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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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目連的神社不會有閉門的時候,閑魚在自家安置的神龕也同樣如此,隻是這樣也使得有神龕的房間更容易積塵,因此閑魚每日例行送餐的時候,也會順便整理棚內。屋內的侍女們抬著神饌的食盒站在一旁,閑魚上前將沾染了細微灰塵的紙垂換下,又給楊桐樹枝換了水。
將玉串放回到榊立之中,閑魚捎帶苦惱的收回手道:“供奉用的楊桐樹枝又生根了,在瓶子裏待不了幾天就得挪走了。”按理說樹枝不會那麽容易生根的,起碼別人家供奉的時候就很少會出現這種怪事,可是她每次換的新樹枝都會長出根來撐爆瓶子,到現在移植到後院的楊桐樹已經占用了半個院子了,再這樣下去,她就隻能把多餘的樹苗移植到嵐山了。
“這是好事啊姬君,楊桐乃是繁盛之樹,此為吉兆呢。”侍女們笑眯眯的說道。
“將來源氏的後裔靠賣木頭也能發家致富吧,這麽想來確實是吉兆。”閑魚聳肩,腦中不由浮現出源義經兄弟賣木頭籌備軍餉的畫麵,她趕忙搖搖頭把這魔性的一幕從腦中甩出,接過侍女們手中的神饌放入案中,跪坐在神龕前念誦祝詞。
“……神前敬拜於此…啊啊,對了!”祝詞念了一半,閑魚像忽然想起什麽一樣改口問道:“連大人現在有沒有空,可以幫我看看這打刀怎麽修複嗎?”說著她起身將那振曲別針拖進屋裏,在侍女們驚悚的目光中放到神龕前。聽到四周傳來的吸氣聲,閑魚才慢一拍反應過來,道:“抱歉好像祝詞還沒有背完,那您等我背完…以敬畏之心,僅此……”
這份補救顯然已經慢了一步,神明的投影已經出現在閑魚麵前。由於伊賀距離京城有一段曆程,一目連在收到召喚後便以□□降臨,他低頭望著三倍速背祝詞的少女麵前,用手指輕點下她的眉心,帶著淺淺的笑意道:
[巫女。]
雙手合十背祝詞的閑魚睜開眼睛,神明蒼白瘦弱的麵孔便出現在她麵前,除了神力凝實了些之外,他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仍然是她離開時的樣子。閑魚伸出手,指尖穿透他臨時降臨的分靈,她趕忙收手,蹙眉不解道:“您真的有好好吃飯嗎?”
一目連僅存的眼睛錯愕的眨了下,他似乎被她問住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有的……]這回答顯然底氣不足。
盤踞在神明肩邊的神龍哼了聲,騙魚的,根本就沒有好好吃過。一目連大人把大部分神饌都送給了村裏的老人和孩子,僅留下巫女親手製作的那些。以往鍛造神的寶庫裏裝著的都是諸神明贈送的秘寶,可現在卻是一排排的飯桶,就一目連大人的飯量而言,吃幾百年也吃不完。
聽到風龍的哼聲,一目連顯然不希望它暴露自己,主動將話題帶回來道:[需要修複的打刀在何處?]
“就是這個了。”向神明獻上曲別針。
[……]能麵不改色欣賞自家巫女極樂淨土版神樂舞的風神大人,這會兒手捧著巨型曲別針罕見的沉默了。
“如果沒辦法修的話就算了,畢竟隻是禦神體,還能拿到相同的。”本來她召喚連大人的主要目也隻是想和他說說話而已,這幾年她遇到的事情都可以自己解決,盡量不會去麻煩他,也導致兩人一直沒有什麽搭話的機會。
一目連不知道閑魚心中所想,他現在沒有實體,卻能夠使用神力,將已經被拐成奇怪形態的打刀捧在半空,他道:[可以修。]
和先前被他修複過的那振名為加州清光的刀不同,巫女手中所持的並非是生成付喪神的原刃而是承載付喪神之靈的禦神體,要修理起來也相對容易。他鋪開雙手,那振被閑魚扭曲成怪異形狀的刀刃再次化為燒灼的狀態,它在神明的手中重新舒展開身體,禦神體內的雜質也順勢流淌出去。一目連的手指在刀身上擦過,凹凸不平的鈍鐵便化為吹毛可斷的利刃,連同被陰氣腐蝕的痕跡也消失不見。
經過神明之手錘煉的刀劍,不再是時政批量用來承載神力的道具,僅作刀而言,亦是人間絕品。
神明揮手消去刀身上殘餘的熱氣,壓低手腕,將刀重新送到閑魚麵前,她往後退了兩步,直接抬起手去接刀身。一目連一頓,為打刀附著上鞘,才重新放回到她手裏。閑魚收回手,無視刀鞘上還殘留的溫度用力一拉,明亮的刀身上立刻清晰映射出她的半臉。
“好厲害啊,連大人。”親手製作出曲別針知道要控製力量有多難的閑魚感慨道,想不到風神大人還有這個技能。將打刀重新回鞘,閑魚將它抱在懷裏,有些羞愧道:“到最後還是麻煩您出手。”本來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問問罷了。
[能夠幫到你,我很開心。]
神明抬手虛撫了下她的發頂,相隔著千裏的聲線依然溫柔,留下這句話,他便消去了這尊化身,沒有在人類的世界多做停留。在他離開後,一直跪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的侍女們才鬆了口氣直起身來,而閑魚則抱著打刀彎了下身,隨後急忙喊道:“等等,把神饌帶走!”
在神社中的一目連臉上罕見浮現出一絲無力,風龍則興奮的甩起尾巴,將放在白木案上的食物卷走。龍是非常有原則的龍,它會吃神饌,但不會吃巫女親手做的,那都是隻屬於風神大人的。
看到白木案上的食物消失,閑魚才放心的抱著打刀離開,摸著布滿精致花紋的刀裝,她若有所思的呢喃道:“風神大人…鍛造神…應該……”一個對於她而言相當恐怖的猜測在腦中成型,可不等閑魚深思,便聽到身邊的侍女們嚷嚷道:“姬君,那位就是風神大人嗎?”
閑魚回過神來,頷首道:“是啊。”
“原來是這麽好看的神啊,姬君真幸福啊。”幾個侍女一臉憧憬道。
“……”閑魚眯著眼睛無言以對。平安京依然很真實,這就是個顏狗的時代,昨天侍女們還在感歎姬君命運多舛,竟然要跑去荒山野嶺侍奉神明,可今天見到一目連大人之後口風就改變了。
抱著修複完畢的打刀,閑魚腳步輕盈的往寢室走,廊下歌仙正修剪著花枝,並與亂說道:“平安時代插花尚為成型,大家崇尚自然之美,要保留植物最自然的形態,到了室町幕府時期,才有了最初的直立花,直立花以枝條為真,加上當季花草為下草輔助……”
“這個我知道,是義政公在推崇著呢。”亂不由想到了曾經經曆過的那個時代。
歌仙失笑道:“對了,亂曾在足利將軍家,對此應該相當熟悉呢。”
“這倒是沒有,你繼續說吧。”亂興致勃勃。
歌仙受到鼓舞剛要繼續,門外的喊聲卻打斷了他,幾個武士抬著箱子低著頭進入內院,其中一個道:“歌仙大人,這是給您的信。”京城眾才子血書挽留。他說完又抬出更重的一箱,擦了下汗道:“還有這個,是諸大臣家的姬君…還有內親王殿下寄來的。”情書。
閑魚趴在柱子上默默地捂住心口,單身限製了她的想象力。
總覺得要帶歌仙離開京城的自己是帶惡人,滿心負罪感的閑魚拖著沉重的腳步返回自己的臥室,她將複生的打刀放到自己麵前,期待的合掌祈願道:“現在急需正能量滿滿的小天使治愈我。”說完她鄭重的將手放在刀劍上,將自己的靈力注入進去。
時隔數年,熟悉的花瓣飄落至眼前,在閑魚期待的目光中,真·命運多舛的付喪神在禦神體上蘇醒。她忍不住支起身體抬頭望去,正對上一雙碧青色剔透清澄的眼瞳,絢麗的金發一閃而過,隨後又掩埋在破舊的白布中。
新到的付喪神繃著一張臉,似是冷靜沉穩的模樣,可緊握著還顫抖的拳頭卻暴露了他所有的想法。他低頭與閑魚對望,道:“我是山姥切國廣。受足利城主長尾顯長的委托所打的刀……是山姥切的仿製品。”
“山、山姥切…是切過山姥的意思嗎?”閑魚滿臉汗,這熟悉的起名方式,該不會又是他們老源家作的孽吧,這麽俊一小夥起個切山姥的名字。
“算是吧…不過是個仿造品罷了……”他側頭低聲說著,見閑魚的目光怪異,又道:“你那是什麽眼神,介意我是仿造品嗎?”
閑魚趕忙搖搖頭,有什麽好介意的,她自己都是……
都是……
是……
假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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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自閉。
山姥切國廣設想過審神者的所有反應,無論是接受還是排斥,可卻沒有想到麵前的年輕姑娘忽然拽過被子披在腦袋上,深沉苦悶著一張臉憂鬱的縮到了角落裏。被被被忽然出現的新被被嚇到了,他也顧不得糾結出身,趕忙問道:“你、你怎麽了?”
被戳到玻璃心的閑魚歎了口氣,道:“你是寄托人類所思被期待誕生的刀,但是我……”她是個小偷,是無能的冒牌貨。她縮到被子裏,鬱悶道:“對不起…反正我就是這種家夥,不要對我報以期待……”
“你在說什麽啊???”付喪神滿臉莫名,他試圖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要如何說,隻能磕磕絆絆道:“其、其實也沒有…像我就算是仿造品…也是國廣的第一傑作,所以你也是…總之先振作起來吧?”
用被子自己完全包裹起來,閑魚團成個球道:“就讓我這樣腐朽衰亡下去好了……”
看她這樣消極的樣子,從未想過立場翻轉還被搶了台詞的山姥切國廣慌極了,他圍著閑魚轉了十幾圈,也沒有憋出幾句安慰的話,想話題想的快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鶴球:你小子也有今天!
被被:你好意思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