們合作了。
反觀容君烈,他一點也不在乎,隻有身體上的痛,才能夠讓他忘記心上的痛,為什麽老天讓他們相遇相識相愛,卻不讓他們相守?
………………
景柏然將葉初夏送回到她的小公寓前,立即給莫相離使眼色,想讓她去勸勸葉初夏,莫相離衝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冒進,她們相處的時日雖短,但是她清楚她的性子,他們過於著急,隻會讓她更加反感,倒不如先讓她好好靜靜,然後試著去接受這個事實。
葉初夏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見自己的公寓已經到了,她開門下車,向景柏然夫婦道了謝,然後提著不多的行李,徑直進了公寓,莫相離看著她毫不留戀地沒入那座高樓大廈,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了,他們苦命的女兒,到底受了多少苦,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景柏然抱住她,低聲道:“阿離,別難過,她很堅強,不會有事的。”
莫相離痛哭失聲,一直壓抑的自責噴湧而出,她捶著自己的胸口,泣道:“都怪我,都怪我,如果當時將她看緊一點,她也不會出事,都怪我,我不是一個好母親,她不肯認我是應該的。”
“不要自責。”景柏然將她擁進懷裏,“那是意外,我們誰也不想的,都過去了,我們該想想怎麽彌補她,別哭了,乖。”
景柏然抬頭看著眼前的公寓,眼神漸漸狠辣起來,孩子,爸爸不會讓你白受委屈的,爸爸會讓那個負心漢付出應有的代價。
葉初夏回到屋裏,景承歡一下子撲到她麵前將她抱住,“姐姐,你去哪裏了?嚇死我了,我打了你的電話,可是一直都沒人接,最後還關機了。”景承歡像隻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莫擎天站在她身後,看見葉初夏臉色很不好,又見她手裏提著的袋子上印著醫院的標誌,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語氣中的關心竟是再也藏不住,“你怎麽了?住院了怎麽不告訴我們?”
景承歡聽了莫擎天的話,將葉初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連忙拉她去沙發上坐下,“你生病了嗎?怎麽住院也不告訴我們一聲,誰去照顧的你呀?”
葉初夏不想讓他們擔心,強顏歡笑道:“我沒事,隻是小病,你們不要擔心。”
“都住院了怎麽會是小病?”景承歡低叫道,“瞧你這臉還沒我的巴掌大,姐姐,你是不是還將我們當成外人呀,我以為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你已經把我們當成你的家人了。”
景承歡越說越生氣,想起她孤單一人在醫院,她又心疼,“你什麽都不肯跟我說,什麽都獨自承擔,連生病了也不肯跟我說,既然你把我當外人,那我也不敢住你這裏了,擎天,去收拾東西,我們馬上搬出去。”
葉初夏見她發脾氣要走人,連忙拉住她,賠笑道:“我哪裏是把你當成外人,隻是病得很突然,昨天才從醫院裏醒過來,這種情況已經不是一兩次了,我已經習慣了。更何況我獨立慣了,一時沒想起你們會擔心,別生氣了,若是下次再病了,我一定打電話告訴你,讓你有個表現的機會。”
景承歡聽她如此說,更是心疼了,她拉著她的手,“你病得很重嗎?怎麽都要住院那麽嚴重?”
葉初夏低下頭去,神情有些落寞,想起景柏然與莫相離,她心裏更是充滿苦澀,“我的病是娘胎裏帶出來的,隻要堅持每月去醫院做治療,就不會有事,你別擔心了。”
景承歡一直覺得葉初夏的皮膚很白,曾經還跟莫擎天說羨慕不已,卻沒料到她這是病態的白,想到她每個月都要去醫院,她就心疼,也不跟她鬧脾氣了,抱著她討好道:“以後不可以再悶聲不響的消失,我會擔心,我會害怕,就算病了也要讓我知道,你是我的姐姐呀,以後就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聽著她半認真半撒嬌的話語,葉初夏感動極了,她伸手揉揉她的發,輕輕答:“好。”
翌日早上八點,葉初夏強打起精神去公司,葉子驚坐陣公司後,進行了一大堆改革,可是不管怎麽改革,都沒辦法解決葉氏集團外強中幹的問題。
葉初夏連自己的麻煩都解決不了,也沒那個精力去管公司的事,走進辦公室,她習慣性地要去衝一杯咖啡提神,等她把咖啡端在手裏時,又想起自己現在不宜喝咖啡,剛要倒掉,身後躥進一個人影來,從她手裏搶過咖啡杯,然後喝了一口,笑眯眯地道:“這麽好的藍山咖啡,倒掉了多可惜,賞給我吧。”
小柔又喝了一口,然後舒服地歎氣,“啊,早上來杯咖啡,一整天精力充沛,小葉總,你以前最喜歡喝這種咖啡,你現在怎麽不喝了?”
葉初夏不知道自己該從何解釋起,應付了一句,“口味變了。”
小柔訕訕,忽然又想起一事,臉一陣發燒,她瞪了她一眼,幽怨道:“小葉總,你怎麽不來贖我呀,你不知道那個男人可陰險了,害我…害我……”
小柔說不下去了,想起自己白白失去的初吻,就覺得麵紅耳赤。
“對不起,我忘記了。”葉初夏沒有看到她一臉的羞怯,一本正經的道歉,那天,是她鼓勵自己愛要大聲說出來,她說出來了,隻是結果與她所想的有點偏差而已。“對了,謝謝你,讓我今後再無遺憾。”
小柔怔怔地看著她,她臉上的憔悴顯而易見,第二天,她就看到了葉初夏大鬧容君烈婚禮的新聞,當時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真覺得葉初夏太女人了,在別人的婚禮上敢那麽瘋狂的去吻男主角,她都震撼了,以為容君烈必定也會被她折服,沒想到,結果是那麽的大失所望。
她當時就給葉初夏打電話,生怕她會想不開,可是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她卻沒有接。來了公司,也沒有她的消息,她就像是從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再無半點消息。
她想她也許是太難過了,所以躲起來療傷了,等她好了,她就會回來。
她真的回來了,可是卻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慘十倍,她不知道該說什麽,良久後,憋出一句話,“對不起,小葉總,我不該那麽魯莽的勸你去嚐試,生活不是電視劇,不會沿著我們的希望走。”
葉初夏衝她笑了笑,“你沒有說錯,有些事情,自己不去嚐試,永遠都不會知道結果,好了,快上班了,我們回去吧。”
說完,她率先向茶水間外麵走去,小柔看著她蕭瑟的背影,突然覺得今天的咖啡真的很苦,她再沒有心情品這頂級的藍山咖啡,小葉總,我是不是將你推向了殘忍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