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最萌年齡差6
第二天一早, 陸冬青就背著一大包工具和箭出門去了,懷裏還揣著昨日三娘連夜給他做的幹糧。.
想到三娘這個小不點竟然真的能給他做幹糧,陸冬青摸摸懷裏的東西, 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三娘醒來的時候, 院子裏靜悄悄的,沒了半個人影。
她走到灶間打算給自己弄點泡飯, 打開鍋蓋, 卻發現裏頭已經有溫熱的泡飯了, 原來陸冬青臨走前還給她做了早飯。
笑眯眯地吃了飯,她仔仔細細地把整個屋子轉了一圈,打算在陸冬青離開的這些日子裏,將整個家打掃一遍。
這些天日日在陸家吃飽喝好的, 她整個人精神頭都養回來了,原主給她留下的影響也消散不見。
是的, 在最初的幾天, 原主幼年的怯弱籠罩著她, 體力不支精神不濟的她好幾次被原主的性格影響了判斷。如果沒有陸冬青, 可能她真的被賣進崔家了。
陸冬青還算愛幹淨,不過畢竟單身男人, 許多看不到的角落, 什麽東西都胡亂塞在一起,三娘一個個收拾出來, 看得哭笑不得。
正把一個專門放雜物的小間清理出來, 哥哥程大勇又雷打不動地上門來看她了。
“陸大哥打獵去了?”見妹妹在幹活, 他連忙跑上來幫忙。
“是的,他的錢全給阿奶了,又怕我一人在這出問題,是我勸他去打獵的。”三娘一邊清洗幾個木桶一邊說。
“陸大哥以前獨來獨往又不說話,還以為他不好相處,沒想到人這麽好!”程大勇感歎。
“人都是關鍵時候才看出真心的——哥哥,我們家裏分家的事怎麽樣了?”
一提起這事,程大勇心情就沉重起來:“阿奶不肯分地,還說已經分家了,要趕我們出門,可是我們連住的地兒都沒有……阿爺悶聲不吭,二叔倒是幫我們說話了,可也不敢說太多話,三叔最過分,直接說一堆文話指責阿爸,我們雖然聽不懂,卻也知道不是好話。阿爸以前對三叔多好啊!”
三娘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他:“二叔其實也想分家的,所以會幫忙說話,但是他肯定也不願意我們分走太多東西,我們拿得多了,他們以後就少了。”
程大勇瞪大了眼,但是又覺得的確是這麽一回事情,頓時覺得三觀再次被顛覆,這些天,他看透了親情冷暖,有些覺得習以為常又還是有些受傷。
“我們不能老是靠舅舅來幫忙,既然說了分家,肯定還是要分的,不然以後我們日子更加難過了,我也再不能回家去。但是具體怎麽分,你讓阿爸去請程叔爺來,程家村別人家怎麽分的,我們也怎麽分,公平公正,阿爺最要麵子,當著程叔爺的麵,他不會讓阿奶撒潑耍賴。”
程大勇不停點頭。
“都說娘舅大石頭,分家的時候,舅舅還是要請的,阿媽作為媳婦不好說話,但是舅舅是娘家人,可以提出異議,舅舅性格也強勢,不會讓我們吃虧。”
程大勇一拍掌:“三娘你現在比我腦子還靈光啊!說實話,這些天,阿媽不理阿爸,阿爸每次找阿爺阿奶都被罵得又傷心又氣憤,家裏真的是太難受了……”
三娘拍拍程大勇安慰他:“我們阿爸人老實,但是手腳勤快,心是好的,對我們也好,隻要分家成功了,我們家會越來越好的。”
程大勇點頭,加快了手裏的動作:“我回去就和阿爸去說——其實當日舅舅說去請程叔爺,但是阿爸怕程叔爺和阿爺認識多年,不會幫著我們呢……”
這的確是個問題……在年紀大的人眼裏,不管真相如何,和父母爭吵,可能都會認為是小輩不孝順。
“我們這下坡屋,還有什麽說話有分量的人嗎?阿爸挑著公正點的,多請兩個唄!”程家村根據地勢分為上坡屋和下坡屋,一般上、下坡屋都是各自內部聯係緊密,各有各的祠堂,一個坡裏,要真數起來,每家每戶祖上都有親戚關係。而上坡和下坡之間,親緣關係也有,但是因為地理和區域的劃分,關係就疏遠了。
程大勇歎了口氣:“我回頭問問阿爸吧——不說這個了!你既然能躲著老屋那邊也別管這些了,我們一定會處理好的,當時候,你回去就是我們的新家了!”
三娘笑起來:“好啊!那我就等你們的好消息了!不過哥哥,阿爸太老實,你一定要把好關,千萬別把太多東西讓出去了,不說阿媽回頭要氣死,我們也吃大虧啊!給了阿奶他們,都是不記情的!給了也是白給!”
程大勇連連應聲:“是是是!小管家婆!我一定時時來和你傳遞消息,你才在陸大哥家做了幾天丫頭,越來越愛管事了!”
三娘把水往他身上甩:“你還是我親哥嘛!”
程大勇哈哈笑:“怎麽不是了!不是親哥,我才不來幹活!”
快到午飯時,雖然陸冬青不在,程大勇還是走了,程家人來看三娘,從來不在陸家吃喝,總覺得不能再占陸冬青的便宜。.
三娘送他出門,再三叮囑:“一定要趁快,阿爸不會和人爭執,你多看著點,啊!”
陸冬青用力呼嚕妹妹的腦袋,把她的小揪揪呼嚕得亂發叢生:“知道了知道了!小娘不要這麽婆!”
三娘哼了一聲,捂著腦袋關上了門。
陸冬青回到程家老屋,程老太太正招呼著二叔家的堂弟程二勇吃飯,二嬸也從娘家回來了,端著菜從灶間出來。
自從分家的事鬧開了後,老屋吃飯,再也不算上他們大房。
程老太太看到程大勇進門來,冷哼了一聲。
“家裏的活幹不完,上趕著給別人家當奴才!白眼狼怎麽待他好都沒用!”
程大勇的臉立刻漲紅,氣的。
劉氏在屋裏聽到了聲音,大聲喊兒子進門:“大勇!回來吃飯!下午再去你陸大哥家幫忙!什麽親爹親媽,還沒陌生人有良心,你和三娘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冬青!人家當奴才有錢拿,我們自家做十幾年奴才還要被賣女,賣了一個就有第二個,以後一家子奴才!”
程老太太拿著筷子氣得胸膛起伏。
大娘二娘心有戚戚,自從三娘被賣後,她們每日都過得心驚膽戰。
程耳和他媳婦也不理會老頭子和老太太的麵色,自顧自坐下吃飯。“賣了一個就有第二個”,這話準準地紮在了他們心上,道出了他們心中的隱憂。
程大勇“誒”了一聲,高興地進屋。雖然阿爺阿奶對他這個大孫子還算不錯,但是他們賣了妹妹,對他阿爸阿媽又不當人看,而且這份不錯,一遇上三叔就什麽都不是了,連個邊角都夠不上。
雖然這樣想很不孝順,但是看到阿奶氣成那樣,他心裏竟然十分暢快。
程益家窩在一個廂房裏,老太太不給他們用廚房,程益手巧,自己搭了灶台,劉氏摘了地裏的菜來做。老太太見到了氣得指桑罵槐,以前劉氏小心翼翼,如今是半點不理會。
這菜地是程益開墾的,菜是她種的,他們憑什麽不能摘了吃?
吃了飯,程大勇和父母說了三娘的話。
“阿爸,你快去找程叔爺他們吧,三娘說得對,這事不能拖,拖著拖著,就又沒影兒了!”
程益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劉氏看著來氣:“女兒都被賣了,你還在想什麽?三娘不恨你都好了,你要不分家,這日子也別過了!誰知道,下一個是不是賣了我這個外姓人!”
程益猛地抬頭:“我沒說不分家!”
劉氏低著嗓子責問:“那你這些天在想什麽?我哥當了壞人,你還想當好兒子!”
程益握著拳:“你不懂!家裏的地都是不分你我的,我現在分出去,根本說不清哪些是我的,哪些是父母和弟弟們的,阿爸肯定不願意分多少給我,我們單過了,沒有地怎麽活?”
程大勇說:“那就像三娘說的那樣,找人來主持呀!別人家怎麽分我們也怎麽分,還有,阿爸,你去找人多說說我們的不容易,我們還要贖回妹妹呢!阿奶拿了我們十二兩銀子賣了妹妹,程叔爺肯定會幫我們的!”
程益一拍桌子:“好!我這就去!”
劉氏拉住人,再三教他怎麽說話,這才放心地放他出去了。
等程益走了,劉氏抹眼淚:“你阿爸這個人啊!”
程大勇安慰阿媽:“三娘說了,阿爸勤快人也好,以後我們會越來越好的。”
劉氏歎氣,見提到女兒,又問起三娘怎麽樣了。她這些天家裏為著分家的事鬧得分身乏術,也不好意思老是往冬青家裏跑,怕打擾了人家。
程大勇笑:“好著呢!我看她吃得比家裏好,也沒人趕著她幹活,日子過得再沒這麽舒服的了!”
劉氏又是笑又是歎,對陸冬青心裏更加感激。
程益這天跑了程叔爺家,沒想到,一直和程老爺子交好的程叔爺這次很幹脆地站在程益這邊,一口答應來主持分家外,還保證會替程益主持公道。程益感激不已,又按著女兒的話,走了遠路,跑去舅兄家,紅著臉請舅兄再來一趟。
劉舅舅自然是同意的,他也等著程益分家的消息呢,結果幾天都沒等到,才剛和妻子說過這程益老實頭,被人踩到了泥裏也不知道翻身,白費他當日出頭。
第二天,程叔爺、劉舅舅相繼來了程家老屋。
一看到來人,老爺子老太太的臉色就不好了。
程叔爺和劉舅舅相談甚歡,在外人麵前,劉舅舅有禮有節,說的話也不偏不倚很有道理,程叔爺連連點頭,覺得劉家的人十分講理。
程老爺子沒有辦法,隻好正式分家,把之前老太太和他商量的方案拿了出來。
“老大單過,家裏還有老二和老三,老三都還沒結婚,所以家裏的東西分四份,我們老的最少,老二有三個孩子,老三要結婚,都要多留一些……老大……石林場的那塊地給老大,家裏原來大房在用的家具也都可以拿走,別的我們也沒了。”
石林場……離程家村最遠,雖然地是肥的,但隻有二分地,種不了多少東西,他們家村裏就有好幾處地,都是土質好能出產的好地,哪怕小小一塊,也夠他們種菜滿足日常吃用了。
隻有這麽一塊地,以後全家怎麽過日子啊!程益絕望。
劉家舅舅不了解程家村的土地,但是程叔爺心裏門清,對程老爺子的做法心裏也是歎息,這樣的親爹也是少見的。
“老三啊,我也說句公道話,你們老兩口把程益的女兒賣了,收了十二兩銀子,不說他們大房這些年給家裏掙的錢,就這一筆,也夠他們置換村裏好幾塊好地了,你不能隻說地怎麽分,這銀子也是實打實的啊!”
程老爺子臉色鐵青,幾乎快抬不起頭來,賣孫女的十二兩是他這生拿過的最燙手的銀子,每次想起都讓他覺得無顏見人。可是讓他拿出去,十二兩啊!從沒有一次見過這麽多的錢,他又怎麽都還不出去。
老太太又想扯著嗓子說話:“那錢……”
程叔爺一瞪眼:“老三!這種時候,女人該做的規矩要做!我們程家村,上坡屋下坡屋,哪家賣過兒女!這事情一出,我們下坡屋出去都沒臉!”
如今是太平盛世,自給自□□點小稅,很少有人家日子難過到要賣兒賣女的。
老太太悻悻地閉上了嘴。
程老爺子也瞪了老太太一眼,鐵青著臉沒說話。
劉家舅舅開口:“親家公,你怎麽分家是你家裏的事,我劉家不插嘴,但是我妹妹嫁到程家十幾年了,到頭來如果連個住的屋子都沒有,不但女兒沒了,還要出門討飯,你們程家真的窮,我就把妹妹接回去,我劉家還不會養不起一個小姑子,人家問起來了,我也實話實說,丟的總不是我的臉。”
程老爺子胸膛起伏,手握著椅子的把手,青筋暴起。
程益也開口,眼裏含著淚:“阿爸,我八歲下地幹活,十八歲結婚娶媳婦,十年所有錢都上交了,結婚還借了五兩銀子,我自己還的;婚後一大家子,劉氏做點繡工的錢,阿媽也收走了,現在我搬出去,一塊石林場的地我們怎麽活?你也考慮考慮我啊!大勇還是你大孫子呢!”
程益哽咽的話,讓屋子裏沉默下來。
程老爺子看著屋裏所有人,突然發現所有人都覺得自己不對,自己已經是孤立無援。
這時,程耳突然站了出來。
“阿爸,我覺得大哥說的對,我們不能這樣混著過日子了!下麵的小輩都快要結婚了,我們這些父母手裏卻沒有半點積蓄,彩禮嫁妝誰來出?他們也是您親孫女親孫子……”
程家二老萬萬想不到,程耳這時候竟然也跳了出來,手指指著他,氣得發抖。
程耳卻繼續說道:“大哥不容易,還有三娘要贖身,您二老也不用特意給我們多留什麽,我們三兄弟,一切平分。我們家孩子雖然多,但是我和李氏會自己去掙錢的。”
程耳比程益嘴巴活多了,話說得好聽又有情意。而實際上,他心裏清楚得很,說什麽給他們二房多留一些,實際上全都是給老三留的。還不如平分他們拿到的多。
而且跟著老大分家,這機會再好沒有了。
老三不在家,在家的所有人全都站在他和老婆子的對立麵,程老爺子終於看清大勢已去,整個人氣勢削弱下來,被老二的話一激,咬牙放狠話:“好!你們一個個要走,那就分家!全都分了!你們翅膀硬了不要爹娘了,以後我們就跟著老三過!”
程耳心裏想著,能不能靠老三還不一定呢,不過他不會傻得說出來。家裏的東西有多少,他再清楚不過,一項項列出來,然後均分成四份。
程耳有城府,但是人心並不壞,加上邊上有程叔爺在,他不可能壞了自己的名聲,四份東西很公平,他提議抽簽,抽到哪個是哪個。
程耳的提議大家都沒有任何異議。
老爺子看著兩個兒子自顧自列了他的財產,自顧自抽簽,心裏突然悲涼,湧上心頭的不知道是後悔還是懊惱。
最後,程益抽到了四分旱地,三分水地,都在村裏或附近,對此程益十分驚喜了。
程耳也抽了,抽到了四分旱地,四分山地,一分水地。山地是程老爺子去年買來的,在山坡上,上山下山有些不方便,挑水施肥也挺累。
另外兩人各有五兩銀子的安家費。至於三娘賣身的十二兩,二老是死活不肯吐出來了,他們打著黑鍋也背了,不能再賠了銀子的心理,就是不肯還錢。
那個石林場的地也很好,就是路遠,最後誰都沒有抽中,還是歸到程老爺子手中。
程益心腸好,想著老爺子和老太太年紀大,不方便這麽遠去幹活,石林場的地對他們家來說不差什麽,張張嘴,想著要不把二分旱地換那塊地,也算是最後對二老的一點孝心。
二分旱地和石林場的地的確沒什麽差別,但是程益好心,別人不一定領情,一直旁觀的程大勇拉住他阿爸的手,不讓他再說話。
程益猶豫了一下,想著剛剛阿爸對自己的狠心,對三娘的冷漠,果然閉牢了嘴一聲不吭了。
老太太癱在椅子上哭起來,嘴裏哀聲念著兒女不孝順,這個家就此四分五裂了。
程叔爺仿佛沒聽到一般,又關心程益和程耳,以後的房子打算怎麽辦。
提到這個,兩兄弟都犯了難,他們都沒有房基地,分到手好好的田地也不舍得就此蓋房子了。
“我年紀大了消息不靈通,你們去村長那問問,有沒有誰家要賣地的,要不然,找個位置好點的荒地,找村長登記了,你們年輕力壯的,自己開出來也不是難事!”
兩兄弟都感激地點頭應了,以後就是為自己家忙活了,再辛苦心裏都是甜的!
當天下午,分給兩人的土地就去村長那裏做了登記,正式歸到了兄弟二人名下。又打聽了宅基地的事,如今日子好過,賣房賣地的人家不多,但是荒地還是很多的,村長讓他們自己看著挑,回頭來登記就行。
建房子,石料、泥沙、木材、人工都是錢,隨你挑也沒人會挑個老大的地,隻會量力而行。再說,荒地也沒什麽大用,所以,村長很大方。
回到家,程益在劉氏麵前終於挺直了腰板,喜滋滋地拉著她給她看土地的契書。
劉氏也開心,但是偏偏見不得他那樣:“要不是你二弟,我看你這個木頭也就拿著石林場的地耷頭耷腦地回來了!你那心眼,連你二弟一半都不如!”
程益傻笑,他從來不計較自己媳婦數落他的話,捧著契書拉著劉氏:“咱們和三娘說去,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三娘還在家裏等陸冬青回來呢!自從那天程大勇離開後,連續兩天都沒有人來看她,她猜著可能真的開始分家了?
因為不知道陸冬青幾日回來,她也不敢隨意出門,便一邊等程家那邊的消息,一邊繼續大掃除。
陸冬青還沒等回來,程家的人先來了。
是阿爸阿媽還有哥哥,全家一起來的。
“三娘,阿爸分家了,你喜歡新家在哪裏,你挑,你喜歡什麽樣的,我們就建什麽樣!”程益興衝衝的。
劉氏白了他一眼,嘴角也含著笑:“是啊,以後新家也給三娘一個單獨的屋子,我們每個人都一個屋子好不好?”
三娘跳著拍手:“好呀!太好了!”
劉氏笑得暢快,她自從婚後,從沒有這麽輕鬆開心過。
程大勇拉著她:“我們明天就去看地!你和我們一起去!”
三娘猶豫:“可是冬青哥還沒回來呢!我答應她不出門等他回來的,也不知道他上山打獵怎麽樣了。”
大家開心的情緒平緩了一下,也覺得三娘說的有道理,冬青不在,三娘還是要給冬青看家的。
三娘提出自己的想法:“阿媽,你覺得我們把房子建在這邊附近怎麽樣?”
程益有些意外:“這邊太靠山了,很少有人來這裏建房子的。”
三娘也知道,但是她有自己的考慮:“我這些天住在這裏,覺得這裏挺好的。門口就有小溪,挑水很方便。背靠大山,山上東西多,前兩天冬青哥在的時候還給我摘了野果子和蘑菇。而且這裏人少地多,到時候建房子也不會和左右鄰居有什麽摩擦,獨門獨戶自由自在。”
劉氏猶豫:“山邊蟲蛇多吧……萬一有什麽野獸跑下來……”
“也不多吧,我住這裏沒遇上過呀,就算有,冬青哥和程伯伯一直住在這裏,說不定有什麽辦法呢!還有我想啊,我們可以劃大一點的地,用圍牆圍一個超大的堂地(院子),堂地裏弄幾塊地,這樣,我們不出門也能在堂地裏種菜摘菜了!這多愜意!”
程大勇接上:“這樣我們無形中又多了地了,阿爺分給我們的地我們就能全部用來種貝母糧食了!”
程家村世代種貝母,村裏除了村民自己要吃的農作物,剩餘的地全都是用來種貝母然後賣掉的。
程益聽得也心動起來:“這裏地寬敞,以後我們曬貝母也有地方,不用和別人搶曬場……”
劉氏被他們一個個說得也覺得真的很不錯,但是……“你們一個個想得挺美的,這麽大一片地,這麽大的房子,要花多少工夫才能弄出來?錢呢?人力呢?你們爺倆到時候別幹得悔青了腸子!”
的確,想象中那麽美好的家,有堂地,院子裏有菜地,還有結實的圍牆……這些要從荒地上開發出來,簡直是個巨大的工程。
程益咬牙:“隻要以後住得好,我累點就累點!最重要的是,以後離三娘也近!我們總不能真的一分錢不給就把三娘帶走了,這怎麽對得起冬青?以後冬青家的活我們肯定要幫著做的,住得近了才好幫忙!”
程益的話讓劉氏沉默了,是啊,按道理說,三娘已經是陸家的人了,冬青雖然願意還人,但是都是血汗錢,他們也不好意思白借他的錢啊。
“行吧,就按照你們說的,待會兒出去,你們爺倆去看看哪裏好,既然定了,那就快點蓋起來,老屋我是一天都不想多住!”遠些也好,離老屋遠遠的,省得她再看見公公婆婆。
就這樣,當陸冬青拖著大大小小幾個獵物回來的時候,離他家不遠的地上,程益帶著兒子和幾個朋友開始建房子了。
陸冬青呆呆地看了許久,進了家門還有點疑惑。
三娘聽到門口動靜,以為是阿爸或者哥哥來看她,走出門,才發現是許久未見的陸冬青!
“冬青哥!你回來了!”
陸冬青從疑惑中回神,發現這小娘嘴巴還真利索,眨眼又換了個稱呼,親熱的模樣讓他想冷淡都不好意思冷淡了。
“哇,這麽多東西!”三娘連著跳下幾階台階,快步奔到他身邊,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裏幾隻兔子野雞,居然還有一隻孢子。
陸冬青“恩”了一聲,把獵物放到堂地裏,卸下了身上的東西。
三娘想湊近去瞧,他立刻阻止了:“別走過來,不好聞。”
好幾天在山上,血腥氣、汗臭味各種味道混在一起,還真的是讓人窒息的氣味。
三娘捂著嘴笑,快步跑進屋裏給他打水,又給他拿來幹淨衣裳。
陸冬青看著幹淨得像新打的木盆,又看著放置在一邊的衣服,差點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怎麽感覺幾天沒回家,家裏都變了個樣兒了?
他一邊衝澡,一邊掃視著整個堂地和房間,發現真的是窗明幾淨,看上去和他走以前一樣,但是仔細瞧,這差異太大了,他以前是堂地幹淨,現在是角落裏也都幹幹淨淨整整齊齊!
衝好了澡換好衣裳,他慢慢走出來,看著等他的三娘:“這都是你收拾的?”
三娘笑問:“怎麽樣?是不是看著更加舒服了?大多是我弄的,不過我哥沒造房子錢也老來幫忙!”
說到造房子,陸冬青問:“你家打算在這邊上建房子?”
“是啊!我阿爸和阿爺分家了,他們問村長要了邊上好大一塊地,打算建個大房子,以後就和我們是鄰居了!”
“我們?”從來都是一個人的陸冬青感覺有些怪怪的,家裏多了個小丫頭,房子邊來了一個新鄰居,作為外來人獨來獨往的陸冬青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
“是呀,不過阿爺隻給了阿爸五兩銀子,所以阿媽問舅舅借了錢造房子,我的贖身銀子可能一時間湊不齊了,冬青哥你別嫌棄我呀!”
陸冬青蹲在地上處理獵物,說:“我本來就說你可以直接走的。”
三娘跑過去幫忙:“那不行,怎麽能讓你銀子打水漂?隻要我阿爸阿媽一天沒還你銀子,我就給你幹一天活,我的吃用也讓我阿爸阿媽單獨給你算,你已經救了我,不能讓你再吃虧!”
“用不著算這麽清楚,”陸冬青說,“不過一抬手的事。”
三娘搖頭:“那不能這麽說,我雖然人小,但也知道知恩圖報,你看,我還是能給你幹很多活的,我挺喜歡這裏,你比我阿爺阿奶好多了。還有,我也好喜歡你給我做的小床!”
陸冬青不說話了,悶頭處理手上的兔子。腦海裏卻閃過進門時飛奔出來的人影,這次打獵回來,似乎並不是很疲憊,開門看到有人迎接,這滋味還真說不出來,但並不是壞的。
三娘陪著陸冬青連夜處理了獵物,晚點的時候,劉氏也來幫忙了,有人幫忙,頓時進度快了好多,陸冬青第一次在打獵回來後能夠一身清爽、早早地上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