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你手放好,規矩點
莫相離重重喘息,仍是緊咬牙關不語,他卻越發地輕佻,湊在她耳邊問:“剛才在浴室裏我那樣弄你,喜不喜歡?”
“你……”莫相離真害怕他會身體力行,重新來驗證一番,她的臉漸漸熱了,也有些惱,“不喜歡,討厭死了。”
想閃他遠點,屋裏的隔音效果很好,而且二樓也隻有他們在住,他偏偏還要湊到她耳邊講悄悄話似的,而且還越講越不堪,實在讓她手足無措。早知道如此,她就該再跟他冷戰下去,興許這樣,他就沒有這麽多羞死人的話題。
她發現兩人似乎又回到了認識之初,他又成了那個風流輕佻的景大少,成天隻知拿言語挑逗她。
“……你說謊!”他拒絕“假話”,然後拉住她的手,他衝著她咬耳朵,“你自己感覺一下,是不是很想要……”
莫相離覺得自己的臉快要燒起來了,這人越說越不正經,她皺著眉,“你……能不能別這樣?”
“哪樣?”
“你自己知道。”
他低低笑了一下,“我真不懂,你為什麽就這麽抗拒我……”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問那麽多幹什麽!”莫相離的口氣有點凶,使勁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下解脫出來,景柏然見好就收,不敢再調笑將她逼急了,“好好好,撇開那個不談,那其它的呢?喜歡嗎?”
莫相離不答,他偏要她的答案,莫相離怕他興致又起來,含含糊糊答道:“其它還……還行啦,喂,你別亂動了好不好?被子裏全是冷風。”
莫相離還不習慣跟他討論床第之事,以前做的時候,都是他逼著她回答的,現在這樣,她實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她也不那麽抗拒,古人形容這事時有個詞叫“魚水之歡”。
當她與他相貼在一起時,她最柔軟的地方容納他最堅硬的地方,便也能尋到做為水中魚的快樂,或是水中有魚的滿足,可是這些話,她到底是羞於說出口的,縱然她與景柏然已經親密至此,並且兩人間還有一個孩子。
“什麽叫還行啊?”他不滿意答案,“非要你說真話不可。”
莫相離捏他,掐他,捶他都不管用,又害怕他真不管不顧的又胡作非為起來,於是為了逃避他的問題,她突然靈光乍現,問他,“你知道……我第一眼看見你,心裏是怎樣想的嗎?”
景柏然真的停下來,一隻手支著頭歪著臉看著她,輕輕地問:“你還記得嗎?你……我當時……你怎樣想的?”
自十年前驚鴻一瞥後,再見麵,他們卻是在床上,那樣的情形,他倒沒指望過她對他的印象會有多好,隻是現在聽她說起,便心癢難耐的想要聽聽她當時的感覺。
莫相離說:“你手放好,規矩點。”
他把那隻不規矩地手規規矩甜地縮回去。滿臉期盼地望著她,一心一意地等著她的答案。
“往那邊睡睡,我都快被你擠下去了。”
他又往多的那一邊挪了挪,莫相離見他一一照辦,不再纏著自己了,她滿意地側了側身子調整姿勢,閉上眼睛。
景柏然等了好一陣子不見動靜,去喚她,莫相離還沒睡著,不過她假裝自己睡了,反正屋裏黑,他看不清楚。
景柏然其實很期待她的話,見她這樣,也知道自己被耍了,心裏有些許的惱恨,用手捏她的肩,莫相離不堪其擾,一副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樣子不耐煩地問,“幹什麽呀,困死了……”
“……你還沒說就睡了。”景柏然相當無語,這丫頭怎麽越來越古靈精怪了,莫非生了孩子,智商也高了不少?他的心思可千萬不能讓莫相離知道,否則準跟他沒完。
“說什麽?”莫相離怨聲載道,好不容易冰釋前嫌有個好覺能睡,他偏偏東問西問,讓她實在無語。
“你說……第一眼見到我的事情。”
“唔,那麽遠的事誰還記得……”莫相離哪能真不記得,那時從床上醒來,她第一眼便見到床上躺著一帥哥,還對她上下其手,她除了驚亂,哪裏還有功夫去看他,當時他是圓是扁的她都沒有記清楚,剛才不也情急,才胡亂謅了一個話題出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不過此刻見他眉宇間隱隱有火光乍現,她唯恐他發火,趕緊滾進他懷裏,手摟腰,臉貼胸,腿也趴上去。她知道他喜歡自己這麽纏著他。
果然,景柏然隻能無語片刻,還是擁住了她,歎息:“你這麽愛記仇,會不記得?你說吧,不管好壞,不要瞞我。”
兩人這樣開誠布公的談話機會很少,景柏然當年的霸道相纏,才最終讓她為他心動,他心中也會產生不安,因此早已經做好準備,聽她數落自己的罪行,哪裏知道她竟會在這事上拿喬,勾得他心癢難耐,卻又不往下說。
他豈知自己一句話會讓她炸毛,“什麽叫我這麽愛記仇,我哪裏記你仇了?”
“好,不是記仇,是記性好,好不好?”景柏然見她眉頭一挑,明明是很憤慨的神情,偏偏讓她做出來卻是那麽的風情,他又止不住心裏的躁動,險些要撲過去將她就地正法。
莫相離窩在那裏,久久後搖頭,“是真的記不太清楚了,那時候我隻覺得你身上的氣勢很凜人,明明是你欺負了人,偏偏還做出一副吃了虧的表情,其實那時,我真的有些恨你奪了我的清白。”
“那時候的我給你就是這樣的感覺?”景柏然想起她清醒過來後驚惶失措的神情,明明害怕,卻又是故作鎮定,其實那時候的心是一片柔軟的,隻是她不知道,自己也不知道。
他總以為自己接近她是因為英歡的仇恨,實際上在與她相處的那些日子裏,他從來沒有記起關於仇恨的事。直到後來,他確定自己已經無法失去她,想要懸崖勒馬,事情卻早已經失控……
她想了想,久久不語,怔忡間,隻聞他的氣息和著沐浴後的清香似來,原來有些東西早已經深人骨髓。
“你……總是這樣,什麽都悶在心裏不跟我講……”如果兩人能夠心平氣和的像現在這樣說話,也許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她的性子倔強獨立慣了,許多事情都悶在心裏,他不問她不說,可又有誰知道,夫妻之間,便是由袒誠二字維係的?
“我……怎麽跟你講?”回想往事,他根本強勢得不容她拒絕,又遇上父親的事需要錢,她哪裏還記得心裏殘存的那點恨意。
他輕笑,隻擁著她,“你要講了,可能情況就會不一樣了。”他歎息,“那些不管了,以後……你有什麽心事,一定要跟我說。”
莫相離嗯了一聲,反問,“那你有心事,也會跟我說嗎?”
景柏然摸摸她的頭發,“阿離,我們……本來就應該這樣,夫妻之間,是不需要存在秘密的。”
莫相離隻問他,“那你現在,有沒有心事要跟我說?”莫相離想起了洛琳,想起了劉媽,景柏然應該還有許多話要說的。
景柏然偏頭想了一下,然後將她擁進懷裏,告訴她:“目前……除了你,還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成為我的心事。”
莫相離似乎略有些失望,順著他的話問:“我怎麽是你的心事了?”
他沉默半晌,後來抬起她的下巴,聲音低微,“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你明知道我對你,以後不要悄無聲息的從我身邊離開,好嗎?”他微微笑了一下,笑容苦且澀,他想起了那些找不到她的日子,他幾乎都以為自己會瘋掉,那個時候,他覺得自己即使擁有了全世界,但是失去了她,他不會快樂。
莫相離沉默不語,他的話,她懂,她也不想那樣毫無征兆地消失在他眼前,可是當時覺得,留在這個城市,與他看著同一片藍天,與他呼吸同一個城市的空氣,她會受不了。
他愛她,所以他寵她放了她,想到那日他眼淚不停地往下落,那樣高傲的一個人,卻將自己最脆弱的模樣呈現在她眼前,她就覺得心疼。
正如現在,莫相離覺得胸口似乎快被什麽情緒脹破,悶悶地抽痛,她說:“柏然,以後,我再也不會任性的離開。”
他聽見了她近似承諾的話,心卻未鬆,隱隱間總覺得有些事情又將劈頭蓋腦的襲來,他的手仍握著她的下巴,一動不動,莫相離去拿開他的手,和自己的五根手指交相握住。
她把那交纏在一起的雙手移到自己的臉頰邊枕著,濕熱的眼淚流淌下來,,延著她的眼角滑在他的手背,莫相離不懂,為什麽此刻內心這樣平靜,自己卻要流淚呢?
濕熱的眼淚燙灼了他的手,景柏然聲音低啞,“阿離乖,別哭了……別哭了……”他去吻她的臉,她的唇,她的眼角,還有那麽多那麽多永無止境的淚水。
莫相離輕輕地啜泣,她不懂這樣的時刻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