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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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周徽嵐安靜地等待著,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期間,劉姐進進出出忙得不行。


  終於,劉姐這回走過來對她說,“你跟我來,局長有十分鍾的時間見一見你,你進去後把你的意思說清楚。”


  他們來到局長辦公室外,卻不料裏麵還有人,劉姐用眼神示意她後退幾步,然後等候。


  裏麵談話的聲音從門縫裏飄了出來,周徽嵐看向劉姐,隻見她眼觀鼻鼻觀心地立在那,周徽嵐也不好再動。


  “老閆,情況很緊急,你可得幫忙想想辦法。你知道的,我們國家這些農作物去國外參展都是敬末陪坐的。去年的國際農展會好容易有幾樣脫穎而出,咱們省送去參展的菊花樣品有幸被日本公司看中,並簽了意向協議。眼見著今年就能出口創匯,現在農植院藥材種植基地那邊給我來了這麽一出!你是沒見著,那一片片的花蕾沒精打采的,雖然還沒開始蔫,但離蔫也不遠了。我和你說,現在日本那邊的考察團已經到了省會,再過三天就抵達儀水縣了,這樣的品相怎麽見考察團?”


  周徽嵐聽著有些疑惑,他們說的事,似乎不應該歸公安局管吧?但聽到後麵,就明白為何了,這不是急病亂投醫,但也是急得沒辦法了。


  “老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兩日,兩日內他們要是能處理好,自然是皆大歡喜。要是兩日他們還解決不了問題呢?給咱們開天窗可咋辦?到時咱們丟臉可丟到了省會領而以及日本考察團跟前了啊,事情的嚴重性我不說你也知道,現在這事不僅僅是我農業局的事,而是整個儀水縣的大事,你這邊可不能不重視啊。”


  另一道聲音這才響起,周徽嵐心想,想必說話的人就是閆局長了。


  “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再想想有沒有別的替代方案,我這邊也會幫忙想想辦法的。”


  “好吧。”中年男子推門出來,愁眉不展地走了。


  劉姐上前敲門,裏麵傳來一聲‘進來’的聲音。


  劉姐告訴閆局長她將人給帶來了,然後就出去了。


  “閆局長您好。”周徽嵐問好,對方顯然很忙,一點空隙時間都不忘奮筆疾書。


  “你是周惠蘭同誌是吧?坐下吧。”閆局長抬起頭來,示意她坐下,“你的想法,剛才劉助理和我提了一下。高顧問和慶南那邊的時局一起聯合舉薦了你,我是十分信任他們的眼光的,也相信你定然是個十分優秀的人才。從簽下同意書的那刻起,就在期待著你的加入。你的拒絕,說實話,很讓我意外。方便的話,能說說原因嗎?你是否有遇到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或者有什麽局裏能幫忙解決的困難?”


  周徽嵐聽明白了,閆局長已經是隱晦地在問她她拒絕這份工作是不是遭到什麽人威脅之類的了,她不免想到剛才遇到的薑副局長……


  “謝謝閆局長關心,我拒絕純粹是因為我個人的原因,不存在遭遇不可抗力的因素。”她的拒絕確實與他人無關。


  閆局長又問了幾句,確定她心意已決,說道,“這樣吧,這個職位我為你保留一個星期,如果一個星期之內,你改變了心意,隨時可以來局裏報道。”


  一個星期之後,不來的話,意思大家心裏都明白了。


  這樣的做法,很有人情味。


  周徽嵐很想說不用了,但想到或許閆局長有自己的考量,她就沒說。


  閆局長端起茶。


  端茶送客,她懂的,但她還有事沒完呢。


  看她還坐著,閆局長不由得問,“怎麽,還有事嗎?”


  “適才我無意中聽見了閆局長正在尋找高品質菊花?”他們缺,她家正好有,不是天賜良機是什麽?她當然要果斷抓住啊。不努力一下怎麽知道不行呢?

  閆局長一愣,剛才他們的話被她聽見了?有些不明白她怎麽提起這個話題,但她既然聽見了,也沒什麽好遮掩的,於是他點了點頭。


  周徽嵐笑了笑說,“是這樣的,我們周家祖上世代為醫,幹的就是與醫以及藥相關的行當,家父亦是深得祖上真傳,隻是那些年因為大環境原因丟下了。前幾年,家父又重拾老本行,開始自己種植藥材。今年他老人家種了兩畝地的藥材,其中恰好就有菊花,還是品相質量都非常出眾的杭菊。”行醫,周父先前沒那個心力,所以一直沒接診,隻是偶爾給族人瞧瞧小病小痛。


  閆局聽明白了,她這是在向他推薦她家的菊花啊。在這個講究謙遜含蓄的年代,她這番自薦他聽著有點耳目一新,倒也不反感。


  “你既然聽到了我們剛才的談話就知道這批菊花是要出口日本創匯的,對它們的品質要求很高……”


  話外的意思就是品質達不到的,就自動退散吧。


  提起這個,周徽嵐倒是不忤的,她挺了挺臉,自信地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閆局長不妨派個人走一趟,看一看,反正也不吃虧不是嗎?”


  “行,我知道了。”


  也沒說去還是不去,不過周徽嵐識趣地起身告辭了。


  下了樓,周徽嵐尋思著來一趟不容易,既然來了,就去問問她控訴韓海那案子的進展。


  嚴剛以為她完成了報道,準備去參加入職培訓呢,見她問起案子,撿了一些能說的和她說了,最後道,“你那案子,其實如果能找到駱峰這個當事人,一切就會迎刃而解。”


  駱峰成了關鍵證人,這個她當然是知道的。


  “駱峰一家子應該是當年就舉家遷往了港城。這點你們查一查應該能查到的。”


  嚴剛沒想到聽到的會是這樣一個答案,“前者去到粵省當地去查應該能查到。但是,想要取得他的證詞或者讓他作證,很難。畢竟隻有後兩者對你的控訴有幫助。”


  是啊,不然她早叫讓人去一趟粵省,請駱峰來金陵一趟了啥都解決了。韓海當初也是知道駱峰舉家遷往港城一事,才敢將事往他身上栽的。


  韓家這邊,周惠蘭要到公安局上班的事,韓惠竹覺得很有必要知會她二哥一聲。


  她在中午下班之後去的,到的時候她二哥還沒起來。


  徐秋蘭一邊給她倒水一邊說,“你二哥最近可辛苦了,早出晚歸的,為了政府支持的酒店工程,他昨晚兩三點才回來。”


  韓惠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她能呆的時間不長。


  徐秋蘭連忙道,“不過睡到這個時候了,也該起了,你等著,我上去把他叫起來。”


  韓海下來的時候,頭發梢滴著水,聽到他妹妹帶來的消息,韓海神情瞬間凝重。


  這麽個與他們有仇的人去了公安局,於他而言真是一個很不美妙的消息。雖然暫時造不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被人成天盯著也煩啊。而且韓海心裏也清楚,他底下的人不是那麽守規矩的,明顯犯罪犯法的事不敢幹,但擦邊的事可就難說了。


  “不行,我得找人打聽打聽,這裏麵究竟怎麽回事。”說著,他拿了車鑰匙,開著車就出去了。


  韓海出去打聽消息,韓惠竹被她媽強留下來吃飯,她也想知道她二哥打聽的結果,就順勢留下來了。


  等韓海回來時,整個人臉色古怪得很。


  “怎麽了?情況很不好嗎?”


  “你說周惠蘭她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她竟然拒絕了公安局探員的工作。”韓海的表情有鄙夷,但更多的是輕鬆。


  韓惠竹沒想到周惠蘭竟然會拒絕那樣一份工作,要知道她這份工作可比自己呆在婦聯強多了。周惠竹能得到這份工作,韓惠竹心裏猜測她上頭肯定有人,且這人的權力還很大。隻不知道這人是什麽人,和周惠蘭是什麽關係,但她覺得能給出一份這樣工作的,他們關係必然不淺。有關係,周惠蘭進入係統之後,好好努力,日後未必不能升職。如果能在副廳級或者正處級退休,那可真就活出了女人夢寐以求的精彩了。當然,這也是她的追求。


  但這樣的機會,周惠蘭自己拒絕了。果然,時代的局限性讓他們目光如此短淺。她之前還真有點擔心周惠蘭這次是上演王者歸來呢,看那勢頭,她擔心啊。周惠蘭的拒絕不僅讓她二哥鬆了口氣,連帶她也是鬆了口氣。


  高煦回到金陵大學,忙過一陣之後,想起來周惠蘭的事,他了解一番之後,還挺驚訝。


  這前前後後折騰,周家僅是小有斬獲,看著收獲不大,卻把韓海一家弄得有些灰頭土臉的,他本人更是威信大減。


  而且她控訴韓海涉嫌買賣婦女一案已經立案,隻是警力缺乏的原因,高煦很清楚以她目前敵強我弱的處境,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


  恰好此時他接到了閆局長的電話,知道了周惠蘭拒絕了公安局的工作的消息。


  掛了閆局長的電話後,他想了想,拔通了京城那邊的電話,她不容易做到的事,他可以伸手幫一把。


  霍成軍將小侄子接回京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將孩子送到醫院給他做了一個全身檢查,出人意料的是,他小侄子的身體狀況非常好,用他家老頭子的話說,像是身體的潛能被激發了一樣,對他以後習武從軍方麵有莫大的好處。


  他們問過小侄子,被抓期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一樣的事,但小侄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回來後,他們忙著諸多的事,倒將嚴打的事慢了下來,推進進度十分緩慢。


  此時接到高煦的電話,聽到高煦聊起那個販賣婦女兒童的團夥,和他小侄子同一批被拐的孩子中,有兩三個孩子在轉移的途中受傷,解救出來後人已經傻了。還說他侄兒和那個小姑娘都算幸運,在那個破小不通氣的地窖裏沒有造成缸氧窒息,全須全尾地出來了。


  這些話霍成軍聽了一陣後怕,那些犯罪的都該殺!回去他就和老頭子和大哥說,不能因為小侄子僥幸逃過一劫就高拿輕放了這些犯罪團夥,一定要嚴厲打擊!打到那些人不敢伸手!否則再有下次,他不敢想象後果。


  高煦掛了電話。


  努力生存努力過好自己小日子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她既然有自己的想法,不想依靠人,那就由她,但一些舉手之勞,他不介意伸手推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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