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故土
“為了吸血鬼來的？”
張翎點點頭，說：“也因為一些機緣巧合吧，我現在在默爾克大公手下工作，這次我和莫妮卡來就是代表默爾克大公國來處理吸血鬼這件事的，這次既然碰上了你，有些事我想單獨跟你說。”
方傑說：“那好，咱去開個包間吧。嫂子，兩個姑娘就拜托你幫照顧一下了。”
莫妮卡笑了笑，說：“沒問題，來，兩個可愛的小家夥，跟姐姐一起玩好不好？”
兩個女孩看起來不是很信任這個過分熱情的陌生女人，值往後縮，方傑安慰道：“放心吧，這位姐姐是個好人，你們跟著她去玩吧。”
莫妮卡盡管已經是當媽媽的人了，但是依舊活潑的像個孩子，起身拉著兩個女孩的胳膊就往外跑，說：“來吧來吧，姐姐帶你們去騎飛龍。”
看著莫妮卡拉著拉著艾米和路易莎出了門，方傑說：“走吧，我們上去聊。”
“嗯。”
於是兩人上到二樓，開了個包間。盡管已經快到宵禁的時間，冒險者公會也要關門了，但是張翎依舊靠著默爾克大公給的介紹信，給兩人開了個包間。
兩人在屋裏坐定，方傑給兩人滿上了酒：“說說吧，怎麽回事？”
張翎說：“這次的吸血鬼時間確實讓人有些琢磨不透，完全搞不懂這吸血鬼想幹什麽，不過，有一點是確定的，默爾克大公給我和莫妮卡下達了消滅這些吸血鬼的命令。通過初期調查，我們認為這個吸血鬼很可能是藏在地下城裏。”
“我也是這麽想的。”
“所以我們準備調動全城的兵力，封住地下城的各個出口，來個甕中捉鱉，派一個精英小隊下去，把這些害蟲清理幹淨。”
“你們這個小隊準備由誰組成呢？”
“抱歉，這是秘密，我不能跟你說。”
方傑心說這個大大咧咧的家夥口風還挺緊。
“能不能算我一個，我聽說你們要從鎮上的優秀冒險者中選人嗎？你看我怎麽樣？”
張翎停下了舉到嘴邊的酒杯，問：“你不是都歸隱山林了麽，你還打算插手這件事？”
“我總不能看著阿爾洛林的無辜百姓去死吧？”
“喲，看不出來啊，你還真挺對得起勇者這個名號呢，我還以為你得打定主意撒手不管呢。”
“怎麽可能，該幫忙的我還是要幫忙的，今天我出手消滅大地龍就是為了能加入這次行動。”
“那行吧，這事我會向上麵提出申請的，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定下的，還有你的身份問題.……”
“有勞你給我保密了，我不是很想讓別人知道我的身份，現在我平靜的生活過習慣了，實在是不想被別人打擾。”
張翎想了想說：“既然兄弟你這麽說了，那我一定守口如瓶，其他的就靠你自己把握了，話說你不用那兩樣神器真的沒問題麽？”
方傑笑了笑，說：“不過是一幫吸血鬼罷了，對付他們用不上的，而且誰跟你說我用神器就會被人認出來了？看到我手心這兩個印記沒有，它們就能發揮神器百分之五十的威力，我還覺得用不到呢，你就放心好了。”
張翎感慨道：“人和人就是不一樣啊……”
方傑謙虛地笑了一下。
“對了，我還想問你呢，怎麽魔王城一戰之後你就歸隱山林了？同樣是來到異世界，我在這從頭開始，要不是遇上你嫂子，我怕不是要被人販子給賣掉，折騰了五年多才修成正果。你小子倒好，簡直是龍傲天，來這裏就是開掛的。怎麽到最後功成名就了，卻不幹了，躲到這裏開起小餐館來了？”
方傑苦笑了一下，說：“我哪裏是什麽龍傲天，你見過結局這麽慘的龍傲天？你現在當上了高官，還有個那麽漂亮的老婆，魔王城之戰都過去兩年了，孩子都得有了吧？”
“嗯，兒子三個月大了。”張翎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就是啊，我呢，一個月前我還一無所有呢，要不是因為艾米和路易莎，我現在還是頹廢的酒鬼呢。現在有這兩個女孩陪著我，過過我的小日子，開開我的小餐館也就知足了。”方傑在絲毫不掩飾自己語氣中的羨慕。
張翎瞪大了眼睛，說：“不是，兄弟，這麽說的話，你買她們兩個來不會是.……”
“不是！”方傑漲紅了臉，有些惱怒，“我沒那個想法，我要是有那個想法不是徹頭徹尾的混蛋了麽？”
“抱歉哈，是我多嘴了。”
方傑喝了一口悶酒，他本來就不太喜歡提起他的過去。
但是不知為何，張翎所給他帶來的親切感是前所未有的親切，如果放在以前方傑可能有些討厭眼前這個略顯張揚的家夥。雖然兩人以前從沒見過麵，但是方傑就是覺得眼前這個人就像久別多年的老友一樣。
不，他就是闊別多年的老友，是自己那多年未能謀麵的故鄉的一抹剪影，是漂泊在外的遊子的故鄉的追思。尤其是在經曆了種種磨難、坎坷之後，方傑心中的這股感情更加的強烈。坐在他麵前的何以是張翎，是自己闊別多年的故土啊！
四年來的坎坷磨難，兩年來的孤獨寂寞，在一刻化作千言萬語發到了嘴邊卻不知從何說起，亦如他那在眼淚打轉轉的淚水卻強忍著不讓他掉下來的淚水。
張翎看出了他的不對勁，便輕聲安慰道：“方傑兄弟，你要是受了啥委屈就跟我說，說出來心裏會痛快些，在這個世界上，怕不是就咱們兩個炎黃人了，你不跟我說跟誰說啊。”
方傑感激看著他，點點頭，說：“你應該認識卡爾吧？”
“他是我的老朋友了。”
方傑又喝了一口，說：“他是我們.……我們勇者小隊的一員，這個小隊算上我有五個人，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是……是我最重要的人。”
方傑哽咽了一下，眼圈通紅，極力地忍住眼淚。
那天晚上，兩人喝到很晚。
張翎的酒量顯然比方傑好的多，不一會兒就將他灌醉了。醉酒的方傑哭的稀裏嘩啦的，將這些年受的委屈、經曆的磨難和中午飯一起一股腦地吐了出來。
張翎一邊聽，一邊歎氣，自己這些年雖說也經曆了不少，但是好歹現在身邊人大部分都還在，而這位表麵上風光無比的勇者大人，身邊最後竟是一個親友都不剩了，也怪不得他有些厭世傾向了。
雖然張翎沒能給出什麽像樣的安慰，但他知道，隻要讓他好好說出來，哭出來，就比憋在心裏強，這道腐爛的傷口光塗藥是不行的，還得放一下膿血。
看著趴在桌子上爛醉如泥的方傑，張翎歎了一口氣，叫來了一直守在門外的獸人服務員，給了她一些小費，說：“辛苦了，我們喝這麽晚，還有這攤東西給你添麻煩了，你去把你們這裏的治療師麗貝卡-希爾給我找來，就說她的張翎哥哥找她。”
服務員拿著錢，高興地說：“沒關係，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您不必介意的，我現在就去幫你找她。”
“嗯，去吧。”
服務員快步跑了出去，大概十分鍾後，一個看起來和艾米他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推門走了進來，她身上穿著粉紅色的睡衣，一頭漆黑的長發，揉著眼睛，略顯慵懶。
“幹什麽嘛，張翎哥哥，這麽晚還不讓人睡覺，真是……唔，這是什麽味道？好臭啊！”
麗貝卡捂住了口鼻，露出了她那奇異的異色瞳，右眼是天藍色，左眼是金黃色，和波斯貓似的，這一雙閃閃發光的奇異眼睛的美麗程度比起艾米那藍寶石一般的眼睛來也絲毫不遜色。
麗貝卡看著趴在桌子上的方傑，很是困惑：“這人是誰啊？”
“我剛認識的一個朋友，我想請你幫他睡得舒服些。”
“讓他睡的舒服？你怎麽不考慮考慮大半夜的怎麽讓我睡的舒服？”
“好啦好啦，就這一次，幫幫我嘛。”
第二天，艾德裏安正午才醒過來，他感覺有些奇怪，並不是那裏不舒服，而是有些太舒服了，沒怎麽感覺到宿醉，反而很奇怪。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疑惑道：“難道我昨天喝那麽多隻是做了個夢？那殺掉大地龍也是假的嘍？那歇業也是假的咯？”
他從床上彈坐起來，慘叫道：“糟糕！起晚了！還得開門營業呢！”
“姑娘們，快準備營業！抱歉，我起晚了！”他一邊慌亂地穿著衣服一邊喊道。
這時，門外傳來了路易莎的聲音：“艾德裏安，你說什麽呢，我們不是昨天開始就暫停營業了麽？”
“他不是喝多了嘛，昨天都喝成那樣了，忘記些事情很正常嘛，他還能記起我們就不錯了。”艾米絲毫沒隱藏自己語氣裏的揶揄。
“嗯？這麽說那不是夢？”艾德裏安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由於不用開業，艾德裏安沒洗漱就頂著亂糟糟的頭發下了樓。
艾米和路易莎早就在樓下等著了，他打了個哈欠，說：“早上好啊，姑娘們，早飯你們吃過了沒？”
路易莎說：“已經吃過了，是艾米下廚做的。她還給你煮了醒酒湯呢，是吧，艾米？。”
艾米扭過臉去，似乎有些生氣。
艾德裏安笑了笑，說：“抱歉啦，昨天我喝多了，讓你們擔心啦，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艾米。”
艾米從椅子上跳下來，一邊往裏走一邊說：“哼，我才沒擔心你呢。”
“艾米，你去幹嘛？”
“醒酒湯應該好了，去看看。”說著，她頭也不回地進了廚房。
艾德裏安和路易莎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