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你愛我嗎?
葉初夏被容君烈狠狠摜在床上,立即摔得頭暈眼花,她撐著床墊坐起來,容君烈已然欺近,他高大的身軀帶著壓倒性的強勢懸在她上空,無形中讓她感覺到壓迫。
他切齒問道:“你到底對我有什麽不滿,你說啊。”
他左腿壓住她的雙腿,兩手握住她的雙手舉在她腦側,控製她動彈不得。她心慌意亂,卻力持鎮定,冷聲說:“我對你能有什麽不滿,我隻是看清了一個事實而已。”
容君烈皺了皺眉頭,他根本就看不懂身下這個女人。但凡女人,圖的不是他的錢就是他的人。而她,自嫁給他以後,若說圖他的人,她根本就不曾親近他,反而避之唯恐不及,說她一點也不喜歡自己,卻又好像不是那麽回事;若說圖的是他的錢,她葉家本生就有錢有勢,而她也壓根不稀罕他的錢。
他越是看不懂她,就越想看懂她。
可是此刻,她冷靜的與他對視,好像把他當成路人甲一樣的陌生目光令他抓狂,他垂低頭,與她的臉貼近,“什麽事實?”
她的睫毛輕顫,心底一陣發慌,若他再湊近一點點,隻一點點,就會與她眼對眼,鼻對鼻,嘴對嘴……,這時候,她本想與他瞪到底,卻奈何不住心底陣陣發虛,她下意識側頭避過,錯過了容君烈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之光。
她,也不是完全無動於衷的,不是嗎?
葉初夏頓了頓,忽然問:“你現在是以什麽樣的心態這樣對我?玩玩?還是圖新鮮?”
容君烈愣了愣,他對她確實有些奇妙的感覺,可若是愛,或許還談不上。但是,他會試著去愛她,真的她,沒有誰的影子,隻是想單純的去愛一個這樣的女人。
葉初夏回眸,定定地直視他,自然將他眼底的猶豫不決看在眼裏,她苦笑,“君烈,我不是你之前玩過的那些女人,你招之則來,揮之即去,你心中既然已經有了最愛的人,就請你行行好,放過我吧,我玩不起。”
她已然受到那麽多的傷害,不想再讓自己的心遍體鱗傷,她愛他,卻不能供他無聊時光消遣,因為她傷不起。
似乎感覺到她的悲哀,容君烈心中窒悶不已,難道他是毒蛇猛獸,令她這樣避之唯恐不及,這一刻,他想問她一句話,沒經大腦的思考,他已然脫口而出,“小九,你愛我嗎?”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葉初夏驀然瞪大雙眸,實是沒料到他會這樣問。但,問了又如何,他從來就不曾相信過她愛他。“你現在問這些又有什麽意義?”
等到她心死情滅,他才來問她愛他嗎,他想證明的是什麽?
證明她這個傻女人癡癡的單戀了他這麽多年?
“回答我,你愛我嗎?”容君烈執意得到答案,執意得到他想聽到的答案。
然而,此時此刻的葉初夏,注定要辜負他的期望。若沒有昨天的事,或許她還會抱有一絲幻想,但現在,她是真的心灰意冷。她靜靜地凝視他,一直望進他眼底,然後她輕輕的說:“我愛過你。”
是愛過,而現在,已成過去式。
容君烈眉心跳了跳,臉色一時陰一時晴,他收緊手,一股憤怒盈於胸臆中,“愛過?意思就是你現在不愛了?”
葉初夏吃痛,皺眉看著他,心中惱火萬分,也不由得來了氣,“你憑什麽來質問我?容君烈,我哪次說的話你放在心上了?我對你來說,連一個玩偶都比不上,我現在有了自知之明,為什麽你還不肯放過我?你眼裏心裏隻有六姐,為什麽還那麽自私的禁錮我的自由?”
她怨恨地盯著他,本來想好聚好散,可是他一再進逼終使得她徹底崩潰。
為什麽當初她會愛上這樣一個自私的男人?為什麽鬧到今天這地步,她始終都不曾後悔過?
容君烈神情複雜地盯著身下處於崩潰邊緣的女子,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進耳發裏,一片片亮晃晃的水漬,他心疼極了,逼她,不是為了令她落淚,而是他想知道一個答案,這個答案能夠改變他們現在的僵局。
可是她說,她愛過他,隻是愛過而已。
為何?聽她這麽說,他的心會抽痛,似被萬蟻啃噬。這些年,他固執的守著心裏的那份堅持,可是看看,他都錯過了什麽!
囝囝,對不起,你放棄過我一次,現在,我要放棄你。
“別哭。”見她閉著眼睛無聲落淚,他的心狠狠揪緊,以溫軟的指腹替她拭淚,柔聲道:“小九,對不起,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這一次,他會用心去愛她,再也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葉初夏倏然睜開眼睛盯著他,心裏比剛才聽到他問她愛他嗎還要震撼,他說要重新來過,那是什麽意思?
葉初夏此時有種天上掉餡餅被砸中的恍惚感,曾經她千萬次幻想過他肯敞開心胸接納她的情形,卻沒有一次是在她的心已經傷痕累累時,他才來說這句話。
她看著他,眼神時而悲傷時而絕決,她幽幽輕歎造化弄人,淒聲說:“來不及了,君烈,我不可能再愛你!愛你,太痛!”
看著她眼底最後一絲光亮化成一抹死灰,容君烈鬆開她的雙腕跌坐在一側,他突然覺得很無力,這種感覺就像當初眼睜睜看著囝囝被送走時一樣。
那時候,他對自己的人生尚做不了主,而現在,他不會允許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在他身上。所以,他要留住她。“不可能再愛,那就學會重新愛,我有信心讓你重新愛上我。”
容君烈霸道的宣言,然後趁葉初夏錯愕時,他傾身在她唇上偷得一吻,滿足的站起身,說:“你收拾一下,等會兒我帶你去醫院檢查。”
葉初夏根本來不及適應他的轉變,若是以往的他,他肯定恨不得馬上跟她離婚,到底哪裏出了錯?他現在不僅不肯離婚,還打算一纏到底,那六姐呢?他將六姐置於何地?
葉初夏一顆心百轉千回,如今的情形多可笑。當初是他執意要離婚,她不同意;而現在她肯離婚了,他卻不同意。當初她不同意的理由是她愛他,那麽現在他不同意的理由又是什麽?
想到此,她立即撐身坐起來,急急問道:“為什麽?”
容君烈止住步伐,回身定定地望著她,他的沉默令空氣漸漸凝重起來,良久方道:“因為你是我老婆。”
他從不曾當著她的麵承認她是他老婆,而現在,他承認了,代表他打從心裏接受了這個事實,而他,安之若素。
然而落在葉初夏耳朵裏,又有了另一番見解。因為她是他老婆,所以愛他是應該的,他的要求,隻是出於他大男人的自私,而非真的承認了她。
她苦苦一笑,伶牙俐齒的反擊,“好,因為我是你老婆,所以我該愛你,那你是我老公,你是不是也該愛我?容君烈,如果你都做不到心中隻有我一人,又有什麽資格來要求我愛上你?”
這三年,她欠他的已然還清,而他欠自己的,她已經沒有心力再去追究,現在她隻盼他能夠大發善心放過她。
容君烈氣得牙癢癢,他都這麽低聲下氣了,難道她就不能讓一步,一定要跟他針尖對麥芒?雙手緊握成拳,上一刻他還想好好憐惜她,這一刻,他就恨不得掐死她。
他垂在身側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他吸氣,拚命壓抑要掐死她的衝動,恨恨道:“葉初夏,你這頭強驢。”
說完他扭頭就走,生怕自己多停留一秒,會被她氣得吐血。
葉初夏額頭上飄過三條黑線,他跟白有鳳果真是母子,連罵人的話都一模一樣。驢?她最討厭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