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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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賀國境內靠山的某郡,供奉風神的末社處驚飛了一群鳥兒,幾個村民拿著棍棒向著社前叫做濱床的平台走去,而在濱床下方的承重柱後麵,一雙含著淚光的眼睛恐懼的閃爍著。藏在陰暗處生物渾身上下包裹著木質的皮膚,沒有正常人的手腳,整個身體呈掃帚形。盡管有五官,可它的雙目沒有瞳仁,連嘴巴也隻是一條緊抿在一起的縫隙。
這是帚神,一種對人類造不成危害的小妖怪。就像麵前這隻,自誕生以來,便一直代替死去的主人清掃著末社。它從未離開,即便外麵到處都是受陰氣趨勢凶化的妖怪,同為妖物的它卻未受到影響,始終在這末社前掃著地。它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隻是像平常一樣生活著,便忽然被包圍了。帚神從未害過人,也不知道要怎麽保命,看到村民手中的火把,便恐懼的縮了起來。
這會兒太陽被陰氣的籠罩,連帶著整個日本都灰蒙蒙的,明明是在正午時分,可隻有火把上的火光清晰可見的。
“就是這隻妖怪整天藏在神社裏,打擾了神前的清淨!”
“沒錯,因為這妖怪我家的孩子都不敢靠近神社了。”
“妖怪會散播瘟疫,它會害死我們!”
“快燒死它,燒死它……”
帚神隻是小妖怪,沒有口吐人言的能力,它縮在陰影裏委屈的哼哼著,隻有眼白的雙目逐漸填滿了火焰。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大風刮過,村民們手中的火把熄滅,而藏在濱床下的小妖怪,也一起不見了蹤影。
隻是眨眼間,帚神的四周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原本新建的小末社被氣勢磅礴的大神社取代,空氣中人類火把燒灼的糊味消失,隻剩下草木的清香。帚神茫然四望,手足無措的站在拜殿前麵,直到酡紅色鬃毛的風龍與神明出現在它身旁,它才猛然驚醒,跪地拜謝。
神明低著頭,額前的發絲與他的睫毛在殿前微風的推動下有瞬間接觸,他輕掠到一旁,道:“應該是我感謝你,為我打掃末社。”
帚神誠惶誠恐的搖搖頭。
看到他的反應,一目連俯下身與它平視,道:“怨恨人類嗎?”
結果出乎意料,差點被燒死的帚神搖搖頭,它不會說話,隻能用肢體和微弱的妖力向神明傳達自己的想法。
帚神曾經的主人,是一對夫妻,隻是丈夫早一步死去,隻留下妻子一個人艱難養大兒女。她的孩子成年後並不孝順,完全忘記了母親的養育之恩,隻覺得家裏的老人是累贅。為了不讓兒子和兒媳煩心,老奶奶大部分的時間都一個人待在神社裏,留在她身邊的隻有丈夫為自己編的最後一把掃帚,老人每日都用它打掃神社,希望兒女能夠幸福的活下去。
在這樣的日子沒有維持太久,隨著空氣內的陰氣越發濃鬱,老人家本來就不好的身體越發虛弱,她很快便再也無法睜開眼睛,而破舊的掃帚也被扔了出去。它隻是剛誕生靈智的普通妖怪,不理解生死,隻知道老奶奶和老爺爺一樣,再也不會醒來了。
沒有辦法打掃神社了,奶奶會很遺憾吧?
[隻要每天把這裏清掃幹淨,神明就會聽到大家的願望。]
它得繼續掃下去,這樣神明就能夠實現奶奶的願望了……
給予它生命的老爺爺是人類,賦予它靈魂的老奶奶也是人類,作為人類的他們是多麽溫暖的存在啊。讓它擁有生命和靈魂的老爺爺和老奶奶所教會它的感情,並不是陌生人的敵意就能夠取代的。
帚神隻有眼白的眼睛眯成兩個月牙,它的妖力如同這笑容一樣直白透明。
爺爺和奶奶都不在了,他們的孩子也不需要自己了,可帚神還是想要繼續掃下去。它望向麵前的神明,期待又小心翼翼,它沒有語言,隻是搖晃著身體,踩著小碎步的傳達著自己的思想。
[請您讓我留下來吧。]
盡管沒有聲音,一目連還是聽懂了它說不出口的話,他點頭應道:“那麽我的神社,就拜托你了。”
得到了神明的應允後,帚神眼睛睜大,他下半身拉長,腿部變成掃帚,認真的躍下漫長的參道,一點一點的往上清掃。它像個虔誠的信徒一樣,每掃一階便會向神明許下期盼。這一次,一目連清晰的看到了它的願望。那是兩個老人微笑的模樣。
“這樣好嗎?聽附近的妖怪說,它本來隻是剛誕生思想的小妖怪,起碼也要過個百來年才能化形,是奇怪的鳥人給了它成妖的靈力。”風龍漂浮到風神身側,等那隻帚神走遠了才說道。
“是天狗。”一目連在陪小妖怪們玩耍時,也有聽到過這個傳聞。
“反正都一樣啦,也不知道是哪個天狗,是好的還是壞的,要是陰界的間諜就糟糕了。”風龍憂心忡忡。
一目連聽著風龍的話,卻並未將之放在心上,他確定小帚神並不是邪惡的妖怪。隻是當風龍說到哪個天狗的時候,他的腦中忍不住響起了自家巫女對今劍說過的話:[掉幾根毛是普通天狗,掉一簇毛的是鴉天狗,毛如雨下的是禿…咳,是大天狗。]
按傳聞來說,那應該是大天狗吧……
這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一目連趕忙止住,他搖搖頭,將這念頭消去。那不過是巫女的玩笑罷了,若當真的話就太失禮了。
一旁的風龍沒有注意到神明的走神,它這會兒已經忘了帚神可能是間諜的懷疑,見它地掃的幹淨,便又擔心起來:“你說,它天天在這裏掃地,會不會嚇壞山下的村民啊,那些人每天早上都回來供奉的。”
事實上,一目連也有些擔心這個,他害怕帚神重複之前的經曆。
“如果魚在就好了,那女孩蔫壞了,肯定有辦法的!”風龍喃喃自語道。
一目連聞言笑起,他剛想要糾正風龍的偏見,便見身上纏繞的氣流化為波光散開,他抬起手,掌心上多了一道刮痕。一目連的笑容消失,他望向京都的方向,臉上隻剩下擔憂。風龍在旁邊咋咋呼呼起來:“一目連大人,您受傷了?!”
“是風符……”一目連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道痕跡在緩慢愈合,敵人並不能一擊破壞他的結界,可卻也證明魚姬遇到了危險。
見到神明的表情,風龍張嘴咬住他的衣服道:“今天可是夏越之祓,人間的天皇可是要召喚天照大神,您千萬不要衝動跑過去!”隻是神明向來將自己的安危放在最末,這樣的話是無法留住他的。風龍見狀又匆忙改口道:“您現在已經不是高天原的神明了,那些家夥也早就以為您消失了。若是知曉您不僅還活著,甚至擁有出身源氏的巫女,肯定會再次下手的!”
這一次,一目連果然猶豫起來,要讓一個神明消失,切斷他所有的信仰是最簡單的。
一目連失落的垂下視線,可他並不打算就此袖手旁觀,他抬起手,四麵八方的風在手中匯聚,連同手掌上尚未完全愈合的血肉一起。感受到手中再次成型的輪廓,他曲起手指一握,匯聚的風靈散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失去祭品的大岐大蛇還未真正現世就消失了,可它的離開並不代表事情的終結,反倒是讓戰勢又陷入了僵局,大蛇粉碎的虛影發散出濃鬱的陰氣,若不是有金銅五鈷鈴的結界,外麵的人怕是一秒也難以支撐。但四周都被結界封閉,人們無法逃離,如甕中之鱉。
在被陰氣包裹的漩渦中,沒有人發現帶來八岐大蛇的漩渦裏掠過一抹血紅,它直接穿越過結界,降落在天皇的清涼殿日禦座上。在那紅光降臨的同時,同樣被供奉在清涼殿上的雷上動泛起金色的光輝,可在沒有主人的使用下,它終究無法做更多的抵抗。
天皇的日禦座之上,那紅光逐漸擴大,變成了個形態模糊的圓形,若是靠近來看,便能發現它是個造型如史萊姆般流動的水滴。
結界內的人這會兒還不清楚外麵發生了什麽,連賴光也不認為有妖怪能夠在雷上動的震懾中侵入清涼殿。
閑魚快步跑到鶴丸身邊,從他懷裏接過孩子,小神樂很是乖巧,哪怕剛經曆過如此可怕的事情,還依然安靜的呆在繈褓裏不哭不鬧,這會兒她正醒著,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盯著閑魚,還伸出小手去拉她沒有紮上去的一縷亂發。閑魚被拽的腦袋一偏,對鶴丸道:“你先離開這裏,隨便找個空藏起來,等天照大神降臨後再出現!”或天皇無法繼續儀式的時候。
“高天原有這麽可怕啊。”鶴丸琢磨了下,發現時政那邊對他們也沒有好評價呢。
閑魚搖搖頭道:“人心更可怕。”就傳說來說,天照大禦神並不是一個小心眼又殘忍的人,她不會因為毫無證據的揣測便冒然給人定罪,發現自身失誤的時候也能夠勇敢承認過錯,哪怕是被兩個弟弟折磨的崩潰,也是選擇藏起來而不是遷怒他人。比起許多神話裏那些動不動就因為雞毛蒜皮小事殺人滅國的神,她已經是個相當溫柔甚至有些包子的主神了。
可是天照大禦神不追究的事情,不代表人類不追究,皇家作為正統後裔,為了穩固自己人間神明的地位,難保不殺雞儆猴。天皇現在看著溫和,可涉及到皇家權利的時候,誰知道會不會翻臉無情。
無論是高天原還是人類這邊,終歸是小心為上,畢竟他們現在沒能力抗衡。
鶴丸點頭應下,捏了把神樂的小臉,趁著陰氣濃鬱悄然離去,不過這困住祭壇的結界還真是麻煩。鶴丸轉了一圈出不去,抽刀躍起像陰氣最重的方向斬去,隻是他刀剛伸出去,就有刀刃憑空出現,插著他的小臉憑空伸出。鶴丸嚇了一跳,趕忙側身躲過,而那把忽然出現的刀則向下切開結界,緊接著髭切從縫裏鑽出了個腦袋。
“呀,好久不見啊,那個鳥丸。”髭切抬手打起招呼。
“明明剛分別啊咱們。”鶴丸拍了拍胸口,伸手一彈髭切的刀刃,道:“這可真是厲害了,差點切到鶴!”說完他才想起閑魚的叮囑,道:“搞定了咱們就撤退了,是魚醬的吩咐哦。”
“這樣啊。”髭切神色一沉,手中的刀快速將結界刮拉,刀刃直接切斷了陰陽兩界的聯係。他向後翻了個身平安落地,手中的太刀也在同時收到鞘中,掌心拍了下刀端,發出哢嚓的回鞘聲,仰頭道:“搞定了,撤退嘍!”
與他同時,包圍住祭壇的其他五個結界點也在一同消散,被困在其中的陰氣湧出,裏麵的人也頓覺呼吸輕鬆起來。
那邊髭切說走就走,瞬間就不知道跑到了哪裏。膝丸剛解決守備在結界外的敵人,轉眼就不見了兄長的影子,他急的到處亂竄道:“兄長、兄長你去哪裏了!”鶴丸走過去擋住他的去路,道:“在那邊,撤了撤了。”說著直接把他拉走。
膝丸掙脫掉鶴丸的手,掏出一張符咒點燃,道:“先通知大家一起。”
伸手拽了下發絲,鶴丸挑了下眉毛,哎呀,還真忘記有傳訊符了。
原本被困在結界內的七未和閑魚一同向外望去,兩位同樣具備風神巫女之職的巫女是最容易感受到空氣變化的。她將小神樂交給了七未,便拿著小狐丸往清涼殿的方向跑。
看著她的背影,匆忙趕來的克明親王妃緊抱著女兒,關心道:“快叫回她,這可不是咱們女兒家該做的……”她話還沒說完,便見閑魚跳起來輕鬆將攔路的妖怪切開,使其髒器灑了一地。看到這一幕的親王妃幹嘔起來,可閑魚卻視若無睹的踩過。
“……”
源少將是怎麽帶孩子的?!
親王妃深覺父親養孩子的可怕。
“神樂!”源博雅掙脫開父親的阻攔,匆忙往母親和妹妹這邊趕。親王妃看來完整無缺的兒子首先鬆了口氣,隨後沉下臉道:“站住!不能到女眷這裏來,你的禮儀呢!”
“……”博雅委屈。
作者有話要說:不黑女性神→_→
大天狗:“……”
玉藻前:拍肩
茨木:想開點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