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人的口味會變
白氏撇撇嘴,不再說話。當初容君烈要娶葉家六小姐,她是怎麽也不同意,但是孩子長大了,除了那件事外,其他的事都不肯聽她的。結果怎麽著,訂婚宴席上,新娘子跟人跑了。
他們容家還從來沒這麽丟人,後來葉家為了賠罪,讓葉初夏代嫁。她是怎麽也瞧不上她,隻是兒子鐵了心要結婚,她也不能讓容家蒙羞,隻好答應了。
說話間,院門外響起引擎熄火的聲音,老爺子喜出望外,連忙站起來,立在一旁的白氏急忙伸手攙住他,“爸,您不舒服,就坐著別動,讓小輩的進來看您。”
容老爺子不聽她的,急著往外趕,走到大門外,隻看到司機開門下車,然後就沒了動靜,他拿起拐杖指著司機,問:“他們人呢?”
司機有些膽怯,他瞧了一眼白氏,吞吞吐吐道:“老太爺子,少爺說還有些公務沒處理,等處理好了再來看您。”
容老爺子聞言氣悶不已,他想了想,又問:“那小丫頭呢,她也沒空嗎?”
司機又瞧了一眼白氏,容老爺子氣得不行,一杵拐杖,怒聲道:“我問你話呢,你老是看她幹什麽?我還沒死,你們就要什麽都瞞著我?”
“我去時就隻看到了少爺跟葉家六小姐,沒有看到少奶奶。”司機膽戰心驚回道。
“什麽,你說君烈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白氏眉毛都擰成一團了,當年容君烈為了這個女人傷情了許久,她現在還有臉回來?她就說葉家的女人沒一個好東西,果不其然。
酒店裏,容君烈剛結束了一場視訊會議,他伸伸懶腰活動筋骨,總覺得少了什麽,他抬眼一看,就見到正在廚房裏弄宵夜的葉琳,他怔了怔,垂下眼瞼,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葉琳做了些簡單可口的飯菜,拿托盤端過來時,才發現視訊會議已經結束,而容君烈正看著窗外旖旎的燈柱發呆,她很是驚奇,因為以前的容君烈從來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發呆上。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見他回神,她笑道:“君烈,你在想什麽?快過來吃飯了,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牛腩麵。”
飯桌上,葉琳像他們熱戀時一樣將碗裏的牛腩夾給容君烈,筷子剛伸了一半,容君烈已經下意識移開碗,葉琳的筷子就這樣尷尬地僵在了半空中。
容君烈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可能傷了她,他吃麵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來望著她,目光深沉,“琳琳,我已經許久不吃牛腩麵了,以後你也別再做。”
“為什麽?”葉琳收回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攪著金黃色的麵條,頓時沒了胃口。
容君烈沒說話,三兩下將碗裏的麵條吃了幹淨,拿紙巾擦拭嘴角時,他說:“琳琳,有些東西固然美好,但是人的口味會變,不會一直停留在過去。”
“啪”葉琳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她連忙彎腰去撿,隻聽容君烈又說:“所以你應該了解現在的我,而不是借回憶來勾起我對你的憐惜,你知道的,不管你做什麽,我對你的心意都不會變。”
葉琳一顆心本已經跌進穀底,聽了他的話,她心裏又冒起喜悅的泡泡,她直起腰來,雙眼亮晶晶的盯著容君烈,幾乎是小心翼翼地問他:“你是說你依然像以前那樣愛我,那……小葉子呢?你們相處三年,難道你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
她芥蒂的是他對小葉子的不同。
容君烈雙眸迅速掠過一抹迷茫,他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不悅道:“那是我跟她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葉琳的俏臉愀然變色,好一句與你無關,為什麽她覺得他此刻的強勢,其實是在掩飾他的心虛,他已經對小葉子產生了感情。如果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此刻就不該追問。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更管不住自己的嘴,“君烈,這怎麽會與我無關,如果你對小葉子有了感情,你們不離婚,那我在算什麽?”
容君烈心情本就煩躁,剛才聽她提起葉初夏,他還耐著性子跟她說話,但現在見她一副自己對不起她的模樣,他就惱恨不已,他站起來,聲音冷沉的說:“當初我給了你機會光明正大,是你自己不要,你丟棄的東西難道還不允許別人擁有麽?”
這是他們重逢後第一次爭吵,葉琳氣紅了眼,她覺得很委屈,眼淚不自覺地滑落下來,“你為什麽不問問我當初為什麽不告而別,君烈,三年前,你愛得自私,不肯表露半點對我的感情,三年後,你也一樣自私。”
葉琳說完,拉開椅子就向房門奔去,她不能再留在這裏,多留一分鍾她都會崩潰。
容君烈看著她迅速消失在房門後的倩影,眉頭擰在一起,心似被她掏空了一般,他剛才才絕決地將一個女人扔在飛機,難道現在又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愛的女人離他而去,然後再等三年又三年……
他雙拳緊握,掙紮了一會兒,他拔腿就追出去,他不能再失去她,追到電梯前,他看到電子屏幕上的數字不停向下,他的心也跟著沉進深淵。他一拳砸在牆壁上,恨死自己了。
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抽泣聲,他喜出望外,急忙轉過身去,就見葉琳站在不遠處,滿臉淚水地看著他,她說:“君烈,怎麽辦?我愛你,就算你恨我怨我,我都不能放棄你。”
容君烈心底震顫,他大步向她走去,然後不顧一切地將她擁入懷裏。
葉初夏一邊叫著“君烈”一邊衝出房間,她跑得太快,沒有看到房間外那一地的障礙物,在一道清爽男聲驚呼“小心”中,華麗麗地跌了個狗啃泥,啃了滿嘴的泡沫。
男子奔過來,一邊扶她一邊憋不住笑的說:“都讓你小心了,怎麽還能跌倒?”
葉初夏借勢站起來,一邊吐滿嘴的泡沫,一邊看向男子,男子漂亮的鳳眸裏漾著滿滿的笑意,年輕精致的五官隱約讓人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她盯著他,一時也忘記了生氣,她用了一句最老套的搭訕語,“請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男子再也憋不住滿臉的笑意,整張臉都鮮活起來,眼睛亮亮的,他一邊扶著葉初夏避過地上的泡沫,一邊含笑道:“我也覺得我們應該在哪裏見過,但是我想了一晚,終於讓我想起來我們在哪裏見過了,其實我們每天對鏡打理時都見過對方。”
“啊?”葉初夏並不是調戲他,可是聽他的語氣,倒像是在反調戲她,可是她並不生氣,因為眼前的年輕男子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讓她生不起氣來。
男子扶著她走到客廳裏一麵寬大的鏡子前,指了指鏡中的兩人,說:“你看看,這雙眼睛,是不是極像?”
葉初夏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鏡中的兩人,一樣的鳳眸,一樣的熠熠生輝,更奇特的是連五官也長得極像,難怪她會覺得他們似曾相識。葉初夏驚訝極了,要知道能在芸芸眾生中遇到一個與自己長得相似的人,機率幾乎為零。
“真的很像呢,好神奇,我以為隻有子承父相,女承母相,原來兩個不認識的人也能長得這麽像。”葉初夏難掩興奮,她伸手描畫著鏡中自己的五官與男子的五官,無形中,對男子又多了一抹親切感。
男子似乎很喜歡笑,眉眼彎彎的樣子極是漂亮,他將她扶著坐在椅子裏,說:“我在飛機上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很眼熟,當時看你在飛機上睡得很沉,不忍心吵醒你,所以自作主張將你帶回來,你應該不會怪罪我唐突吧。”
聞言,葉初夏興奮的眉眼黯淡下去,整張臉苦得跟吃了黃連,短暫遺忘的失落鋪天蓋地的襲來,她剛才還以為是容君烈將她帶回來的,沒想到現實這麽殘酷,讓她的希冀連半分鍾都維持不住。
男子瞧她一臉失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撓了撓頭,“我剛搬來曼哈頓,家裏很亂,如果你不著急走,幫我整理一下屋子,行嗎?”
葉初夏斂了斂失落的情緒,她看著對麵那張年輕且布滿局促的臉孔,勉強笑了笑,“整理家務是我的強項,看在你將我撿回來的份上,我幫你。”
看她故作堅強的樣子,男子覺得悶悶的心疼,猜想著那個能讓她連在睡夢中都覺得痛苦的男子到底長著什麽模樣。
葉初夏說動就動,她脫掉小外套,露出瑩白的手臂,然後將小外套纏在腰間打了個結以防走光,她邊彎腰去撿散落了一地的泡沫,邊問愣在一旁的年輕男子,“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葉初夏,今年23歲,你呢?”
男子揚了揚眉,打趣道:“都說年齡是女人的忌諱,你倒是袒然。”
“因為我還年輕啊,等我32歲時,我就會告訴你,這是秘密。”葉初夏俏皮的答,她雖然還年輕,可是心智年齡又何嚐不是32歲?
男子禮尚往來,“我叫景辰熙,21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