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我不想見到你
莫相離在原地站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是誰?小新嗎?”
門外頓時沒了聲音,過了許久,門鈴又響起來,莫相離又問:“到底是誰?半夜三更的惡作劇,仔細我打小區的電話讓保安來抓你走。”
“是我。”略帶飄忽地聲音自外麵響起,莫相離一下子聽出是景柏然的聲音,她全身僵住,半晌沒有說話,門鈴再度響起來,她在原地焦躁地走來走去,道:“我跟你已經沒關係了,你還來做什麽,快走呀。”
“阿離,我想你。”醉意蒙蒙的聲音聽得莫相離心中一緊,她瞪著防盜門,就好像穿透防盜門在瞪著景柏然,她煩躁地耙了耙頭發,道:“你快走吧,我不想見到你。”
然後門外徹底沒了聲音,莫相離在客廳裏又站了一會兒,以為景柏然已經走了,她輕輕的籲口氣的同時,隻聽門外傳來“咚”一聲,她心口頓時狂跳起來,早上池城說他出了車禍,這半夜的他不好好躺在醫院,跑到她家門口來胡作非為什麽?現在還喝酒,他到底還要不要命?
莫相離心中著急,也顧不得自己是不是還生他的氣,匆匆奔過去打開門,一看外麵確實沒了人,她的心頓時一空,整個人都陷進了失落的情緒中,就在這時,躲在旁邊的景柏然突然閃過來抱住她,然後帶著她一轉,就轉進了屋裏。
他將她按壓在門上,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酒氣熏天道:“阿離,阿離……”他說著,已經偏頭吻上她的唇,馥鬱溫軟的唇,丁香似的舌,都是他熟悉的味道,他很想念她。
莫相離又氣又恨,張嘴就要咬他探過來的舌,卻被他的手捏住下巴,她的牙齒怎麽也落不下去,隻被他侵占得更深,莫相離搖頭,想要擺脫他的鉗製,然後他的唇就如影隨形,不讓她躲開。
“不要說離婚,阿離,不要說離婚。”他的心真的很痛,收到她的離婚協議書,他痛得心髒幾乎暴裂,他不能失去她,絕對不能。
莫相離眼神一黯,再也不反抗,仍他的唇在她唇上肆虐,他瘋狂地吻著她,**得她舌頭一陣發麻,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她,莫相離這才注意到他右手臂上還纏著繃帶,她一刻也不想待在他懷裏,於是伸手狠狠一捏他的手臂,他倒抽一口涼氣,然後迅速放開她。
“景柏然,請你離開,否則我告你非法入侵民宅。”莫相離毫不留情道。
景柏然痛得渾身直打戰,他沒想到她真的下得了手,今天差點撞到人,他為了避開那人,猛打方向盤時,整個人摔跌到副駕駛座上,手臂因此骨折,剛才又去抱她,手臂早已經痛得麻木,沒想到她毫不留情地捏著他的右臂,狠決得令他心都在抽痛。
他彎下腰去,蹲在莫相離麵前,臉色發白,額上冷汗涔涔,他是真的痛極了,所有的痛覺神經都發達起來,讓他痛得毖瑟。他在她麵前也不裝了,痛得“哎喲,哎喲”的叫。
莫相離看他的樣子,心中又一軟,想要去扶他,手伸到一半,她又縮了回來,她逼迫自己不理會他,然後慢慢走回房去,景柏然見她冷漠的背影,眼神一黯,更大聲地叫起來,“哎喲,哎喲……”
莫相離回到臥室,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剛才是擔心他到底怎麽樣了,車禍嚴不嚴重睡不著,現在是他在她身邊,隻一門相隔,她還是擔心他的手臂痛不痛,有沒有骨折?
她思來想去,對自己真的很無語,她難道吃了一次虧還學不乖麽,然後翻來覆去,門外的呻吟聲越來越大,她實在忽視不了,隻好起身打開電腦放起了音樂,本想用音樂蓋過他的呻吟,哪知道音樂聲隻是讓她更加煩躁,她跌坐在床上,撫著肚子問:“寶寶,媽媽該不該出去?”
寶寶似乎已經睡著了,沒有理她,她又敲了敲,道:“你這個小壞蛋,動一動,你動了,就表示媽媽該出去關心一下他,你不動,媽媽就不出去了。”
又過了許久,寶寶才懶洋洋地踢了踢她的肚子,她頓時站起來,又立即坐了下去,“不行,我出去他更吃定我心軟,我不能去,剛才他就騙了媽媽,所以媽媽不能再上當了。”
然而門外一下子沒了聲音了,如果他越叫越大聲,莫相離還能放任不管,他突然不吱聲了,她的心就像被貓抓了似的,撓心撓肺的癢,她站到門邊,用耳朵貼著臥室門,可是半晌都沒有聲音,她心下一慌,真怕他會出個好歹,她現在雖然恨他,可是也沒有恨到要他死的地步。
猶豫了許久,她終於說服自己,她不是怕他死,而是要死也不能死在她的地盤上,於是她拿起一支藥膏,拉開門走出去,一眼就見到景柏然僵坐在原地,一點移動地痕跡都沒有。
她頓了頓,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將藥膏扔到他麵前,道:“自己擦一擦吧,不要再叫了,會吵到寶寶。”
說完她轉身就要向臥室裏走去,景柏然的聲音淡淡地在身後響起,“阿離,是否無論我怎麽做,你都不肯原諒我?”
莫相離回過頭來,憤怒地瞪著他,“如果我設計殺了你爸爸,你會不會原諒我?”
“……”景柏然半晌無聲,“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若是你爸爸落到白少棠手裏,他會生不如死。我並沒有想要他的命,我隻是想讓他嚐嚐被囚禁起來的滋味,你知道嗎,媽媽的心被你爸爸囚禁了20年,我囚不了你爸爸的心,我隻想設計囚禁他的人,隻是我沒想到情況會失控。”
“你一句沒想到就能撇清關係麽?景柏然,我恨你,我恨不得殺了你。”莫相離咬牙切齒的道,眼淚盈上眼眶,她死死地咬住牙齒,不讓自己落下淚來,曾經她有多愛他,現在她就有多恨他。
景柏然抬起頭來,茫然地看著她,這個向來指揮若定的男人,此刻臉上出現的彷徨痛灼了她的心,她撇開目光,抬頭望天,用力將眼淚流回心裏。
此時景柏然卻有了動作,他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衝進廚房,拿起菜刀衝了出來,然後將菜刀塞進莫相離手裏,刀刃對著自己的脖子,他痛聲道:“好,那你殺了我吧,如果能泄你心頭之憤,你殺了我。”
莫相離拿著菜刀,手抖得不行,全身也抖得如風中落葉,她終究是被他偏激的行為逼出了淚,“我……”
“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幫你,阿離,殺了我,我們都解脫了。”景柏然握住她顫抖地手,將她的手用力迫向自己的脖子,莫相離淚水爬滿臉頰,這個男人,他為什麽要這麽逼她,也這麽逼自己,她下不了手,她怎麽可能下得了手。
前些天,這個男人還躺在床上拿著童話故事書輕聲給肚子裏的寶寶講故事,他的聲音張馳有度,講著童話故事裏詼諧地故事,也一定不覺得別扭,可是此刻,他卻繃緊了聲音,叫她殺了他。他的手還溫柔的撫摸過她的全身,還溫柔地替她按摩抽筋的小腿,可是此刻,他的手僵硬,逼著她將刀砍向他的脖子。
她崩潰了,眼淚不停的滾落下來,“不要!”莫相離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菜刀從手心斜飛出去,打碎了琉璃台上的花瓶,碎片橫飛過來,景柏然立即閃身將她罩在懷裏,任碎片擊上他的後背。
“不要逼我,為什麽要這麽逼我?”莫相離心神俱碎,這些天來,她承受的痛苦已經到達臨界點,此刻哭得跟小孩子一樣,她顧不得景柏然的頸項被刀鋒擦傷,也顧不得他的後背被碎片紮傷,她握緊拳頭使勁地捶打著他的肩。
景柏然將她死死地摟入懷裏,他當初沒有給自己留退路,現在也不給她留退路,他不能失去她,就算是彼此憎恨,就算是彼此都在地獄裏掙紮,他也要跟她在一起。
“阿離,不哭。”
莫相離痛哭失聲,一顆心似要被劈裂,他們明明相愛,為什麽到最後,卻弄得兩敗俱傷?
景柏然低頭親吻她的眼睛,將她臉上的淚水一一舔幹,看她哭,他整個人都似被她撕裂,剛才那一瞬間,他真的想就那樣死在她手下,那麽他就徹底解脫了。這段日子以來,為了不讓她知道真相,他已經心神俱碎,每一夜擁著她入睡後,他都怕那是最後一天,等到第二天,說不定兩人就再也無法相守,所以他格外珍惜與她相守的時光。
隻是老天終究是殘忍的,他一錯再錯,錯到再也沒有回頭路。他說會給她幸福,可是他卻不停傷害她,不停的讓她流眼淚,他沒有做到自己的承諾,如果老天再給他一個機會,他絕對不會以那樣的方式去接近她。
莫相離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腦袋已經哭得昏昏沉沉地,她推開景柏然,試著站起來,卻因為跪得太久,小腿抽筋,她痛得神智一昏,就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