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阿爾洛林的美麗傳說
“喂，艾米，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了？”路易莎問。
“啊？沒什麽，我在考慮事情。”
“這有什麽好考慮的，等我們還完錢，我們就一起走吧，總會有辦法的。”
“嗯，我們一起走。”
“嘿嘿，這才對嘛。”路易莎抱緊了她。
“我到底在想什麽啊？”艾米心說。
※※※
餐廳的生意越來越紅火，每天一到飯點就人滿為患，無論是阿爾洛林的原住民，亦或者是往來的商隊，都喜歡上了這家小小的餐廳。
很快，這裏就成了除了冒險者公會外第二個人群的聚集地，當然也是第二個吹牛天堂。
矮人們在這裏碰杯，冒險者們在這裏歡慶，高傲的精靈們也開始踏進這家略顯寒酸的店，盡管裏麵有他們討厭的粗魯的矮人。醉酒的地精邁著蹣跚的小短腿，往來於客人之間，滿口胡話，還不忘了推銷自己那稀奇古怪的發明。
若是將時間向前推七八年，你在這裏或許還能看到一個個獸人壯漢在和獸化程度更高的亞人比試力氣。不過現如今這副景象已經是看不到了，隻剩下了亞人們在感慨無敵是多麽寂寞……
漸漸地，在阿爾洛林往來的商隊裏流傳起一個傳說：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有一家不起眼的餐廳，裏麵出售著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菜肴。裏麵還有一個美麗的獸人女孩，活潑可愛，善解人意，有著百靈鳥一般的歌喉，精靈一般美麗的身姿，與她交談能讓人快樂一整天。
這些神乎其神的傳說甚至已經開始吸引一些從來都是走米爾克的大商隊專門來此。
這讓艾德裏安十分的苦惱，他原本打算的是能有那麽幾個客人就不錯了，現在卻生意好的讓他每天都忙的的團團轉。
盡管餐廳裏人滿為患，讓後廚的艾德裏安苦不堪言，但這絲毫難不倒餐廳裏的路易莎。作為傳說中的人物，她依舊能憑借高超的能力應對自如。更難能可貴的是，無論是暴躁的矮人還是高傲的精靈，亦或者是對獸人成見最大的人類，她都能靠熱情誠懇的態度，美麗可愛的笑容處理好彼此之間的關係。她始終是全場的焦點，將她的熱情與快樂分享給餐廳裏的每一個人。
若是有客人提出要求，她也不介意獻歌一曲，她那美麗的、富有感染力歌聲讓整個餐廳的格調一下子都提高了不少。
“路易莎小姐，再來一杯大號的朗姆酒！”那個嗓門粗大的矮人喊道，臉上不是矮人那標準的別人欠他錢的表情，而是和善的微笑。
不遠處，穿行在餐桌間的路易莎抖了抖她那靈敏的耳朵，立刻給了矮人一個燦爛的笑容，答道：“好嘞，一杯大號朗姆酒是嗎？請您稍等！”
“艾米，一杯大號的朗姆酒！一份水煮克羅爾魚，兩小籠包子。”她又將話傳達給了剛從廚房裏端著托盤出來的艾米。
路易莎上前想要像平時一樣接過托盤，但艾米卻遲疑了一下，沒有把托盤給她。
“怎麽了？”
“就一個菜，能讓我去送嗎？”艾米問。
路易莎稍稍一愣，笑著向角落裏一指，說：“那個七號桌，要保持微笑哦。”然後就進了後廚。
艾米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道：“要保持微笑，保持微笑，千萬不能搞砸了，保持微笑……”
她一路默念著，想念什麽經文一樣，走到那個桌子旁時，腦袋裏還像是鑽進了幾隻蜜蜂一樣，嗡嗡作響。
七號桌上坐著一個由矮人、精靈、人類組成的冒險者小隊，偏偏把最難纏的三個種族聚齊了。
“要是地精和亞人該多好……”艾米絕望地想。
但艾米還是開口了，盡可能地讓語氣顯得活潑一些：“您好，您的糖醋排骨好了。”
那背對著艾米，正和隊友劃拳劃的不亦樂乎的人類，聽到聲音後回過頭來，回答道：“哦，辛苦你了，路易莎小……”
那人見不是路易莎，愣了一下，問：“你是新來的服務員嗎？”
“我就這麽沒存在感嗎？”艾米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不，不是，”艾米有些尷尬回答道，“我一直有在這裏的，路易莎她臨時有事，所以我來替她上菜的。”
“哦，是嗎？排骨放在這裏吧。”那男人似乎對這個新來的生麵孔沒什麽興趣，隻是在關心路易莎，“路易莎她什麽時候回來？幫我轉告她，就說我安德魯不服氣，準備再和她比試一下。”
艾米的被他的搞得心情全無，但還是在盡力保持微笑，說：“嗯，我會幫你轉告她的。”
說完，她轉身欲走。
“等一下。”
“嗯？”
“我們的菜。”
艾米低頭一看，菜竟然還在托盤上，頓時臉紅成了番茄，頭上冒煙兒，真是丟死人了，竟然差點兒又把菜端回去。
“對，對不起。”艾米趕忙將菜放到桌子上，轉身灰溜溜地想走。
這時，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我聽到有誰說不服氣是嗎？”
路易莎翩翩走來，攔住了艾米，笑著問那男人：“安德魯，怎麽樣，想和我這妹妹比試比試嗎？”
艾米問：“比試什麽啊？”
“掰手腕。”
“哦？”安德魯來了興趣，問，“這位小姑娘難不成比你還要強？”
路易莎點點頭，說：“當然，不信你可以試試。”
安德魯擼起了袖子，說：“好，沒問題，我就不信我還能兩次都輸給小姑娘。”
和他同桌的精靈妹子抱起了雙臂，嘴角微微上揚，顯然是準備看一場好戲。
直性子的矮人更是絲毫不吝嗇他的挖苦：“哈哈，安德魯，你以為練兩天杠鈴就有用了嗎？我覺得還是算了吧，不然你還得輸給小姑娘，再丟一次人。”
安德魯瞪了他一眼，回敬道：“阿爾弗雷德，你少說風涼話，我今天就贏給你看。來吧！”他列開了架勢，將胳膊立在桌子上，等著艾米。
路易莎給艾米使了個眼色，說：“艾米，陪這位客人玩玩，不要讓他輸的太慘。”
艾米也隻好上前落座，握住了他的手。
周圍人都紛紛探過頭來，要看這一場好戲。
路易莎說：“準備好，三、二、一，開始！”
安德魯一上來就使出全力，想趁艾米不注意，一舉拿下。
但他的手卻好像握在了一根生了根的鐵柱上，任他如何使勁掙紮，對方那纖細的胳膊都紋絲不動。
安德魯歪著身子，將整個身體的力量都加在手上，雙眼布滿血絲，臉憋成茄子色，額頭上青筋條條綻出，喉嚨裏發出嗚嗚的怪聲，顯然是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反觀艾米這邊，卻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要說她一點兒都沒認真那是假的，盡管獸人的身體素質要比人類強出不少，但她到底是個小姑娘。但即使如此，她還是穩壓對方一頭。
“不能讓他輸的太慘嗎？”艾米心說。
艾米手上開始發力，一點點將安德魯的手壓了下去，緩慢，但是卻不可阻擋。
安德魯幾乎要站起身來，雙腳在地上摩擦，拚命要做最後的抵抗，但無濟於事，隨著他的手“咚”地一聲砸在桌子上，這場比賽畫上了句號。
“呼～呼～”安德魯喘著粗氣說，“好厲害啊，你叫什麽名字。”
“艾米。”
“哈哈哈，”阿爾弗雷德大笑不止，“我說什麽來著，又輸了吧你？”
安德魯好不容易變回去的臉色又漲紅了，嘟囔道：“你來也不一定能贏！不信你試試。”
“我可不想欺負一個小姑娘。”
“你是不敢吧？”
“那好，我來試試！輸了我就給你和艾米一人一個銀幣，不過我要是贏了你得給我倆。”
“沒問題！”
※※※
晚上，路易莎和艾米一起收拾著餐廳。
“路易莎，謝謝你今天幫我解圍。”艾米突然說。
路易莎笑了笑，回到：“咱倆誰跟誰啊。”
“路易莎，我覺得我可能真的不適合當一個服務員，我沒辦法像你那樣。”
路易莎想了想，說：“其實前麵的招待客人的工作我一個人就應付的過來，反而是艾德裏安在後廚總是忙不過來，你可去後廚幫他啊。”
“我真的可以嗎。”艾米喃喃道。
這時，一隻大手按在了她的頭上，一個富有磁性的男聲說：“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我在後廚的工作確實太忙了，你可以來幫廚啊。”
艾米回頭一看，艾德裏安正麵帶微笑地看著她。
艾德裏安繼續說：“我還可以教給你怎麽做菜，你願意學嗎？”
“我當然願意！”艾米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了什麽，臉又是微微一紅。
遲鈍的艾德裏安疑惑道：“怎麽了，艾米，哪裏不舒服嗎？”
路易莎在旁邊扇風點火道：“艾米可真是個不坦率的孩子呢，之前連‘我都快喜歡上你了’這種話都說出來了，現在連個我願意都不好意說了麽？”
艾米急著爭辯道：“我那是怕主人他趕我們走我才那麽說的，那個喜歡也不是那種喜歡，而是說你是個好主人，沒別的意思……”
艾德裏安笑了笑，說：“好好好，我都知道了。”
接著，他又試探著說：“能得到你的認可我還是很高興的，你們留在這裏開心就好。畢竟我隻是把你們買回來而已，也什麽感情基礎，就這麽突然和我生活在一起，真擔心你們會不舒服。”
路易莎說：“怎麽會呢，我在這裏很開心的，您對我們又這麽溫柔，我和喜歡這裏的。”
艾米也重重地點點頭，說：“我也是。”
“那真是太好了。”看著兩個女孩的反應，艾德裏安難掩激動的心情，張開了雙臂，有一種想把兩個女孩攬進懷裏的衝動，但還是遲疑了一下。
路易莎見狀，主動靠了上去，趴在了艾德裏安胸膛上。艾米也緊接著跟了上去。
艾德裏安溫柔地抱住了她們，感受著她們身上那柔軟地觸感和溫暖的體熱。
其實他心裏也有所忌憚，自己與兩個女孩之間的關係一直是他心裏邁不過去的一道坎兒，還是那個問題：如果自己不是她們的主人，那是她們的什麽呢？
自己和她們不過是被命運和法律強行綁在了一起，她們並不一定是真的願意和自己生活在一起，主人與奴隸的身份也是他們之間難以消除的隔閡。
然而這一刻，似乎一切都不再那麽重要了，兩人的出現，讓他長達兩年的灰暗的日子終於照進來些許演過，終於有了色彩。
“感覺就像多了兩個可愛的妹妹一樣呢。”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