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他們一定會找你報仇
時至深夜,莫相離的聲音輕得就像空氣,落在景柏然耳裏卻猶如驚天炸雷,他目光銳利地盯著她,“你到底想說什麽?”
在他這麽凜然的目光下,莫相離幾乎不敢重複剛才的問話,可即使很艱難,她依然直視他的目光不肯有絲毫的退縮,“你應該沒有得幻聽症,柏然,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為什麽不肯學會放下?”
景柏然幽幽一笑,當初她得知她的母親就是英歡時,她不也學不會放下麽?可是此刻,他卻沒有再說什麽,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她,悶悶道:“我困了,睡覺。”
她頓時哭笑不得,哪裏知道他竟然學會耍賴來逃避問題,看來這個問題他是不打算跟自己討論,她不由得氣悶,這個人剛才才讓她心裏有什麽都對他說,結果回頭他就翻臉不認賬了,真是雙重標準。
想著他的態度,她輕歎一聲,垂眸看著已經鬆開嘴睡熟的囝囝,她拉上薄被給她蓋上,沒多久,也陷入香甜的夢中。
聽著身後均勻有序的呼吸聲,景柏然轉過身來麵向她們,眼前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睡覺的姿勢一模一樣,就連每一次呼吸的頻率都一致,他突然覺得,隻要有她們在身邊,他的生命就是圓滿的。
翌日,當莫相離醒來,已經日上三竿,她看著自窗簾縫隙投射進來的陽光,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才適應那麽強烈的光線,囝囝與景柏然都不在身邊,她當下汗顏,她這個做媽媽的又懶又沒警覺性,通常睡懶覺睡到大天亮,醒來連孩子去了哪裏都不知道。
她換了居家服,打理好自己,這才往樓下走去,家裏一如既往的冷清,偌大的別墅,平日裏除了她與劉媽還有囝囝外,就連一個活物都看不見,景柏然的公司最近很多事,他總是早出晚歸,從昨晚在包廂裏聽到的那段對話,他公司裏似乎出了大事。
到樓下時,劉媽正抱著囝囝給她喂牛奶,莫相離立即製止,一晚上沒喂奶,她現在兩側**正脹得酸痛,劉媽見狀,將剛放進囝囝嘴裏的奶嘴取了出來,然後把囝囝遞給她,見她喂起孩子奶,她問:“相離,你昨晚跟Eric說了什麽,他今天早上問的話怪怪的。”
自上次她害莫相離小產後,景柏然鮮少跟她說過話,就算說也是幾句吩咐或命令,可是今天早上,他竟然會主動問起她在景家的事,還問她這些年來有沒有發現有什麽奇怪的事?
當時她心裏隻打突,從他淡漠得近乎冷酷的神情看來,她又看不出什麽來,也不知道他這樣問話是何用意,隻是想著是不是莫相離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她的心就這樣忐忑不安,拿不準自己該說什麽,他卻已經說,隻是隨口問問,想不起來也沒關係。
她說不清自己那時候是什麽心情,似乎略微鬆了口氣,似乎又有些失望,這樣的心情糾結了她一早上,這會兒才終於找到人傾述。
“我什麽也沒說,不對,是什麽也沒來得及說,不過他的態度有些奇怪,好像什麽都知道,隻是不想跟我談。”莫相離搖頭,他說他愛她,卻連最起碼的分享心事都做不到,他有沒有想過,他閉口不談的態度,不知不覺也會刺傷她?
劉媽等了一早上,就是想等莫相離下來問清楚,現在聽她這樣不清不楚的回答,她更是不安,“你說Eric什麽都知道?不可能呀,當年這件事,除了當事人之外,就沒有人知道了,就算知情,也絕不可能會背叛景天雲。”
莫相離隻覺得很奇怪,若是照劉媽這樣說,景柏然是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的,可是他昨晚的態度分明又像是知情,難道……,她突然想起伊蓧死時,他慌亂得丟下她在醫院就走的情形,“難道是伊蓧告訴他的?”
“怎麽可能?”劉媽失聲叫道,伊蓧恨不得她這輩子都為景家為奴為婢,她怎麽會親口告訴景柏然,她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如果伊蓧真的告訴了Eric我是他的親生媽媽,以他的性子,絕不可能容忍我在他身邊。”
莫相離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性,“伯母,你想啊,伊蓧如果痛恨你的話,她臨死前,為了借景柏然的手將你驅離他身邊,一定會告訴景柏然真相,我覺得他肯定知道他的親生母親不是伊蓧,但是伊蓧還來不及說出他的親生母親是你就死了,一定是這樣的。”
莫相離幾乎說中了事實,劉媽搖搖頭,她說:“我了解伊蓧的個性,她是那種打落牙齒和血吞,也不會將事情的真相告訴Eric,而且她仇恨我,更不可能說出事實。”
“不是有句話叫,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或許伊蓧早已經不愛爸爸,或許她心裏早已經原諒……”莫相離說到這裏,心中微疼,如果她曾被那樣傷害過,她會原諒嗎?不會的,到死也不會原諒的。
兩人相顧無言,莫相離想,關於這個問題,景柏然才知道答案,隻是他為什麽不願意向她坦白?這件事情就那麽難以啟齒嗎?他不是連洛琳都告訴了,難道在他心裏,她會比不上洛琳?
莫相離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景柏然愛她,她非常確定,他一定是不願意讓這些事擾了她的心情,一定是不願意讓她為他擔心。這樣想著,她心境又漸漸平靜下來,他們之間經曆了那麽多,最終也還是走在了一起,她相信,他隻是還沒整理好,遲早,他也會告訴她,他心裏的所思所想。
下午的時候,莫相離在家裏帶孩子,囝囝醒的時候,她就放些早教音樂給她聽,小家夥長得很快,一天不同一天,看著她漸漸長大,莫相離既幸福又擔心,如果沒有地中海貧血症的隱影,該多好。
洛琳自那些產檢後,就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平靜的日子過得久了,難免讓人都要忘記她的存在,英歡陷在白家別墅裏已經半年了,她那次失手後,就再也沒機會走進白少棠的書房,這天下午,她被傭人推著出來曬太陽,路經二樓一個房間時,隱約聽到熟悉的女聲從房裏傳出來。
“韓永強,你這個混蛋,放開我,放開我。”聲音那麽熟悉,讓她心神一震,她讓蘇姐停下,然後靜靜地傾聽,隻是裏麵再也沒傳來聲音,她搖了搖頭,心想:莫不是自己太想念甜甜,所以得了幻聽。“走吧。”
擺了擺手,蘇姐推著她向二樓走去,而那間屋子裏,韓永強正壓在景甜身上,兩手將她的胡亂揮舞的手製住,“景甜,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若敢走出這個房間,老大就絕不會放過你,你想死你就走吧。”
景甜被他逼出了淚,那日他們正在鬧騰,就有一批人出現在房門處,她看著當先那人是在英歡葬禮上出現過的商戰,立即像炸了毛的貓,尖叫道:“我認得你,是不是你將我媽媽藏了起來?你跟那個變態白少棠是什麽關係?”
商戰挑了挑眉,五十來歲的人,臉上除了眼角的魚尾紋,看不出一點風霜,就像一個三十出頭的人,他走進來,如入無人之境,淡定從容,氣勢逼人。景甜被他逼得後退了一步,又大無畏地瞪著他。
“你叫景甜?本來呢,你跟我無怨無仇,不過你看到了不該看的人,說了不該說的話,所以我留不得你。”商戰眼神銳利地看著景甜,見她也正凶狠地回瞪著她,他輕笑,她倒是有些膽量,跟年輕時候的英歡很像。
她被他看得全身都像鑽了螞蟻,她勉強控製自己不在他麵前露出怯懦,“你什麽意思?你還敢殺了我嗎?我告訴你,我爹地跟我哥也不是吃素的,你敢殺了我,他們一定會找你報仇。”
“嗬嗬,我看他們就是吃素的,他們要不吃素,能救不出你媽媽嗎?”商戰就是激得這個小姑娘情緒失控,他發現逗弄她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我媽媽果然在你這裏,你到底是什麽人,綁架我媽媽,又偽裝成她已經身亡的假相來迷惑我們,你到底有什麽企圖?”景甜要衝上去,卻被韓永強一把拽住,他狠抽了她一耳光,她不堪受力,身子飛了出去,額頭撞到床角,頓時起了一個青紫色的大包,她痛得險些暈過去,“你……你們這些強盜,綁架犯,我爹地不會放過你們的。”
韓永強側身將她擋在身後,對商戰說:“老大,這小丫頭就是嘴硬,你別跟她一般見識,我會好好治治她的。”
商戰看了他一眼,韓永強從十八歲就跟著他,是他的義子,見他維護這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他目光犀利地盯著他,“你不會對這小丫頭片子動心了吧?”
“老大……”韓永強別別扭扭的,又看了景甜一眼,那樣子還就像是對景甜動了心,惹得一幹手下全都嘻嘻哈哈笑開來,沒想到平時嚴厲苛刻的強哥看上一個女人也會變得這麽……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