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姐,你平時很潑辣的啊,怎麽碰到這事,就沒主心骨了呢?你那麽怕你哥弄啥,他還會吃了你不成?”石頭有些不以為然地問。
聶小蝶咬著嘴唇,眉頭鎖了起來,過了一會說:“你不知道,我是從小被我哥打大的,對他有種天生的懼怕感。一看到他瞪眼睛,我心裏就發毛。有心理陰影了!”
“毛,他要敢逼你,看我不揍死他!”石頭握緊拳頭恨聲道。
“你就知道動粗的,他是我哥,我也不會讓你跟他打架的!”聶小蝶有些看不起他的樣子說:“再說了,你還不一定打得過他呢。他從小就在鎮上混,人際關係很廣,有些朋友還是上流社會的人物,聽說還有些是混黑社會的。這次他去縣城,發了筆小財,一回家就給了我五千塊。”
說到這裏,聶小蝶微微有些得意。畢竟五千塊可不是小數目,有些外出打工的村民,一年還掙不到這個數呢。
這個表情落在石頭眼裏,可把他氣得夠嗆。
男人嘛,都是比較好麵子的,特別是在自己的女人麵前。
聶小蝶語裏言間,都是一付看不起他的樣子,好像自己是個廢物一樣,石頭心裏當然不舒服了。
“五千塊算個屁呀,老子現在兩萬都拿得出來。”
石頭嘴上擺出一付財大氣粗的樣子,其實心裏挺自卑的。
兩萬塊錢還真不算多,而這些錢卻已經是他的全部家當了。
那個寶少還是什麽財政局局長的兒子,那不就等於守著一座取之不盡的大金山嗎,人家隨便拔根腿毛,都能把他給壓死了。
“你哥是做啥的?怎麽掙那麽多錢?”石頭又升起了做生意發財的念頭,忍不住問道。
“他在縣裏搞點小工程,就是幫人家蓋房子,也不知道怎麽跟財政局局長的兒子拉上了關係,聽說那人幫他介紹了好幾個大工程,一下子掙了好多錢!等到過年還準備買輛小轎車呢!”聶小蝶很有些自豪地說。
“麻痹的,越說老子越來氣了!”石頭心裏覺得堵的慌。
看聶小蝶說的眉飛色舞的樣子,她似乎也不是為這事特煩心,還有些神氣的樣子。
石頭心中暗罵,你高興個屁呀,寶少那貨還不是想弄呢,才給你哥好處的麽。等你嫁到他家,那貨天天晚上拿皮鞭抽你。
“我哥說了,隻要我嫁過去,那家人就幫著我調到刑警隊,做一名正式的刑警隊員——”聶小蝶眼中露出了憧憬的神色。
石頭心裏有些憋火,陰陽怪氣地挖苦道:“做刑警有屁用,他又弄不了你,你嫁過去,還不是當一輩子活寡婦啊!”
“石頭,你說話雜那麽粗俗呢。”聶小蝶有些聽不下去了,站起來說:“隻有你才天天想著弄那種事,滿腦子黃色思想,男女之間不是隻有那事兒,還有感情的好不好。跟你在一起,我就覺得自己隻是一堆人肉器官。”
石頭不以為然地瞥瞥嘴,覺得她是沒有被男人弄過,才說的這麽輕巧。等到她嚐到男人的好處之後,不想被弄才怪呢。
“成成,我思想有問題行了吧,以後你就知道了,天天守著一個天閹貨,憋也能把你憋瘋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二人聊著聊著,已經開始有火藥味出來了。
“我哥說了,那種病可以在國外治的,得三十多萬……”聶小蝶故意氣他道:“不過人家家裏有錢,這點錢也不放在心上!不像某些人,連娶媳婦的錢都拿不出來,還得靠女人養!”
“麻痹的,你說什麽呢!”石頭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蹭”的一聲從床上跳下來,紅著眼睛叫道:“聶小蝶,你再說一遍,信不信老子揍你!”
聶小蝶被他猙獰的眼神嚇得後退了一步,見他握著拳頭,眼睛紅紅的,好像要衝過來打自己似的。
她心裏突然針紮似的痛了一下,覺得自己特委屈,鼻頭酸酸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石頭,你混蛋!”聶小蝶在他前麵狠狠地推了一下:“老娘就嫁給他了,你就等著後悔吧,咱們吹了!”
說完轉身衝出窩棚,眼淚早已經奪眶而出。
“吹!吹個屁啊,老子有答應做你男朋友嗎?傻妞!”
石頭把她氣跑了,心裏出了口惡氣。但同時,聽著她“嗚咽”的哭泣聲,又有些心疼和難過。
不過,這貨壓根就不想去哄聶小蝶,因為自始至終,他都沒打算跟這辣妞處男女朋友。
“聶紅偉,狗寶,還有那個什麽財政局的孫子,你們給老子等著!”石頭握緊拳頭,宣告著自己心中的決心:“老子總有一天會做到縣長、市長,發大財,把你們統統踩都在腳底下,騎在你們頭上拉屎拉尿……”
先不說這貨是在吹牛逼,還是真的豎立了這麽遠大的誌向,隻說石來財還沒下山呢,就在半路碰上了迎麵而來的石杏兒和趙瑩瑩。
這對小姐妹最近特別黏糊,吃住都在一起,整天形影不離,簡直比新姐妹都親。
看來,她們已經做好同時侍奉一個男人的心理準備了。
“爸,石頭雜樣了?沒出什麽事吧!”石杏兒著急地問道。
“能出啥事?就是上樹掏鳥窩把腦袋給摔了,這麽大人了,還淨弄些不著調的事!”石來財“嗒吧嗒吧”地抽著煙,從鼻孔中噴出兩道黑氣,說:“這要是進了村部,也算是個小領導了。還這麽毛手毛腳,還不讓村裏人笑話啊!”
“把腦袋摔了,嚴重不?”石杏兒和趙瑩瑩異口同聲地問道。
話一張嘴,二女彼此看了對方一眼,臉不禁紅了起來。心裏都在說,怎麽跟“她”越來越默契了,這可不是好兆頭!
“臉腫了,在床上躺著呢!沒啥大事!”石來財對二女道:“你們也別上去了,跟我去地裏除花生去。別家都除完了,就剩咱們了!”
石杏兒想到一件事,有些扭捏地說:“爸,還是讓石頭住在山下來吧。他一個人住山上,黑燈瞎火的,萬一出了啥事咋整,多讓人操心啊!”
“是啊,姨夫,山上有女鬼,我們都是親眼見了,可嚇人了,那天--”
“表妹--”石杏兒打斷了趙瑩瑩的話。
她覺得那晚上發生的事,還是不要傳出去的好。女鬼倒是不怕,怕的是石頭的身份泄露出去,再把他的仇人招引過來怎麽辦?
石來財也沒往深處想,不以為然道:“這鬼呀怪呀的,都在咱村傳了幾輩子了,說見過的人多了,也沒聽說誰被女鬼勾了魂去。石頭一個棒大小子,有什麽好擔心的!”
“爸,可是我怕黑啊,晚上都不敢一個人睡!還是讓石頭回來吧。好不好?”石杏兒可憐巴巴地說。
石來財也知道這三丫頭膽子最小,自從她那兩姐姐出嫁之後,她每晚睡覺都得拉著燈,就這樣還天天鬧失眠呢。
“對了,我倒忘了一件事!還得回去跟石頭說說!”石來財拍了下腦袋,轉身又要上山。
“爸,啥事啊?”石杏兒和趙瑩瑩追了上去。
石來財邊走,邊樂嗬嗬地說:“你兩個姐姐明天要回門,我得讓石頭弄趟集,買些酒肉回來!”
“啊,大姐二姐要回來了?太好了!”石杏兒很開心地叫了起來。
她們三姐妹的關係非常好,石杏兒就天天睜著兩個姐姐回門探親呢。
其實石桃兒嫁的村子離女兒村並不遠,也就十裏地的路程,騎自行車一個小時就能到家。
但由於對父親安排的婚姻很不滿意,石桃兒心裏有股子怨氣,已經大半年沒回來了。
石燕兒倒是婚姻美滿,隻是她跟大姐一個鼻孔出氣,加上對石來財的為人很看不上眼,姐姐不來,她回家探親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
三人還沒有走到山頭呢,就看到聶小蝶哭哭啼啼地跑了下來。
石杏兒一看到她,小臉當場就陰了下來。可走進一看,卻又大吃一驚。隻見聶小蝶滿臉淚花兒,邊走還邊拿袖子蹭著眼淚。
“小蝶,你雜了,是不是石頭欺負你了!”石來財馬上迎過去問道。
聶小蝶側著臉,紅著眼睛說:“沒……沒有!叔,杏兒,我還有事,先走了啊!”
說著,她腳下不停,帶著一股子沁人的香風,腳步蹣跚地下山了。
“小蝶姐好像哭了哎,難道是被石頭哥罵哭的?”趙瑩瑩歪著腦袋望著石杏兒,眉宇間有些幸災樂禍。
石杏兒心裏跳了一下,嘴角下意識地挑了起來。
等她意識到自己在笑後,又立馬繃起了臉。
聶小蝶哭得那麽傷心,自己做為她的閨蜜竟然很開心,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吧。
“這個臭小子,還挺有本事麽!嘿嘿!”石來財樂嗬嗬地說:“打是親罵是愛,不哭不鬧哪能談戀愛啊!難道石頭真的在和小蝶談朋友?這事靠譜。”
“靠譜個鬼啊!”石杏兒和趙瑩瑩同時翻給他一個白眼。
當三人回到山頭上的時候,就聽到石頭在窩棚裏鬼叫似的嚎著。一會說要當縣長,一會又說要弄掉村支書,那嗓門震得窩棚都打哆嗦,好像吃了藥一樣。
“石頭哥不會是被嚇瘋了吧!”趙瑩瑩有點擔心地說。
可是等三人進去之後,卻發現石頭已經老實了下來。
可能是嚎累了,這貨耷拉著腦袋,坐在床上唉聲歎氣,一臉找不到廁所拉屎的鬱悶。
“兒子,有誌氣!爸挺你!”石來財冷不丁冒出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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