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獵魔人
原來是個捕獵的陷阱!
幸好齊博始終保持著警惕,加上身體素質極高,千鈞一發間,揮動長劍猛地插入地上,借此阻止身體下落。
腳底幾乎觸碰到了尖銳物體,身體終於穩住,掛在坑邊,嚇了齊博一身冷汗。
“倒黴!”
他又一次渴求原主記憶。
即使因為外鄉人的身份被歧視,但憑借這一身本領,恐怕在村裏不是衛兵,也是最好的獵手之一。
那麽對村子周圍的陷阱,守備等情況,一定有所掌握。
“說不定,這個陷阱還是原主親自布置的呢,自己坑自己。”
吐槽了句,齊博手腳並用的爬出阱坑。
隨後用長劍砍下一截粗樹枝,充當探路的手杖,以小心翼翼的“盲人”姿勢,謹慎開路。
夜色昏沉,霧氣繚繞。
走了不知多久,可能隻有十幾分鍾,也可能一兩個小時。
手杖忽然傳來異樣觸感,齊博心頭警兆剛起,一條黑影迎麵射來,迅如飛箭。
“嘶嘶”
冷風刺到臉上,齊博才聽到瘮人的嘶鳴,赫然是條花斑蛇。
淩厲的三角蛇頭警示著敵人,其非常危險。
這一刻,身體的應激本能直接越過齊博的遲鈍意識,操縱他的腦袋以最小幅度,最快的反應迅速側偏。
啪,躲過蛇頭,卻被甩動的蛇尾狠狠抽中臉頰,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浮腫。
“艸!”
齊博隻覺臉上火辣辣的疼,但他連摸都不敢摸,迅速扔掉木杖,轉身握緊長劍擺出防禦姿勢。
花斑毒蛇一擊未中,支起身軀退回暗處。
隻有沙沙沙,碎葉草叢被碾壓的聲響,以及不時響起的蛇信擺動聲。
啪嗒,齊博額頭冷汗掉落。
“渡過這劫,一定要好好熟練身體的力量,菜鳥用神裝的感覺,太難受了!”
剛剛離開陷阱,此地可能依舊是村莊活動範圍,不安全,必須盡快擺脫。
急切間,齊博想到了個粗糙計劃,並打算果斷施行。
莽撞了點,但有神秘符文做底牌,自然是謹慎而行,大膽出手。
隻見齊博單手持劍,騰出一隻手悄然摸索係在身上的包裹。
“幸好沒打死結?”
包裹一鬆,酒罐,烤肉麥餅嘩啦掉落,齊博視線偏移,注意力似乎轉移到食物上。
恰在這時,暗影中一聲呲響,花斑蛇嗖的躥起,還在半空,已然露出凶狠毒牙。
“等著你呢!”
齊博大叫一聲給自己打氣。
空空如也,鬆垮搭在肩膀的裹屍布,被他單手抽出,一抖,用力甩出去。
淩空彈射的花蛇躲無可避,悶頭撞進漫天舒展的裹屍布,咚,就像誤入蛛網的飛蟲。
沒等其掙紮,齊博揮起長劍劈頭蓋臉的一頓砍。
沒想到,裹屍布是用麻繩編織的,粗燥厚實,加上他用力方式不對,長劍也劣質到有缺口。
預想中的血水噴濺,身首分離,危機立解的結果,完全沒有實現。
好在花蛇被砸的暈乎乎,掉在地上後左右晃悠,似乎要逃離。
壓住對蛇類冷血生物的生理性厭惡,齊博追上去一劍斬下。
撲哧,終於見血。
兩截蛇軀抖動幾下,再無生息。
“呼”
齊博一屁股坐倒,拄著劍大口喘息,隻覺口幹舌燥,肌肉隱隱作痛,似乎拉傷了。
“感謝鋪床單練出的無聊手法。”
“無用的知識增加點,關鍵時刻也能救命的啊。”
林間霧氣將月光渲染的毛絨絨,夜的黑暗似乎凝滯,大片大片的沉在樹梢枝條上。
風聲越來越淒厲,夾雜著不知何處野獸的嗚呼嚎叫,吹動樹枝,又像驚動黑暗中鬼影,張牙舞爪。
忍著肌肉酸疼,收好掉落食物,繼續深入幽林的齊博,心底忍不住開始發怵。
那是人類對黑暗、未知的本能畏懼。
直到一陣風卷來莫名的啜泣聲,齊博立即停下腳步。
之前的死亡記憶裏,隱約聽到啜泣聲後不久,他就誤入了沼澤地,然後罹難。
此時,他可能已經處在沼澤地附近了!
想起連模樣都沒看清的凶猛黑長粗影,齊博不想成為,狂蟒之災之類恐怖片的作死主角。
“應該跑的夠遠了,夜裏也不安全。”
齊博停止前行,就近摸索著棲身地,很快看中了一個地兒。
幾棵鄰近的粗壯大樹,一條條鑽出地麵的老根筋肉虯紮,相互絞纏抵力,衝積出一片亂木密網。
“幸運,野生睡床啊。”
齊博扯開包裹,將裹屍布鋪在一個凹陷裏,躺下試了試,像是硬實的藤條沙發。
穿越,陌生環境,斬首、窒息等慘烈的死亡,重生,戰鬥.……
對於一個上班摸魚,下班宅男的大齡青年,撐到現在,靠的是一口氣。
終於得到個歇息空閑,雖然條件惡劣,環境恐怖,但還是多了絲安心。
頓時氣泄了,爛泥一樣的癱倒在凹坑裏,手指都不想動彈。
隻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腦袋像灌了水泥般昏沉,同時饑腸轆轆。
所剩無幾的理智提醒他,不補充點能量,以他的狀態說不定要一病不起。
“可沒有藥!”
“要是發燒而死,雖然丟人,也能回檔重生,如果沒死,反而燒出腦膜炎,燒壞腦子,怎麽在深林裏活下去?”
“難道要自殺?”
齊博腦子裏亂糟糟,各種胡思亂想,好在硬撐著起了身。
沒敢生火,怕引來什麽凶物,就著小半瓶的果酒,艱難的咽下泛著腥味的冷烤肉,硬邦邦的麥餅。
“真是對神不敬,祭品都變質了!”
“唉,想念熱騰騰的肉夾饃,肥宅快樂水,還有我那溫暖的大床。”
迷迷糊糊,齊博跌進樹坑,扯過半截裹屍布縮成一團。
“好臭。”
“爸,媽……”
睡夢的呢喃隨著夜風飄散。
大腦昏沉,夢裏一片混沌——
古舊神廟,高樓大廈,飛馳高鐵,黑暗幽林.……
接他回家的父母忽然膨脹成恐怖惡鬼,吐著猩紅蛇信,用巨大的剁肉刀將他分屍……
整個人被揉碎在顛倒錯亂的時空裏,記憶畫麵崩解流轉,卷入一個熾烈光團.……
濃鬱墮落的黑暗,忽然天降雷聲,轟轟巨響。
齊博睜開酸澀雙眼,麵前一個身材寬廣的挺拔身影。
“抱歉驚擾了你的好夢,我是一個獵魔人,想詢問一點事。”
獵魔人?
宛若一盆冷水一頭澆下,齊博瞬間清醒!
就要爬起來,眼前一陣眩暈,視線瘋了般旋轉。
“嘔”
無力的跌倒,趴在地上連連幹嘔,渾身發燙如著火,身體卻顫抖如篩糠。
唔唔,齊博想要摸摸額頭,腦袋卻忽的擺動起來,一下,又一下,像間歇性的癲癇。
“高燒了?不,好像不止是發燒!”
齊博的情緒跌入穀底,欲哭無淚。
掙紮著挪動身體,手腳抖個不停,好不容易拎起剩瓶底的果酒,想滋潤滋潤冒煙的嗓子,忽的劇烈嘔吐起來。
“嘔,嘔……”
噗,一股子腥臭的胃酸粘液,齊博吐的直翻白眼。
“完了,病的不輕。”
忽然一片陰影落下,鼻子裏傳來陣陣辛辣,像是許多種刺激性調味品攪拌一通。
是獵魔人!
寬大的灰色鬥篷遮掩全身,隻有兜帽取下,露著臉龐。
一張硬朗麵容,外加金色大背頭,柔軟絡腮胡,看起來就一普通中年型男。
獵魔人蹲在齊博的嘔吐物前,伸出一根套著皮手套的手指,插進粘液裏來回撥弄幾下。
“絲蓯蓉。”
低沉的沙啞嗓音,聲帶摩擦刺耳,卻又帶著異樣磁性。
齊博一時沒聽清,滑稽的擺動著腦袋,一下,又一下,結巴問道:
“什,什什,麽?”
“又叫黑瘟條蟲,一種寄生在樹種根莖裏的蟲子,通過血肉之軀進行繁衍擴散。”
獵魔人解釋道:
“簡單說,你成了絲蓯蓉的傳播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