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發
夏去秋來，寒風漸起。
不知不覺陸臨已經在十鬆莊養傷三個月有餘，天天漸漸轉涼，不少身體偏差的老弱都穿上了長衣，對於十鬆莊的居民來說，有布能遮蔽手臂就已經算得上是禦寒衣物，哪怕是富裕如十鬆莊，冬天偶爾也有凍死人的事情發生，至於周邊遠不如十鬆莊的村落，生存條件會變得更加惡劣。
到了深冬時節，家家戶戶都會減少走動，節省能量，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會變得非常冷漠。
不過現在才初秋，正是該積極為過冬做準備的時候，而陸臨和柴望父子，眼下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教會的秋季招募要開始了。
每年十月十五，教會會敞開大門，迎接來自四麵八方有意投入教會、成為修士的年輕人，給予他們考核，然後挑選其中有天賦者予以收納、培訓。
這可是平民翻身的好機會，一旦成為教會的一員，哪怕隻是個見習修士，也意味著衣食無憂。
而且在這個世界上，教會擁有尊崇的地位，上至皇親貴族，下到平民百姓，遇到教會的修士們都必須禮讓三分，小偷小摸更是不敢欺負到教會修士的頭上來。
不然第二天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更重要的是，成為了修士，也就意味著必須研習如何成為神的勇士。
也就是說，教會會組織成員進行LOL培訓，並且參與各種跟LOL有關的活動，這才是柴進憧憬的關鍵。
“每一位正式修士，都至少擁有白銀貴族以上的實力，實力越強代表著那個地區越受到神眷，無論對大人小孩來說都是當地的英雄，是每個地區的明星！”
當然除了最重要的主持LOL相關的儀式，吸引狂熱的信眾，教會也會培養修士們的文化和禮儀，教授瓦裏安語，使修士們變得彬彬有禮、自然而然地受人愛戴，不過對於這個柴進倒是無所謂了。
到了出發的這天，老柴望把地窖打開，給柴進的包裹塞滿了各種精細糧食。
最讓柴望放心的是，陸臨也打算跟著去。這次前往永望鎮是陸臨主動請纓，按他的話說是去見識見識，這一路上危險不少，有陸臨跟著柴望自然放心不少。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之中，柴望已經充分地了解了這個身材健壯的年輕人身手不凡、另外見識也很廣，天文地理什麽都知道一些。
隻是似乎失憶之前習慣了養尊處優、對平民們日常活動的世界缺乏認識，很多常識一樣的東西不懂。
柴望已經打從心底裏認定陸臨是個貴族了。
柴望給陸臨準備了一把比兒子更大的包裹，他知道陸臨的飯量比兒子大得多，為了保證尊貴的客人的戰鬥力，柴望不計血本地在裏麵塞滿了各種肉幹，至於是什麽肉……他就不太敢原原本本地告訴陸臨了。
兩人在柴望的目送中，踏著晨曦離開了十鬆莊。
去永望鎮的路要走三天，倒不是說路途太遙遠，主要是不能走夜路
在廢土的夜間趕路是非常危險的，你不知道哪裏就會鑽出來受過輻射、殘暴異常的野獸，也不知道有沒有在夜間活動的掠奪者，要想避免危險，隻能選擇在白天視野開闊的時間抓緊時間趕路，然後到了晚上找個偏僻的山洞或者低坡角落之類不顯眼又安全的露宿
這也僅僅是增加生存幾率而已，每天行走在荒野上死去的人多不勝數，而且大多都不是死於資源耗盡沒吃沒喝。常年行走在荒野上的旅商和獵人，他們的身份本身就是實力的象征
不過，陸臨倒不是很擔心那些在荒野裏討生活的不法分子。按柴進的說法，這次陸臨大發神威趕走的那一批已經算實力非常強勁的了，可在陸臨眼裏這些又瘦弱又沒練習過搏擊術，衣服武器都破破爛爛的烏合之眾實在不比自己那個時代的地痞流氓強多少。別說自己身為那個時代的軍中精銳，哪怕是那個時代保持健身運動習慣的人，來到這裏恐怕也能大殺四方，體格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在陸臨上天百無聊賴的六百年裏，地上人類仿佛生活在煉獄，遭受的苦難實在是太多太多。自己從睜開眼的第一刻起，眼裏看見的全是麵黃肌瘦的人就是最深刻的證明
所以，在陸臨的主張下，兩人還是趕了一段時間的夜路，反正柴進也是少年心性，無所畏懼，兩人夜裏挑著大路照走不誤，到了半夜就露營歇息，花了兩天多點，在第三天正午陽光強烈的時刻，終於到達了永望鎮外圍
這下陸臨可算是知道永望鎮是怎麽一回事了
這是一片廢棄了的都市，到處都是當年戰爭爆發之前留下的殘垣斷壁。很明顯整個城市已經隨風而去了十之七八，還有些頑強的建築——不，已經不能稱之為建築了，隻能說是還未脫去建築外形的石塊扔在在這裏矗立。後來的人們就著這樣的石塊，這裏添半麵牆，那裏補一個頂，用簡單的茅草石料等等重新修繕加固，變成了一個巨大封閉的堡壘。外圍還用鐵皮板子和泥土磚混搭成了一棟低矮的“城牆”
兩人走到一扇由廢棄的油桶、石塊等等大型垃圾和兩塊大鋼板拚湊成的城門前。門口橫著一張破舊的木桌，一個穿著舊皮革套裝模樣的人在木桌後麵接待著排隊前來準備進城的人。他周圍還有幾個衣著稍微光鮮一些，手持棍棒，凶神惡煞的男人，似乎是皮衣男的警衛。排隊進城的人大多都穿著比柴進和陸臨更破爛許多的衣服，簡直跟陸臨時代的乞丐差不多，他們或者背著行囊、或者挎著籃子，都打算進城某點生意，或者去市集裏交換一些生活物資
兩人老老實實地排隊，前麵的人不停地和皮衣男發生爭吵，不斷傳來“怎麽又貴了。”“鎮長不是這麽說的。”“中飽私囊的吸血鬼！”之類的咒罵，迫於皮衣男後麵幾個持著棍棒的黑臉大漢的煞氣，也沒人敢發作，不時有人滿臉苦色地離開緩緩前進的入城隊伍，還不忘回頭啐一口口水。等了老半天，陸臨二人終於到了皮衣男跟前。皮衣男看陸臨身姿出眾，也猜陸臨身份不凡，全程對陸臨態度極好。他一邊接過陸臨遞過來的土豆，放在一旁裝入城稅的大箱子裏，一邊笑眯眯地遞給柴進兩張硬卡紙，上麵寫著陸臨看不懂的符號，陸臨猜測這是數字之類的。
“可別弄丟了，這是在永望鎮裏活動的憑證，表示閣下繳納過入城費用了。”看出陸臨的動作很生疏，估計是第一次進永望鎮，皮衣男好心地用大陸語提醒著，陸臨微笑著答應了，收進衣服的內袋中
其實柴進也是第一次自己一個人進永望鎮，之前可都有父親派來的長輩陪著，手續自然也是老農們代勞，不過他倒是很老練，一邊過關，還一邊防備著周圍的小偷小摸
進了永望鎮，陸臨立馬被裏麵熱火朝天的氣氛震驚了
這裏街上滿是往來的旅人客商，多數人臉上都掛著一副神采奕奕的神情。大路兩邊占滿了玲琅滿目的小攤位，有用鐵皮和紙板臨時搭建起來的棚子，也有不少就著原來的建築修補而成的“鋪麵”。到處都是熙熙攘攘人聲鼎沸，雖然大家都穿得破破爛爛的，但是比起十鬆莊裏如同機械人一般辛苦勞作的莊稼漢們，這裏的人卻是多了一分鮮活的市井氣息。陸臨的耳中不斷地傳來諂媚的推銷聲，吵架聲，不知為何而發出的歡呼聲。這個感覺，像極了陸臨那個時代的印度貧民窟。
攤位上大多是各種各樣的食物，基本上都是沒加工過的食材，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片廢土飽受輻射汙染的原因，這裏的瓜果和活躍在這裏的居民們一樣大多幹癟瘦小，讓陸臨看著就沒有食欲。除此之外也有一些衣物、工具什麽的，多數破破爛爛，老舊不堪。然而交易還是進行得熱火朝天
更讓陸臨在意的是，街邊的牆上貼滿了海報，而海報的主角們居然是……蓋倫！？卡特！？好像是LOL的遊戲宣傳，但是上麵用瓦裏安語寫著至高的神之競技、神選的勇士就在你們之中，這樣充滿煽動性和誘惑力的句子。按柴望的說法，大陸語是沒有文字的，所以海報上的宣傳隻好用沒多少人掌握的瓦裏安語來書寫了
看著這隨處可見的海報，陸臨又一次刷新了對這個世界，對LOL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