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眼眸
瑪麗本是個美麗的鄉下少女，因為嫁給了一個商人，跟隨丈夫來到河堡。
半月前，年輕的小婦人收到了丈夫所在商隊路遇劫匪，意外被殺的悲慘消息。
母子倆就此失去了依靠。
從那以後，丈夫的所謂朋友，合作夥伴開始輪番上門騷擾，不止是為財產，更為她的美麗。
瑪麗最終決定賣掉丈夫的房產，帶著孩子返回鄉下父母家，離開河堡。
聽到這消息，一個早就垂涎美色的男人，今晚終於忍不住了。
那男人也是瑪麗丈夫所隨商隊的領隊。
厚厚的雲層遮住了月光，小小的院子昏沉一片，就如瑪麗現在的心情。
鐺，她丟下手中的匕首。
看著倒在血泊裏，衣衫不整，滿身酒味的男人，害死她丈夫的男人，嘴角不停顫抖的喃喃道：
“怎麽辦，我殺人了，不，我的孩子怎麽辦.……”
突聞丈夫被害的真相，又麵臨強暴，一時衝動失手殺了人，小婦人此時非常的驚慌無助，情緒即將崩潰。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抱著個受傷女人，落進了院子。
“你們是什麽人，啊……”
小婦人本就精神高度緊張，就要失聲尖叫，一道寒光凜冽的劍光停在麵前，將她的尖叫憋在嗓子眼。
“閉嘴！”
男人自然是齊博。
拔劍喝止了眼前的美麗婦人，齊博快速打量院中場景，目光最終落到地上的匕首。
“原來是個女殺人犯，丈夫？情夫？”
“不，我沒有，他是個壞人，他害死了我的丈夫，還想要……”
瑪麗急忙辯解，卻被齊博揮手打斷。
“請小聲點，夫人！”
瑪麗連忙捂住嘴，水光泛濫的眼眸滿是畏懼的盯著齊博。
“夫人，不如大家互幫互助，你給我們提供個藏身地，我們走時，幫你承當這殺人罪名，如何？”
齊博收起劍，指指地上的屍體，非常有禮貌的提出個建議。
小婦人的目光順著齊博的指點遊動，又看看齊博，和他懷裏的受傷女人，腦子裏突然開始亂想起來：
他們是強盜麽，還是逃兵，殺人犯……
“夫人？”
院外的巷子裏，已經傳來追兵的腳步聲，齊博隻好哭笑不得的叫醒這發愣的婦人，又加重語氣道：
“實話說，追我的是城衛兵，夫人該知道城衛兵的殘暴吧。”
忽然，屋內傳來一個孩子的呼喚聲：“媽媽”。
“好的，我答應你，請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齊博視線剛望向屋內，小婦人急忙大叫道，又想起齊博的叮囑，慌忙捂嘴壓低聲音。
“放心，大家互相幫助，就都是朋友，我叫希羅，夫人如何稱呼。”
“瑪麗”
小婦人怯怯的回應道。
門外巷子開始混亂，許多居民被叫醒，狗叫腳步，咒罵嗬斥聲混雜一片，很是喧囂。
齊博立即快速命令道：
“瑪麗夫人，請給我這位朋友安排個房間，隱秘的房間，我把院子清理下。”
齊博特意把“隱秘”說的很重。
瑪麗是個聰慧的女人，咬了咬牙，低聲道：
“我丈夫有個藏貴重品的密室。”
不到十分鍾，齊博剛用水衝洗了地麵血跡，水漬還沒幹，院門就被拍的砰砰響。
“開門，搜查逃犯！”
齊博扭頭示意婦人上前去按計劃接待，自己則迅速閃回屋內，推開客廳壁爐旁的隱藏門，躲進密室。
密室的深度隻有成人小臂的長度，寬隻有半米，空間十分狹窄。
即使那具屍體被粗暴的塞到角落，最大的壓縮占據的空間，可當齊博擠進去時，依舊不得不和女間諜緊緊相疊。
更倒黴的是，女間諜竟然醒了。
“無恥！”
看著齊博不停的蹭她的上身，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的黑發女人，恨恨的罵道。
齊博將身體向後躲了躲，可因為腳底的屍體阻礙，上身後退，下身反而向女間諜拱起，更尷尬。
眼見女人臉色越發不善，齊博搶先開口道：
“不要惡人先告狀，是你連累了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算計嗎，利用了人，就態度好點。”
女間諜眼神一變，遲疑道：
“你發現了？”
她確實是在利用齊博幫她逃離追捕，所謂同行同族都是借口。
密室牆外麵傳來了動靜，盔甲碰撞，腳步急促，士兵開始進屋搜查了。
兩人不再多言，連呼吸都開始放緩。
小小的空間，如此親密的擠挨，齊博第一次認真打量女人的臉龐。
鵝蛋臉，鼻尖圓潤，鼻梁挺直，略厚的嘴唇，也許是沾染了血的緣故，有種動人心魄的紅潤。
特別是那雙眼睛，兩眼間距有點大，雙眼皮不明顯，還內雙，眼的線條利落，眼角尖尖。
乍看起來，隻是個有點浮腫的眼睛，不說難看，但沒啥靈氣。
但當那瞳孔裏氤氳一汪水光時，卻慵懶柔媚到了骨子裏，還有種自由，恣意與勇敢。
“傳說中的媚眼如絲，就是如此了吧。”
齊博一時竟看呆了。
牆外呼呼啦啦的動靜，密室的淡淡血腥味，近在咫尺的呼吸氣息，全都離他遠去。
隻有這片眼眸，牽動了他的心神！
齊博炙熱的目光，讓女人不自然的向後縮去。
肩膀後的傷痕頓時撞到牆上，嘶，疼的女人倒吸一口涼氣，眉眼皺起。
如掉進水麵的石頭激起了波紋，那眼眸裏的水光刹那間蕩漾開來。
齊博從恍惚中清醒，連忙移開目光，又忍不住關切道：
“你，沒事吧？”
女人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
齊博感覺心跳有點快，想看看那雙眼眸，又不願顯得太過粗鄙，有點不知所措。
密室陷入了沉默。
許久之後，牆外傳來了有節奏的敲擊聲，代表追兵離去了。
“好了，我們.……”
齊博鬆了口氣，抬起頭招呼女人，卻見她已經再次昏迷。
小心的扶起柔軟的身子，準備離開密室，突然發覺不對勁。
那蒼白的臉色透著異樣的紅暈，額頭冒著冷汗，呼出的氣息異常滾燙。
“不好！”
齊博心裏一慌，連忙推密室的門。
小婦人瑪麗提心吊膽的應付完城衛兵後，懷著複雜的情緒麵對自家密室裏的更大麻煩。
她從衛兵的口中聽說了，闖入她家的竟然是北方的蠻族間諜，一直流竄在銀冠公國境內偷盜軍防圖，為入侵王國做準備。
“間諜啊，要舉報麽，可我的孩子還在呢，他們幫我，唉，怎麽辦才好。”
糾結的瑪麗，糾結著給密室發了安全信號。
下一秒，齊博抱著女人猛地衝出來，嚇了小婦人一跳，以為要被殺人滅口。
“她發燒了，快，有沒有退燒藥？”
“呃，我之前生病，還剩著草藥。”
齊博給瑪麗的感覺，一直是淡定穩重，優雅智慧，似乎無所畏懼，她第一見到齊博如此的神情緊張。
瞬間，小婦人的腦海裏，浮現出聽過的各種淒美愛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