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歡迎回家
艾德裏安剛剛心裏還沒底，因為自己確實不怎麽了解這萬惡的奴隸法，但是看到檢察官這副反應，心裏立刻踏實了不少。看來自己運氣還不錯，至少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自己這個法盲鑽了個大漏洞。
剛剛還失魂落魄的路易莎眼睛的希望之光又重新燃起，似乎又看到了未來，一臉期待地看著法官。
艾米盡管臉上也難掩高興的神色，但是更多是驚訝，而且她看的不是大法官而是艾德裏安。
大法官扶著下巴想了想，然後又和其他兩個法官小聲商議了一下，對艾德裏安說：“如果您願意這樣做的話確實能免除你們所有人的罪名和刑罰。”
“不可以！”檢察官拍案而起，大叫道，“大法官先生，他這是在利用法律漏洞，您不可以答應他的請求！”
大法官卻不為所動，說：“檢察官先生，我也承認這裏確實是個法律上的漏洞，但是你要知道，沒有任何人可以違逆既定的法律，默爾克大公和國王陛下也不行。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麽法律的威嚴在哪裏？如果他提出這個要求的話，我不得不答應他的請求，宣判他們三個無罪。”
檢察官被他的說得啞口無言，後退了幾步，有氣無力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憤恨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耷拉著腦袋，像一隻鬥敗的公雞。
大法官歎了一口氣，轉向了艾德裏安，問：“韋爾先生，你確定要提出這個要求嗎？”
艾德裏安正視著他，一字一頓道：“我確定。”
大法官說：“那好，請您現在把赦免令交給我。”
“是。”艾德裏安從自己的位置上走出來，恭敬地將赦免令雙手奉上。
大法官將赦免令接了過去，艾德裏安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大法官站起身來，敲了一下錘子，對著下麵的人群威嚴地說：“下麵我來對本案進行宣判。”
書記官道：“全體起立！”
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大法官清了清嗓子說：“通過剛剛的法庭審理，我和其他兩個法官認為，路易莎、艾米兩人身為獸人奴隸犯了故意傷人罪，應當判處火刑。但是由於其主人艾德裏安-韋爾願意頂替她們的罪名和刑罰，所以艾德裏安-韋爾應當判處火刑以換取路易莎和艾米兩人無罪。但是艾德裏安擁有我們國王陛下頒發的特赦令，並且要求免除自己的罪名和刑罰。”
大法官將赦免令高高舉起，說：“經查驗，這個赦免令是真的，如有失誤，我和其他兩位法官願意為此承擔任何責任，並且換人重新審理此案。韋爾先生，我最後確認一遍，您確定要使用這個赦免令嗎？”
“我確定。”艾德裏安回答。
“好，將封存匣拿來！”
旁邊的助手遞上了一個一尺長的的黑木盒子。
大法官將赦免令一卷，纏上一根紅繩，繼續說：“下麵我將在阿爾洛林所有到場的公民，包括我們的市長先生，檢察官先生，韋爾先生，以及太陽神埃爾維斯，日月聖輝——勇者方傑的見證下，將這個赦免令封存起來！”
艾德裏安聽到方傑的名字心裏一驚，以為自己暴露了，額頭上汗都冒出來了，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是他身後的雕像。
“嚇死我了……”他擦了擦頭上的汗。
說完，他親手放進了匣子裏，並且在上麵貼了一個封條，繼續說：“接下來這個赦免令將被送往王都由國王陛下親自回收和複核！”
“下麵，我宣布，艾德裏安-韋爾、路易莎、艾米三人無罪，當庭釋放！”
“咚！”
錘子落下的那一瞬間，下麵的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路易莎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直接在審訊台就跳了起來。
“太好了！”她興奮道，一把抱住了旁邊的艾米，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太好了，艾米，你聽到了嗎？艾米，我們活下來了！”
艾米無奈地看著這個天真爛漫的姐姐，說：“是是是，我都聽到了，別光跟我說啊。”說著她衝著艾德裏安使了個眼色。
路易莎心領神會，立刻鬆開了她，轉向了艾德裏安，而對方對她報之一笑。
路易莎眼裏的淚水如決堤的河水一般抑製不住地往下流。
“主人，謝謝你！”她激動地撲了上來，艾德裏安也對她張開了雙臂。
但是離艾德裏安僅有幾步之遙的時候，她停了下來，看了看自己身上肮髒不堪的衣服，躊躇不前。
但激動的艾德裏安絲毫不在意，一把將她攬進了懷裏，路易莎遲疑了一下，也抱住了他。
艾德裏安喃喃道：“太好了，你們沒事，太好了……”
艾米也眼含笑意走到了他們跟前，結果被艾德裏安不由分說的也給攬進了懷裏。
“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艾德裏安說，“走，姑娘們，我們回家。”
“嗯，我們回家。”艾米輕輕地說。
※※※
艾德裏安剛推開餐館的小門，路易莎就迫不及待地跑了進去，在裏麵轉了兩圈，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裏麵的空氣，似乎很享受的樣子，說：“嗯，還是這裏的空氣好，那個牢房裏真是太糟糕了，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是麽？”艾德裏安問。
“當然，”路易莎答道，“在裏麵呆了一晚上簡直就像是呆了一年一樣。”
“讓你們受苦了，都搞成了這個樣子，這樣，你們先去洗個澡，把衣服留在外麵，我來幫你們洗洗。”
“好的，主人！”
艾米說：“不用了，主人，我們衣服我們可以自己洗。”
艾德裏安摸著她頭說：“沒關係，我說過，我從來沒把你們當成過奴隸，我來洗吧。”
“包括內衣嗎？”艾米冷不防地問道。
“呃。”艾德裏安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說，“也是啊，還是你們自己洗吧。”
艾米板著臉說：“謝謝主人的好意，我們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的，也會努力去照顧好您。”
艾德裏安看著這個不坦率的女孩，想了想，問：“艾米，你剛剛在公審大會上對著我笑了是吧？我還真是第一次見你笑呢，你笑起來這麽漂亮，為什麽不多笑笑呢？”
艾米臉一紅，低下了頭，小聲說：“那個……如果主人想讓我笑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笑的……”
艾德裏安無奈地說：“艾米，我說了你們不是我的奴隸，我也不是你們的主人，你不必因為我的命令去笑，我希望的是你多發自己內心的笑。”
路易莎笑著說：“主人你自己都不怎麽笑呢，路易莎也希望你能多笑笑呢！”
艾德裏安心裏一痛，但嘴角又掛起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問：“是嗎？”
“嗯，路易莎希望主人你能多笑笑呢。”
艾德裏安撫摸著兩個女孩的頭說：“有你們在，我覺得我會笑的越來越多的，好了，你們兩個去洗澡吧。順便也把衣服洗出來。我去給你們做飯，這次我特地買了不少的好吃的呢。”
“嗯！”路易莎乖巧地答應道。
※※※
浴室裏，路易莎笑的美滋滋的，像一朵花一樣，舒舒服服地享受著熱水浴。
艾米則看起來心事重重，她問自己的好姐妹：“路易莎，你覺得主人他說不把我們當奴隸看是真的嗎？他真的沒把我們當奴隸嗎？”
“這個嘛……”路易莎想了想，說，“看他認真的樣子，大概是真的吧。但我還是不相信，你可不要忘了，我們到底還是他的奴隸，隻要他想，我們就是。退一步講，就算他真的真的想給我們自由，他也給不了啊。即使他是我們的主人，也沒有權力給我們自由的。薩塔克王國的法律就是這樣。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我們可不能把重獲自由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不，”艾米說，“我總覺得他不一樣，他是真的沒把我們當成奴隸，完全沒動機啊。你想想，那張赦免令能值多少個五十金幣？”
路易莎稍稍愣了一下，說：“原來你也會對一個人類改觀呢，這可真不像你。”
艾米伏在浴缸邊上，喃喃道：“確實，太不像我了。”
路易莎從身後抱住了她，將身子伏在她的背上，兩個女孩的身體緊密地貼合在一起。如此親近的動作沒有給艾米帶來任何的的不適，她一點兒反抗的意思都沒有。盡管兩個女孩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人，但是在長年同甘共苦中已經建立了深刻的友誼，感情十分深厚。
當然，或許沒有同甘過。
路易莎將下巴搭在艾米肩膀上，說：“傻姑娘，別瞎想了。我們現在也沒其他出路，隻能是跟著他，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們這才認識他的第三天啊，不可能看清他是什麽人的。以後我們還要在一起相處很久，日子久了，我們就了解他是個什麽人了。到時候我們在做判斷，好嗎？”
艾米說：“就是因為我們在認識不過三天，所以他在我們身上用赦免令才顯得可以啊，完全找不到任何理由。或許他真的隻是單純的善良呢。不，他就是單純的善良，我覺得我都有些喜歡上他了。”
“哎？”路易莎驚訝道，“原來那天你在他麵前說喜歡上他了是真的啊？”
“什麽？！”這下輪到艾米驚訝了，“我在他麵前說過我喜歡上他了？什麽時候？”
“你忘記了？就是昨天我第二次去服裝店回來的路上，艾德裏安他說不把我們當奴隸的時候……”
聽著路易莎的話，艾米的臉迅速開始漲紅發燙，有些絕望地說：“我想起來了……”
“啊！好羞恥，好丟人啊！”艾米慘叫一聲，將臉埋進了水裏，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
路易莎見狀，盈盈笑道：“艾米真是個不坦率的孩子呢，其實這也沒什麽啊，喜歡也分很多種類啊，不一定是男女之情啊。”
艾米聞言，又從水裏鑽了出來，抓狂道：“啊啊啊！別說了，我就怕他誤會成那個意思，我這就去跟他解釋一下，就說那是我為了讓他留下我們撒的謊！”
說著她從水裏跳出來，光著身子就要往浴室外麵跑。
“喂，艾米，回來，你沒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