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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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離開了嵐山,在竹林外和賀茂忠行等人會和後,清光才忽然想起來,三日月那家夥到頭來還是沒有說為什麽要特意把他們叫上山去。若隻是為了幾把沒有付喪神化的刀,他一個人也能帶下來吧,難不成是想讓新來的他親眼見一見這個時代的時間溯行軍?
說起來也真有可能呢,出現於平安時代的溯行軍,和時之政府資料中所描繪的完全不同。
先前還隱晦吐槽過太刀夜戰不利的清光這會兒像失憶了一樣,沒有想過對方迷路的可能。不過見到三日月的人,總是會產生出他無所不能的錯覺,這會兒連清光也覺得此刃是個高深莫測,心機深沉的家夥。若說起來,唯一從一開始,就不會被三日月的相貌和性格所迷惑而帶濾鏡去看待的他的,大概隻有賴光一人吧。因為從最初,沒有安全感的老父親就已經給人家貼上了藍顏禍水的標簽。
如今賴光瞅見女兒和三日月在一起,那眼神就像聞仲見了妲己,打從心裏覺得是這狐狸精帶壞了他家紂王這老實孩子。其實賴光這直覺還是很準確的,三日月平時雖總是像個老爺爺般縱著閑魚,可當她麵對人生重要的抉擇時,卻又會出手為經驗不足的她解惑分析。就目前來說,三日月所說的話,比賴光更能夠影響閑魚的決定。從他主動為她分析時政隱秘時開始,三日月此人,便已經令閑魚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了依賴心理。
賀茂忠行這會兒還不知道自家弟子又多了守護者,他站在嵐山腳下的竹林前,靠著牛車等待賴光等人。目光掃過乖巧站在一邊的晴明和葉王,見他們沒有擅自行動,便又收回了視線,叮囑道:“你們在這裏繼續等著,我去把魚姬的達摩們收入庭院結界中。”天快亮了,若是讓它們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進城的話,勢必會引起暴動的。不過昨晚發生的事情,想必皇宮裏的貴人們也應該都得到消息了,也不知是福是禍了。
晴明和葉王恭敬的點頭,一副乖巧懂事好徒弟的樣子。忠行這才向著在隊伍後麵死攪蠻纏,一直不肯乖乖跟他們回京的達摩們走去,嚐試讓他們乖乖配合。忠行離開後,葉王才道:“說不準,她還真有災禍體質。”似乎每次出門,總會是最倒黴的那個。
“若是這麽看的話,其實葉王師弟也是呢。”晴明打量著這一天逗留在野外,也弄得頗為狼狽的葉王,倒是他自己才是真正的平安無事。
“但願你簽約式神的時候,也能有這樣的運氣。”葉王撇了眼晴明,似笑非笑道。
“那不過是,靈力沒有穩定下來造成的意外罷了。”晴明可不認為,他將來通過符咒簽下的,隻會是低等妖怪,不是還有雪女這意外麽。
葉王剛想要回話,但此時旁邊的草叢中卻傳來女孩子的抽泣聲,兩個人也在同時感受到了淡淡的妖氣。無論是晴明還是葉王,都不是那種堅持人與妖對立的陰陽師,兩人沒有驚動四周的護衛,在樹蔭的掩飾下鑽入草叢,就見前方的鬆樹下,一位河童姑娘正趴在地上哭泣。
“是河童啊。”晴明倒還是第一次見到女性河童,不免感到好奇。
“她頭上的盤子是幹著的。”雖說太陽還沒升起,但葉王仍看的一清二楚。
“看來師弟也看了師妹失蹤前遺落的妖怪書呢。她在記錄河童的那一頁上寫著,河童頭上的盤子若是幹的,便會渴死。”晴明將手中的扇子收起,拿起水壺晃了晃,皺眉道:“白天的時候,已經把帶來的水都用盡了。師弟,要拜托你了。”
“你明知道比起水,我更擅長使用火。”話雖如此,葉王還是念動咒語,聚集起四周的水氣,將它們凝結成水流落入晴明的水壺中。
收起重新裝滿了水的壺,晴明搖了搖,抬頭莞爾道:“我倒覺得,師弟隻是比起水,更喜歡火罷了,哪裏有什麽擅長不擅長的。”說著他便拿著水壺走到趴在地上的女河童身邊,將壺裏的誰對著她的腦袋澆下,溫和道:“已經沒事了。”
“誰說沒事的!”被澆了一頭水的女河童也不哭了,她憤怒的站起身來道:“有病吧你們,人家正失戀傷心呢,礙著你們什麽事了,為什麽莫名其妙的對我潑水!”都說人類的男子憐香惜玉,可這人類的幼崽太討厭了。她怒不可遏的抬起雙手,掌心的水流像瀑布一樣傾斜而下,一口氣將晴明和葉王衝走了老遠。是的,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河童們都會用水係法術,頭上的盤子根本用不著別人多管閑事。
將晴明和葉王一口氣掀個底朝天後,妖力頗強的女河童氣衝衝走掉了,隻留下兩個天才陰陽師麵麵相覷。
“……”
這和師妹說好的結果不太一樣啊……
當賀茂忠行連哄帶騙搞定了達摩們回來後,就看到兩個弟子落湯雞似的站在原地,他嘴角的笑容一僵,搞不懂他不過是離開了幾步,他們怎麽就能把自己糟蹋成這個樣子。揉了揉生疼的太陽穴,賀茂忠行道:“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隻是口渴想弄些水,卻把術法念錯了。”晴明閉口不談河童的事情,隻是卷起袖口擰了下,流出的水瞬間便濕潤了腳下的土地。帶著信件而來的式神童女好奇的湊過去看主人滴水的袖子,卻被水花淋了滿臉,她當下哇哇大叫起來,原地蹦躂著想要甩掉臉上的水。晴明見了,趕忙幫她擦幹淨臉,輕聲道著歉,才總算是讓童女停止了哭泣。
葉王默認了晴明的說法,他低頭看著對妹妹的任性感到焦急的童男,伸手拽了下他的小翅膀,避免他踩入被水弄濕後特別滑膩的那片土地。
看著弟子哄著式神,賀茂忠行收回視線,他早就從他們身上感受了屬於河童的妖氣,這兩個小子怕是擔心自己遷怒妖怪,便幹脆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晴明與葉王的性格並不相同,可平等對待人與妖的態度卻是一樣的。並沒有揭穿他們的隱瞞,賀茂忠行沒有執著於之前的問題,道:“又是安倍膳大夫的信吧。”孩子一夜未歸,父親會擔心也正常。實際上,這已經是今晚他托童女童男寄來得第六封信了。
“是呢。”提起對自己保護過度的父親,晴明露出無奈笑意,卻也因父親毫不掩飾的關心感到溫暖。他半蹲在童女麵前摸摸她的發頂,道:“麻煩你們回去告訴父親,我平安無事,稍後就會回去的。”
童女乖巧點頭,道:“我會好好完成任務的晴明大人。”她剛說完,一邊的童男拍了拍妹妹的腦袋,責備道:“那就乖乖的,不要老是對晴明大人撒嬌了。”童女才不聽呢,她跑過去抱住晴明的腿,露出半張臉對哥哥吐了吐舌頭。
“隻是口頭托式神帶個平安是沒用的,過一會兒他們又會被派來。”在童男童女要離開的時候,葉王忽然開口,他看到那幾封長長的,每一封內容都不相同的信件,建議道:“讓你的式神去告訴安倍膳大夫,現在我們已經到嵐山腳下,和老師與源少將在一起,大概在早朝結束後就能回到家,請他不必擔心。”
“葉王?”晴明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為了這種事主動開口提建議。
“我們在外麵,當然體會不到等待的漫長。籠統的報個平安,根本無法消減你父親的不安。還不如給他個盼頭,起碼在早朝結束前,他不用在家裏空等著胡思亂想。”葉王目光微黯,透過現在的晴明,似乎看到了過去那個粗心的自己。
晴明略微思索後,頷首道:“說的沒錯。既然這樣,我也給父親回封信吧。”
賀茂忠行吩咐式神為晴明送上紙筆,這些東西本來便是陰陽師該備在身上的,可他擔心墨水蹭到衣服上有損形象,便一直都交給式神帶著。作為一個原裝平安京貴族,賀茂忠行的思想和行為雖在常人中也稱得上怪異,但也受到風俗影響,是個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能亂的人。隻是誰也想不通像他這樣的人,為何會與不拘小節的賴光成為好友。
童男和童女帶著晴明的信件回了膳大夫府安慰益材,他們剛剛離開,賴光一行人也到了竹林。
遠遠地便看到一身白衣似雪的賀茂忠行,賴光眼睛亮起,趨馬趕到好友身邊,道:“忠行,你帶牛車了吧,快借我用用。魚姬睡著了,我騎馬帶著她不夠穩當。”這一路他可是走的提心吊膽,就擔心會不小心顛醒疲憊的女兒。雖說閑魚來時所坐的牛車還在外麵,可那太小了,裝不下想同行的賴光。
賀茂忠行低頭瞧了瞧魚姬,見她除了靈力使用過度外並沒有受到其他傷害,便應道:“那便坐我的吧。”
得到應允後,賴光在賀茂家式神的帶領下走到忠行的牛車前,他先是小心翼翼的將閑魚放進去,隨後猛的一掀簾子,自己也坐了上去,大腳在車上留下一個顯眼的泥巴印子。看到這一幕,有著潔癖的賀茂忠行立刻拉下臉來,道:“我說魚姬可以坐,沒說你也可以。”
“別這麽小氣嘛忠行,而且你看魚姬現在也離不開父親的。”賴光在說話的同時,還把閑魚抱在自己的腿上,強行讓閨女離不開父親。
比厚臉皮,賀茂忠行自愧不如,再說牛車反正已經髒了,多說也無益,他便道:“罷了,用完記得給我清理幹淨!”
“沒問題,我親手幫你弄。”賴光隨口便應下。
“不需要。”賀茂忠行冷著臉拒絕。
“忠行真是夠哥們兒,體貼啊……”賴光很感動。
“我是擔心你把我的車弄得更髒。”
“喂……”
在一旁望著師父和賴光鬥嘴,晴明反倒是鬆了口氣,笑道:“少將大人還有心情和師父爭辯,師妹必定平安無事了。”
“身上有不得了的妖氣,看來她這一天過的很精彩啊。”葉王敏銳的察覺到閑魚身上殘留的,屬於鬼王的妖力,倒是有些好奇她這一天經曆了什麽。
“後天師父與少將大人會進宮銷假,我們便去看望魚姬師妹吧。”晴明提議道。
“我會提醒保憲師兄一起。”葉王回道,兩人交換了個彼此都懂的眼神。如果沒有賀茂家的長子帶領,若是趕上源少將在家,他們很大概率連門都進不去。
閑魚被帶回家的時候,太陽已經露出了半張臉,晨曦將大地染成了溫暖的橘色。雖然一宿沒有睡,但工作狂賴光卻沒有趁機偷懶的意思,即便已經過了進宮的時間,也早已托人向天皇請了假,可一回到家裏,他還是換了衣服進了皇宮繼續當值。相比之下,作為藏人所陰陽師的賀茂忠行便不會如此積極了,這會兒正在補眠。
考慮到閑魚如今靈力透支,手握著新刀的三人默契的沒有提起這件事,打算等她恢複後再告知,回到府邸後,小夜便和三日月一起回了房間。但新來的清光,與付喪神化的髭切和膝丸,一時間卻不知道要在哪裏休息。仆從們不敢隨意安排主人,隻能硬著頭皮去詢問換了衣服準備進宮的賴光。
“安排什麽房間,以前在哪裏睡,就回哪裏好了。”見髭切和膝丸以及新來的清光,因為住所的問題來找他,賴光難掩得意。
聽到賴光這樣的回答,膝丸有些苦惱,倒是髭切已經脫下外衣拉開了賴光房間的被子,笑的很欣慰道:“既然賴光都這麽說了,那麽我就不客氣了。”一邊的清光則頗為苦惱道:“我倒是不介意啦,和主人在一個房間,也能兼顧好進侍的工作,可現在進去會不會打擾到她啊……”
“想什麽呢,我是讓你們自己找個刀架趴上去!”賴光被這群厚顏無恥的刀子驚呆了,他先是瞪向清光,指著門道:“你給我離魚姬遠遠地,什麽近侍在我府上不需要,現在給我去三日月旁邊的房間!”說完他又瞪向髭切和膝丸,卻發現髭切那家夥已經鑽進了被窩裏,還有臉朝著他說晚安。
“都給我滾出去!”
為什麽他們源氏會有這種刀,這厚臉皮是跟誰學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賀茂忠行:不信抬頭看!蒼天繞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