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我心疼你,你知道嗎?
聽羅筱柔的意思,牧野受傷的部位不隻是腿,還有腰椎盤的位置。那地方跟腿息息相關,若是不能康複,兩條腿恐怕也要跟著廢了。醫生沒有直接給判死刑,但情況也不容樂觀。
向暖今早已經從羅筱柔嘴裏聽到了相關的消息,這會兒再次確認,卻還是忍不住嘴唇發顫,頓時掉下眼淚來。
他那麽驕傲的人,怎麽受得了從此變成一個廢人?
不!既然醫生沒有說絕對,那就是有希望的。她要相信他,他一定可以好起來的!
“媽,我會好好陪著他照顧他,我也相信他一定可以康複的!他那個人,活著就是為創造奇跡的,不是嗎?”
這話雖然有點誇大了,但羅筱柔聽了,心情確實舒服多了。
迄今為止,牧野確實創造了很多的奇跡,否則也不會在部隊裏被當成了神話一般的存在。
“媽,那我先回家去給他做飯。對了,醫生說過他有什麽不能吃的東西嗎?”
羅筱柔就把醫囑轉告給她。
向暖仔細地記下,甚至還在手機裏做了簡單的記錄,確保沒有遺漏了才將手機收起來。
對此,羅筱柔表示很滿意,她可不希望兒子下半輩子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個。最重要的是,那臭小子心裏是有向暖的,她清楚得很。
“媽,那我回去了?”
羅筱柔點點頭,將車鑰匙遞給她。“拿著吧,我暫時還用不上。”
向暖也沒推辭,接了鑰匙就往早上停車的地方去了。
羅筱柔看著她的背影消失不見了,然後才轉身回到住院樓,一路上到了頂層的VIP病房。她推門而入的時候,病床上的牧野正閉目養神,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態,聽到動靜也沒有要睜眼的意思。
自出事那天起,羅筱柔見得最多的就是他這個樣子,簡直能把人給急瘋掉。
“別裝睡了,跟你媽說兩句話。”
牧野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眼裏哪有半分睡意?一張臉更是平靜得就跟百年古井似的,無悲無喜,不見一絲波紋。“說什麽?”
“明知故問!”羅筱柔不滿地瞪他一眼,將床邊的椅子往後挪了一點,然後才坐下來。“向暖那邊,你打算怎麽辦?”
劍眉輕皺。對於這個問題,牧野擺明了不想跟任何人談,哪怕是自己的母親。“媽,這事兒我自己會處理,你不用管。”
“我能不管嗎?我可是你媽!你是長大了,有主見也有本事了,可你還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心疼你,知道嗎……”羅筱柔一不小心就濕了眼眶,聲音微微哽咽。
“我知道。媽,你別這樣。”
牧野最怕這種場麵,他寧願帶著一身傷再衝上去砍殺幾個敵人,也不想看著母親眼淚汪汪地說些語重心長的話。
“不想看到我擔心難過,那就跟向暖好好地過日子,好好地把身體給我養好了。兒子,咱們一把年紀了,就安分點,不玩年輕人那種跌宕起伏跟坐過山車一樣的遊戲了,成嗎?”
“成。”答應得幹脆利落。至於會不會照做,就隻有他自己清楚了。
羅筱柔得到想要的回答,總算露出了一點笑容。“我去洗個手,給你削個水果。”
等她從洗手間出來,牧野已經抓了一個蘋果在手裏削了。他玩刀的功夫已經出神入化了,削個蘋果也跟魔術表演似的讓人舍不得眨眼睛。
蘋果削完,長長的一條果皮就跟蛇一樣“遊”進了垃圾桶。
牧野在蘋果身上切了兩刀,用刀子戳出小小的一片,剩下的遞給羅筱柔。
知道他不愛吃水果,肯吃這麽一小塊也是為了堵住她的嘴,羅筱柔隻能瞪他一眼,無奈地在心裏歎一口氣。
牧野就著水果刀,一口將那片蘋果咬進嘴裏,嘎嘣嘎嘣三兩下嚼碎了咽下肚,根本就是當成讓人頭疼的任務來執行。
羅筱柔見了,既無奈又好笑,忍不住噙著嘴角搖搖頭。一個蘋果還沒啃完,牧野的朋友來探望,羅筱柔就幹脆回家去了。醫院這邊,她覺得暫時交給向暖是最好的。如花似玉的媳婦兒天天在眼前晃悠,她就不信那臭小子還舍得將人往外推……
肩負著婆婆大人交過來的重任,向暖自然盡職盡責地回家做了可口的飯菜,又親自開車送到醫院去。她那輛菲亞特還在車庫裏放著,油箱還是滿的,所以她沒有開羅筱柔的車。
向暖到的時候,牧野的朋友還在病房裏,見了她立馬都識趣的趕緊告辭。至於前一段日子她為什麽沒有出現這種問題,沒有人會蠢得當麵提出來。
時間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了,向暖怕牧野餓了,啥也不說趕緊就拖了移動餐桌過來,手腳麻利地布菜。布好了小心推到他麵前時,她才解釋似的說:“湯是張媽熬的,但菜都是我親手做的,你嚐嚐。”
牧野望著她,在她臉上看到沒有遮掩的討好和忐忑。他看的時間長了,那抹討好的笑眼看就要掛不住了。
結婚兩年多,他向來都隻會心疼她,何曾試過這樣為難她?
向暖越想越心酸,別說笑,不哭出來就不錯了。她隻好低下頭去,裝作很自然地調整了一下移動餐桌上的碗筷,然後殷勤地將筷子遞到他麵前。
牧野看著她一副快哭的表情,突然伸出手去。
向暖以為他要給自己擦眼淚,眼睛微微睜大,本能地屏息凝神等待著。然後,她手裏的筷子就被拿走了。
“我、我去洗個手!”
這種自作多情的感覺讓人相當難堪。向暖咬住嘴唇,急忙忙地轉過身鑽進了洗手間。關上門,她背貼在涼涼的門板上,仰起頭瞪著天花板上的吸盤燈,一顆心備受煎熬。
外麵,牧野捏著筷子看著緊閉的門,良久之後逸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低下頭開始進食。
向暖在洗手池前洗了很久的手,心亂如麻的她完全忘了“要節約水源”這個好習慣,手伸到水龍頭下衝了足足好幾分鍾才想起來關掉。想了想,又重新打開,將臉湊近去淋了一會兒。
涼涼的水流澆在臉上,仿佛也澆進了腦子裏,向暖整個人都冷靜了許多。她看著鏡子裏一張臉濕漉漉眼睛還有點泛紅的自己,怎麽看都覺得委屈。
突然,她想起以前每次她露出一點委屈的表情,牧野就要緊張地將她攬到懷裏哄著。她真要在別人那受了委屈,他鐵定是要替她討回來的。即便是她犯了錯,他也從來都不會責怪她,還說就算她把天捅破了,也有她兜著!
這回扔下一封離婚協議書就跑是她不對,可也沒到把天捅破的地步吧?他怎麽就不肯兜著了?
向暖越想就越覺得委屈,一團悶氣在身體裏竄來竄去,越積越多,連帶著將她的膽子也給跟著漲大了。
正在進食的牧野聽到浴室門打開,隨即就見到向暖一股腦地衝到他麵前。她臉上是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仿佛要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來。那雙漆黑的眼睛因為用力睜大,看起來比平常還要閃亮幾分。
這是要鬧哪樣?
牧野不動聲色地想,答案尚未想出一點苗頭,向暖就已經對著他劈裏啪啦好一通指責。
“你曾經說過,無論我做錯什麽事情,就算我把天捅了一個大窟窿,你也會替我兜著的。現在我還遠沒到把天捅破的程度,你憑什麽就這樣不依不饒的?你出爾反爾,你不守信用!你這樣子,哪裏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我要抗議,我要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