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他6

  這支簽簽文直白,上半句尚好,下半句是“千裏有緣千裏會,他鄉異域也相交。”若是尋人,故人必然能相見,若是求姻緣,那便是“千裏有緣來相會”。


  聽完老和尚的話,孟向文衝著蕭平挑眉“聽到沒有,你考慮考慮跟我回家做我的夫郎”


  蕭平笑容不變,溫聲反問“等我年老色衰,你再找新人”


  孟向文爭鋒相對“想要長寵不衰,那要看你本事咯”


  蕭平垂下眼睛“慶國的女人與我們的男人有何不同”這話裏竟帶著一絲涼。


  孟向文說“是沒什麽不同,人隻要有了權力鮮有人會自製,男女一般如是,但天下男女自有情癡。”


  情癡蕭平念著這兩個字,看向孟向文。


  孟向文卻已經轉身“天都黑了,我們怎麽下山”


  蕭平隔了幾秒跟著她走出來“我讓沙彌安排了轎子,這次不用徒步下山了。”


  孟向文暗自鬆了一口氣。


  所謂的轎子是一種竹製的椅子,可以被兩個人抬起來,一路看景一路吹風。


  本以為天黑了以後沒什麽風景可看,誰知漫天的星空璀璨晶瑩,竟然是在四方院裏見不到的遼闊壯美。


  蕭平仰躺在竹椅上看著頭頂的星空,給孟向文認星宿。孟向文小時候學過,但因為太過枯燥從來沒有入心,誰知相似的知識從蕭平口中說出來,卻成了一個個生動形象的故事,隨著故事展開,她也記住了夜空中這些看似沒有規則的星星。


  “你知道的真多,還很會上課。”至少比她母親講的有趣多了。


  蕭平“是我娘教我的,七歲以前,她一直陪著我,雖然白日裏過得很難,到了晚上她會抱著我在院子裏看頭頂的夜空,小院的天空四四方方特別小,很多星星我看不到,她就畫下來給我看”


  孟向文想起那份資料裏說,蘇氏在蕭平七歲那年病逝。


  她不知如何安慰,隻好用套話“她會在天上看著你的,你過得開心她也會開心。”


  蕭平“她當然會開心,昔日害了她、折磨她的人都下去陪她了,哦不,還有人活著呢,沒事,很快這些人都會下去見她了。”


  昏暗的山間,一陣秋風吹來,孟向文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蕭平這話說得她想尖叫,太恐怖了

  孟向文“你你不用告訴我我什麽都不想聽”


  “你們不是女人大丈夫嗎為什麽你這麽膽小怕事。”蕭平的聲音裏帶著一點不快,孟向文要被他嚇死了。


  “誰說所有的女人都要勇者無畏了我就想當個快快樂樂的紈絝,你別告訴我這些要人命的事成不成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我還有那麽多好玩好吃好看的沒享受,你你你你就放過我吧”


  蕭平不太高興地似哼似嗯地發出了一個聲音,然後不再說話了。


  接下來的一段路兩人都保持沉默,孟向文戰戰兢兢地熬到了驛館門口,告別都不想說,直接跑了進去。


  蕭平惋惜地歎了一口氣“又把人嚇壞了”臉上卻沒有任何後悔的表情。


  這晚以後,孟向文再也不出門了,她怕極了蕭平又對她說什麽密辛,說完了回頭這個神經病萬一後悔,把目光盯到了她身上被一個滿心陰暗的變態盯上,她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萬萬想不到,這麽一個出塵似仙的男人竟然是個隱藏在暗處企圖殺光所有人的黑化複仇者。而且他顯然為了複仇不在乎國家天下不在乎任何人。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這種人,被誰惦記上都不能被他惦記。


  六皇子最終認命了,因為他和其他皇子不一樣,他有皇兄一家有貴妃生母,如果他抗旨不去和親,或者一死求痛快,他的兄長母親他們兄弟身後的所有人都要受到牽連,多年經營功虧一簣,六皇子承擔不起這個責任,不


  能死。


  立冬之前,慶國的使團帶著六皇子和衛國的護親隊出發了,六皇子坐在掛著紅綢的馬車裏,陰柔的臉上滿是陰沉。


  慶國人從不去六皇子那裏觸黴頭,所有的起居照顧都由衛國的儀仗隊派人去做。


  離開京都那天,許多皇子官員前來送行,孟向文看到了人群後的蕭平,縮了縮脖子望向遠方當作什麽都沒看到。


  那天爬山之後,蕭平又來找了她兩次,她全都拒絕了,縮在屋子裏不出去,誰也不見。


  身上總感覺被一道涼涼的目光盯著,孟向文汗毛一根根豎起,心底後悔不已,當初來幻境的時候要仔細看看蕭平的生平才是,原主印象裏如仙一般的男神完全是假象啊假象

  早知道這位是黑化的,她肯定不會在桂花林裏招惹他,像原主那樣癡癡地盯著他看半分鍾,保證蕭平不屑走開。


  原主,你才是真正的傻白甜,錯把猛獸當成小白兔,還為此後悔惦念了一輩子,懊惱當年應該把人搶回來。


  要是真的搶了,原主墳頭都三尺高了,哪有後半輩子的瀟灑人生。


  和親隊伍一路到江邊,過了江就是慶國了。


  衛國的護親隊伍止步在碼頭,紛紛悲壯地與六皇子告別。


  六皇子倒是沒有鬧出大動靜,什麽聲音都沒有,任由外麵的大臣情緒激動地說了一長串話,不給半點反應。


  衛國人有些尷尬地退場,慶國護衛隊指揮眾人上船。


  船上的日子又是一樣的枯燥,六皇子偶爾會走出船艙望著衛國的方向看,眼神陰冷,與孟向文在酒樓初見時的他大不一樣。


  作為慶國人,大家隻能略微體會六皇子被和親的心情,大抵就是她們有一天被送去給衛國皇帝為妃的感覺吧,但是畢竟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甚至自己是這個結果的推動者,所以沒人同情六皇子,甚至對他監管嚴密,十分防範。


  過年前,使節團終於回到了慶國首都豐陽,城門外,長樂侯帶著丈夫等在長亭外翹首以盼,孟向文的身影一出現,帶著幃帽的三皇子就一聲“女兒呀”飛奔過來,長樂侯孟非魚雖然麵上努力鎮定,腳下卻跟著跑了起來。


  孟向文一頭紮進爹爹懷裏,無比思念地叫了一聲“爹”嗚嗚,長得好看的男人還是你最好,外麵的野男人都太可怕了

  孟非魚在最後幾步終於停了下來,穩穩走到女兒麵前,摸了摸女兒的頭,問“在外麵可好”


  孟向文看向母親,發現印象裏十分嚴厲的母親此刻強忍著思念和激動,頓時知道,長樂侯對女兒的疼愛恐怕不比三皇子少。


  她又撲到母親懷裏“娘我也好想你啊想死你了”


  孟非魚頓時臉紅了,努力撐開女兒的身子“成成何體統”


  祝大人張司馬從馬車內探出頭來,紛紛大笑。


  “非魚姐姐,向文侄女這趟吃了不少苦頭,你回去可要好好安慰安慰她。”


  孟非魚臉色一變,仔細看向女兒“怎麽了受傷了”手裏的阻擋變成了抱,抱著女兒上上下下看,仿佛要看透她衣服底下是不是有傷口。


  口是心非的模樣引得祝大人她們越發哈哈大笑。


  三皇子更是擔憂得不得了“趕緊回家,讓我看看你哪兒受傷了。”


  孟向文連忙說“沒有沒有,我好著呢,兩位大人不是這個意思。”


  孟非魚好歹理智些,從兩位同僚笑中聽出了蹊蹺,拉住丈夫的手“莫失態,向文如今不是好好站在你跟前。”


  三皇子被妻主這麽一說,低聲應下站到了她的身側,隻是隔著紗幔,視線依舊凝在女兒身上。


  孟向文重新上了車,使節團還要跟著隊伍進宮給女皇複命,她從車窗內探出手衝父母猛揮“娘、爹,你們先回家,我很快就出宮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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