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東西是假的！
茶館裏，李平安和虞允文相對而坐，背靠著門的位置上，則坐著張二驢。
“家主莫不是覺著那瞎眼老頭就是殺人凶手？”虞允文喝了一口茶問道。
李平安點點頭：“這瞎眼老頭不也是外來人嗎？如果是本地人，那黑瘦漢子肯定不至於不認識吧。”
“望海港加望海縣，一共有三萬戶，十萬口左右，不認識也很可能啊。”張二驢插嘴說道：“要我分析，說不定是什麽海妖、山精野怪之類的做的。”
“不可能是野怪！”李平安斷然否定了。
“為什麽？”
“因為野怪是個好人！”
“？？？”
李平安擺擺手：“不說這個，我之所以懷疑是他瞎眼的老頭，是因為萬劍一。之前萬劍一不是說他是被一個老頭打敗的嗎？”
“如果打敗萬劍一的老頭就是那瞎眼的老頭，那這事兒不就合理了嗎？”李平安正了正衣領，胸有成竹的說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老頭應該是個賭徒，打敗萬劍一之後閑著沒事兒去賭錢。結果匯通賭坊的人以為這老頭好欺負，就訛詐於他，結果慘死在他的劍下。”
“那他為什麽不穿鞋？”虞允文問了一句。
李平安愣住了，半晌之後才道：“你關心他穿不穿鞋幹嘛？”
“不穿鞋不硌腳嗎？”張二驢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硌腳的話，那怎麽殺人？縣裏的雷捕頭，後天七層的修為，也沒見他不穿鞋啊。那說明就算是高手，也怕硌腳。”
虞允文看了一眼張二驢，他壓根就不是這個意思。
“虞大哥，你的意思是？”李平安忽然回味過來，知道虞允文話裏有話。
虞允文沒有回話，而是對張二驢說道：“你現在不要看，告訴我今天穿的鞋子，是什麽樣式的？”
張二驢懵了，想了一會兒才道：“這我哪兒能注意，哪有人看人先看腳的啊？”
虞允文點點頭，對李平安說道：“那黑瘦漢子就是個普通人，還是個輸急眼的賭徒。賭坊裏賭徒們下注的時候大多數都是跪坐在地上，要麽就是鬧哄哄的站作一團，他是怎麽注意到那人不穿鞋的？隻有兩個可能，一個是這人是個變態，有點兒特殊癖好；再一個就是，那人的腳有些問題。”
李平安見虞允文說的這麽玄乎，不知道改怎麽回他，隻好笑了笑道：“這事兒也不管咱們的事兒不是？不管了。二驢，找你來是讓你幫我辦點事兒。”
張二驢一聽，連忙往前一趴，笑著說道：“李爺，您吩咐。”
“還是那批工匠，給我家祠堂前麵修一個三米長的長廊。不用太考究，遮擋雨雪就行。”李平安說起了正事兒。
張二驢點點頭：“這事兒好辦，價錢還按照之前的算，明兒備好料，就能去動工。還有嗎？”
“問一下我們家左右，有沒有要賣宅子的。”李平安又道：“有的話，就去找福伯，用合適的價格買下來。如果沒有，你看看我家宅子後麵那塊地兒屬於衙門還是個人的，買過來。”
“李爺這是擴大宅子？”張二驢是個精細人，聽這話，就猜到了李平安要做什麽。
李平安點點頭：“沒錯。”
“您放心，這事兒我肯定給您辦妥貼。”張二驢拍著胸脯應下來。
李平安放心的笑了笑。
此時，門口一暗，李平安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茶館門口，一個身量極高的幹瘦老者，摸摸索索的走了進來。這老頭一身粗布麻衣，背後背著一個三尺長，半尺寬的包裹。手裏拿著一根盲杖，赤著腳往茶館裏進。
這模樣，跟那黑瘦漢子所言的瞎眼老者如出一轍。
這會兒，他算是明白了為什麽那黑瘦漢子能注意到這人的腳了。一個老頭，雞皮鶴發的，一雙腳猶如二八女子一般，細膩光滑，嬌嫩無比。
屬實有些紮眼。
李平安看向虞允文，後者則一臉淡定的喝茶。見狀，李平安放心了很多。看起來虞允文很有把握啊。
那瞎眼老者進來之後，張二驢喜歡的女孩兒上前將老者扶到了一個靠門的桌子前坐下。瞎眼老者點了一壺茶，兩個果盤之後，就安坐不動，支棱著耳朵像是在聽什麽。
“咋辦啊？”李平安小聲問道。
虞允文仍然很淡定，說起話來不疾不徐的：“不用小聲，除非你不說話，不然人家都能聽到。”
“看你這麽淡定我就放心了。”李平安也放開了。
虞允文笑眯眯的點點頭：“如果這位前輩真的是萬劍一說的那個，咱們根本就不用緊張。我打不過萬劍一，萬劍一差點被前輩打死。你懂我意思吧？緊張沒有用，也不用害怕。老前輩要是真的要動手，咱們應該死的有尊嚴一點。”
“啊這！”李平安急了：“我想苟活。”
“小友倒是有趣。”瞎眼老頭忽然搭話。
李平安這個時候倒也光棍，對瞎眼老頭說道：“老前輩，你知道我們在說什麽嗎？”
“嗯。”瞎眼老頭點點頭：“萬劍一，是我打傷的。賭坊的人也是我殺的。”
虞允文從懷裏摸出了自己的毛筆，捏在了手裏。李平安也給張二驢打了一個眼色，暗中運氣。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人大踏步走了進來。
這人進來之後，徑直坐在了張二驢對麵，卻是消失了幾天的萬劍一。
“老頭，不要嚇唬人。”萬劍一坐下來之後，悶聲說道。
李平安和虞允文都看向他，眼神中來著詢問之意。萬劍一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兩人一會兒再說。
“萬小子，你師傅來了還行，你還不夠資格。”瞎眼老頭搖了搖頭，說話的時候還有一股子惋惜之意。
萬劍一也不生氣，拿起茶壺喝了一個痛快之後才道：“我師父若來了，你還敢坐在這裏嗎？”
“也對，我不是他的對手。”瞎眼老頭倒也光棍，直接說道：“不過你師傅遠在天邊。這裏，我最大！”
“東西你不都搶到手了嗎？”萬劍一沉著臉：“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裏？”
萬劍一這話一落，李平安就感覺渾身發冷，眼前一晃，就看到瞎眼老頭已經到了近前。他一臉陰鷙的表情，空洞無神的眼睛正對著萬劍一。
“東西，是假的！”
這話，瞎眼老頭幾乎是用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