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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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日光喚醒了平安京,卻無法揮散賴光宅邸籠罩的陰雲。礙於主人的糟糕心情,中將府氣氛沉悶,侍女和新晉武士們也不敢像往日一樣嬉笑打鬧,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大概隻有付喪神們居住的院落,那也是賴光絕不會踏足的地方。
臨別在即,乳母擦去眼淚,收拾好心情才打開了閑魚的房間,寢室裏空蕩蕩的畫麵讓她心中一緊,她握緊了衣袖,匆忙走到塗籠處,果然發現了躺在地上睡的並不舒服的閑魚。提著的心放鬆下來,乳母上前推了推她道:“魚姬,怎麽睡在這裏?”塗籠通常用來安放家中財寶或祖先靈位,也能做臥室使用,閑魚偶爾會在這裏繪製符籙,卻很少會睡在這種密不透風又沒有枕頭、褥子的地方。
這會兒的閑魚就平躺在地板上,身上隻蓋了一層衣服,她在乳母的呼喚下坐起身來,隻覺得渾身上下的骨結都在作響。想到自己昨天所做的一切,閑魚的眼睛逐漸清明,她將完成了詛咒的代偶燒掉,才在侍女們的侍奉下穿衣。
詛咒已經完成,媒介也失去了效果,隻要葉王受到瀕死的危機,詛咒就會從她身上抽取一半生命力給予他第二次生命。
此時的閑魚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詛咒已經無效了,葉王將他與閑魚之間的聯係轉嫁到了新的代偶之上,代偶一開始就沒有生命,也就不存在抽取生命之說,即使被打碎,也隻是徹底破除詛咒罷了。不過為了避免被閑魚發現,葉王也隻是將那代偶藏了起來。
毫無所覺的閑魚放下了心中的巨石,但身體的疲憊感卻越發明顯起來,她打了個哈欠,整個人懶洋洋的,連吃飯的時候都在揉眼睛。
要去伊賀了,所有人都在忙著收拾行李,鶴丸卻閑了下來,背著手在府裏走來走去。因為賴光心情不好,連小武士們都不和他玩了呢。鶴無聊的歎了口氣,看到走廊上閑魚的背影,頓時來了精神,走過去拍了下她的肩膀道:“好早啊,魚醬。”
“嗯嗯……”閑魚敷衍的點點頭。
看到她這幅沒有精神的樣子,鶴丸怔了下,按肩膀的手變成攬,把她拽到自己身上揉揉腦袋道:“怎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晚上沒有睡好。”閑魚聳拉著眼皮道。
“這樣啊。”鶴丸了然的點點頭,一彎腰將她整個提了起來,道:“那還起來幹什麽,再去睡一會兒吧。”說完便直接往寢室的方向走去。被忽然襲擊的閑魚這會兒連困意都驅散了不少,她哭笑不得的掙紮道:“先放我下來,上了神饌再去睡。”
“那好吧。”走到墊子處,鶴丸鬆了手。
這麽一鬧,閑魚也清醒了不少,她雙腳剛落地,便見侍女們捧著早上的神饌進入奉室。揮揮手告別鶴丸,閑魚跟著進入內室,她照舊清理了一邊神棚,才念誦祝詞將神饌獻上。隻是這一次,向來呼之即來的風神卻沒有像往日一樣回應。
“連大人?”
不隻是侍女們,閑魚自己也對這種情況頗為意外。
伊賀的山中,麵朝河麵的一目連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盡管他平時也是情緒內斂的類型,可卻從未像現在這般清冷。神域境的溫度驀地下降了幾分,卻沒有波及到螢草和向日葵田的範圍,隻有河水的溫度冰涼的滲人,連帶站在河邊的人身上也是一片冰冷。
風龍飄在神明的一側,它俯身貼在主人的肩上,憤憤不平道:“沒錯,就是這樣,不要理她了!”
神明垂著眼簾,沒有接話。
一目連的沉默對於風龍而言就是迎合,它激憤道:“哪有做巫女的這麽大膽,不僅使用咒術,還把風神的賜福當做兒戲說丟就丟!都怪您以前太好脾氣了,慣的她目無尊卑,這次一定要給她點顏色看看。別人家做巫女的哪個不是戰戰兢兢的,就她最過分,這叫恃寵而驕!”
神明確實是有些生氣,但並不是風龍口中的原因,而是不讚同她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他昨晚在中將府分神停留了一晚,也同樣的生了一整夜的悶氣,這會兒還有些餘怒未消,是以聽到呼喚,也沒有立刻回應。
有一點風龍說的沒錯,他是應該讓她意識到什麽事情是不該做的。
[連大人?]
巫女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腦中,風神眼神複雜的盯著河麵,抿著唇沒有開口。相比於送上祝詞時的平靜,她這次的呼喚帶上了一絲不安,這也讓神明好不容易狠下去的心腸軟了半截。說到底,巫女還隻是十幾歲的孩子,而且也是擔心師兄才用錯了方法罷了……
[連大人!]
中將府的閑魚再一次高聲呼喚,這一次她語中的恐慌更為明顯,連語氣都在發顫。意識到自家巫女的情緒,神明忽然覺得自己幼稚極了,她會自殘保護親人,說到底還是因為作為她供奉神明的自己無法讓她放心依靠。況且他認為她做錯了,就應該開誠布公的對她說明道理,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沉默,這種說白了,不就是用冷暴力威脅她妥協嗎?
神明越想越覺得羞愧,所以在閑魚下一次呼喚的時候,他立刻給出了回應。
[一目連大人……]
[我在。]
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腦中,桌上的神饌也不見了蹤影,閑魚鬆了口氣,她完全不知道神明生過自己的氣,像平常一樣自然的應道:“嚇到我了,連大人方才在忙嗎?”該不會是又有村民在作妖吧,想到這裏閑魚便提起心來,可是她現在不在三重,也幫不到什麽忙。
一目連當然不可能像風龍一樣有脾氣就直說寶寶生氣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便隻是應了聲[嗯]。
自家神明向來是喜憂不報沉默的很,閑魚也沒察覺到不對,隻是交代道:“連大人,我先前在潔齋使用了風符,這些天或許會有人跑到神社向您索要符咒。請您務必答應我,在我到神社之前,可千萬不要將風符給任何一個人!”
[我明白。]那並不是普通人類可以控製的力量。
話是這麽說,可閑魚心裏還是沒什麽底,她之所以這麽長時間把風符的力量隱瞞下來,就是擔心有人越過自己直接向一目連大人討要符咒。盡管神明答應的很幹脆,可若是對方狡猾一些,用些苦肉計,難保他不會心軟。風符的力量,會為一目連大人收集更多的信仰,但同樣的,這種力量也足夠破壞人類世界的平衡,到了那個時候,高天原可能會再次用違背陰陽之理做借口降罪。
在這個諸神治下的時代,神明的力量一直在左右著人類的生活,祭拜稻荷神會使田地豐收,可人間依然有顆粒無收的土地。祭拜自然神可風調雨順,但自然災害仍在各地頻發。神明會順應人類的祈願降下恩惠,可卻不會讓他們徹底遠離煩惱。閑魚受到啟發,想要做調度的人,既讓一目連大人享受到風符帶來的好處,又不會讓這份力量被濫用超出底線。
閑魚托腮,好難啊。
甩甩頭,閑魚不再想那些麻煩事,她道:“連大人,抱歉啊,昨天提出那麽無利的要求。”她摸了摸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的神紋,這是她早上起床前就重新擁有的力量,知道神明一直在關注自己,閑魚越發不好意思道:“謝謝你了。”
[……]
這是個好機會,應該趁機嚴肅的警告她,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一目連下定決心,他調整好心態,硬下心板起臉來,道:[……以後不要這麽做了。]說完之後,他自己先沉默了。
聽著神明和往日相比沒有什麽區別的聲音和語氣,閑魚笑應道:“我知道,沒有下次了。”
送完神饌的閑魚圓滿的去睡回籠覺了,神域境中的風神和他的龍麵麵相覷。
一目連依然是麵無表情,而風龍則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瞪著他。我的風神大人啊,你這也叫發脾氣?!臉上是沒有表情,可你對著河麵有什麽用,除了你自己誰也看不到啊!但是和風龍不同,神明見巫女答應的這麽幹脆,隻覺得她乖巧懂事。
閑魚睡飽起床時,賴光已經幫她回絕了數家的拜訪,風符的能力過於誘人,短時間已經傳遍了平安京。閑魚已經拜托歌仙傳出話去,要得到風神的庇佑,必須通過神明的試煉,隻有得到神明認可的勇士,才能夠得到風符。
聽到閑魚的安排,宗三提出質疑道:“…若是窮凶極惡之輩,也能得到庇護嗎?”
“那當然不行,試煉成功與否也是由我們掌控的,遇到壞蛋就直接開地獄難度。”閑魚豎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道:“之後所出的風符,都是由我繪製的一次性符咒,也不必擔心有人借此力量為所欲為。”
聽她這麽說,大家暫時也就沒了旁的想法,倒是今劍和岩融對所謂的試煉很感興趣。鶴丸見狀,在一旁彎起了嘴角。
大家就試煉的問題商討起來,而髭切卻一反常態的安靜坐在一邊,等閑魚空閑下來,他才忽然問道:“頭發怎麽了?”
“啊?”閑魚被問住,好一會兒才回想起昨天詛咒用了一縷頭發,那隻是短短的一截,連乳母都沒看出來。她挑起發尾,解釋道:“沒什麽,之前練習的術式需要用到一些頭發。”
“是這樣啊。”髭切的臉上又出現了笑容,仿佛先前的身上的那絲陰晦隻是錯覺。
閑魚縷了下頭發,心裏感慨哥哥切還真是個長發控。
作者有話要說:連連:這樣的語氣是不是太凶了些?(越想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