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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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白熊傭兵團接下了這個探索黑月沼澤的任務?
沒有立刻開口答話,酒館主人將麵前一大杯散發著濃鬱麥香的金黃色酒液一口飲盡,深如溝壑的皺紋在下巴和額頭層層疊起,抬起頭仔細打量著這支後來的冒險小隊。
他們在成員的搭配上顯然比第一支要合理完備許多,兩個肩膀胸膛寬闊厚實得如同巨熊一般的披甲戰士並沒有如同既定的慣例一樣跟隨在那名披著深藍色法師長袍的中年法師身側,而是一左一右將一名身材高挑背著一張銀灰長弓以及同色的箭囊男子牢牢護衛起來,用青金黑三色絲線巧妙刺繡出一隻飛掠過雲朵的雄鷹圖案,素白絲綢看上去不像織品,而是有著一種如同流動的白銀的奇異質感,身上沒有太多飾品,但無論是領針與拇指上那枚戒指上鑲嵌的寶石所蕩漾出的純粹無瑕可以使得任何人為之心迷神醉的祖母綠色澤還是布滿纖細金絲的猩紅手套上綴著的秘銀小環都遠不是傭兵們可以輕易接觸到的奢華。
他有一雙同寶石相同色澤的眼眸,與亮金色的頭發搭配在一起,使得本就俊秀的麵孔魅力更增。
與之相比,緊跟在年青男子身後那個低垂下頭的少女就顯得樸素許多,雖然她同樣有著一頭漂亮的鉑金色長發,身上的白色長袍上沒有任何刺繡,鑲邊,暗花更不用說寶石或者珍珠製成的紐扣吊墜,甚至手上的法杖也沒有經過雕琢,而是一根猶帶嫩綠色澤的原木樹枝。
但見多識廣的酒館主人神情隻會更加震驚,就算酒館主人與少女之間足足隔了三層人,也能清晰感受到無論是木製法杖還是白色長袍上都有著淡淡的生命氣息匯聚,進入身體的時候先是一陣清涼然後就讓人感覺從骨髓到筋肉都是暖洋洋的,有一種小蟲子爬過的細微麻癢,而曾經因為風餐露宿,拚命搏殺和長年被沼澤水氣侵襲留下來的身體傷痛則是隱隱有了緩解的跡象。
這是一名精擅於生命治療等領域的牧者,而從對方沒有施展神術,就讓自己有這種感受的情況就可以知曉這名少女對教義的領悟之深,所受的神眷之重。
拋去其他身份不提,如果說在一支隊伍中有比一名魔法師還要受到鄭重對待的無疑就是少女這一類的牧師。
戰士負責衝鋒與護衛,還有弓箭手,魔法師和治療的牧師,這樣的一支冒險小隊已經可以用完美來形容。
聽到酒館主人的問題,年青人放下把玩著的潔白光亮如同霜雪的短劍,微微俯身,點頭道:“德蒙經常在我們麵前誇讚您曾經是一名出眾的傭兵,對於黑月沼澤的了解更是無人能及,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很顯然,和不過青銅階的實力相對應的,德蒙在這隻小隊中的地位顯然也是處於最低一級,這些人之所以帶上可有可無的他應該多少同他們父子與酒館主人的交情有些關係,畢竟在沼澤這類地形中,如果沒有熟悉環境的人指點,就算實力再高也很容易徒勞無功。
看到年輕人開口,德蒙適時插上一句,“蘇薩爾少爺是托德伯爵大人的次子,年紀輕輕就考入了皇家學院,這一次其實主要是他想要在前往帝都之前真正檢驗一下自身的實力,六人中隻有我和瑪肯法師是來自我們白熊傭兵團。
這就大致能夠解釋得通了,黑月沼澤的出產有一半以上都要經過黑月沼澤東部的埃爾城,托德家族是在城中盤踞了數百年的老牌貴族,甚至如今的執政官就是眼前這個蘇薩爾的一名叔叔,而白熊傭兵團的駐地就在埃爾城中,自然少不了同托德家族打交道。
至於對方心血來潮想要體驗一把傭兵的生活,這種年輕人一時興起異想天開的做法在酒館主人眼中算不上什麽,不見除了他還有另外一支類似來曆的冒險小隊嗎。
看著酒館主人的目光轉向陳浮生一行人,蘇薩爾身子微微前傾,眼中亦是適時流露出恰到好處的好奇與探究之色。
作為一名真正的貴族,他一進來就感覺到這支小隊與自身的相似之處以及強大實力。
酒館主人在評價陳浮生一行人實力時,下意識地把克勞迪婭排在了第一,這是因為陳浮生與敖璃習慣了收斂起自身氣息,蘇薩爾雖然在最開始也是被克勞迪婭率先吸引了眼光,但他的實力可要比酒館主人強出許多,敏銳覺察到看不透的陳浮生兩人才是最為厲害,然而就算是明顯弱了許多的克勞迪婭,蘇薩爾也感覺自己仿佛麵對著一麵不可逾越的高山一樣,那是對方的鬥氣與意誌渾厚與堅定遠超自己的緣故,那麽陳浮生兩人又是什麽實力,白銀巔峰,還是黃金階?
偏偏三人看上去年紀都和他仿佛,這讓自出生後探測天賦開始就一直習慣了天才稱呼的蘇薩爾多少有些受到打擊,感到不適應。
不過他畢竟也是在貴族家庭中渲染長大,在心中快速盤算了一下雙方可能的實力對比後,斟酌片刻,微妙地咳了一聲,正式施了一個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貴族禮儀,臉上升起燦爛笑意,含蓄而熱情地向陳浮生一行人詢問來曆以及如何稱呼。
他的目光主要是衝著敖璃而去,畢竟敖璃的實力冠絕眾人,而龍宮公主的身份使得她天然帶有一分尊貴氣質,比起克勞迪婭與維妮卡這兩個真正的貴族小姐還要勝出許多,隻要注意到了就再也不能忽視。
不過他注定是徒勞無功,敖璃眼界極高,也隻有陳浮生這類道門最出色的真傳弟子這一級的人物才有資格與她論交,蘇薩爾放在龍宮也就是做一名衛士的水平還不放在她眼裏。
而原本一直作為首領安排的克勞迪婭自從看到了德蒙胸前的白熊傭兵團徽章後也有意無意地退後兩步,將陳浮生兩人讓了出來。
因為那頭食鐵獸徽章與克勞迪婭的反應有心借機察探白熊傭兵團來曆的陳浮生自然不會無緣無故讓蘇薩爾碰壁,正要開口,就有一人疾步從身後走出,同樣還了一禮,朗聲道:“我是維托·德·梅納,她們是我的妹妹維妮卡和同伴克勞迪婭·歐文,和蘇薩爾你一樣,我們也是打算在去帝都學習之前驗證一下自身實力。
手臂擺過,最終在陳浮生兩人身前停下,維托聲音停滯一下,然後再次響起,“這兩位是我的導師,吟遊詩人浮生·陳閣下與莉·奧小姐。
經過這些日子的培育,那顆魔種已經深深紮根在維托體內,雖說不可能時時刻刻探知到對方的想法,但當對方心情激蕩時,大致的情緒波動還是瞞不過陳浮生去,他隻要稍加思索就將維托此時的心理狀態猜測得清清楚楚。
維托比起同齡人雖然出色,但因為有一個更加出色的維妮卡的緣故,這些年積累下來,維托心情多少有些陰鬱,當遇到陳浮生與敖璃兩個看起來如此年輕的黃金階強者時。
還不待他從陳浮生擁有精靈等長生種血脈,真實年紀遠大於外表的可能中恢複自信,克勞迪婭又來到了南特。
同樣作為騎士,這個自幼締結婚約的未婚妻已經將自己遠遠扔在了身後而且很可能永遠也追不上,這種現實帶來的打擊遠比蘇薩爾·托德方才感覺到的要來得沉重劇烈不知多少。
尤其是他本能感覺到克勞迪婭其實並不怎麽想要完成婚約。
他又不像陳浮生一樣猜測到克勞迪婭覺醒了前世記憶,雖然外表依舊但是性情已經大變。
這一路上,陳浮生與敖璃無心插手,他和維妮卡沒有什麽經驗,隻能看著克勞迪婭有條不紊地安排前進計劃,營地駐紮等等,心情愈發不舒服。
到了這裏,又跳出了一個外貌,實力都要高過自己,家世也不差分毫的蘇薩爾,讓他的情緒多少爆發出來。
“梅納,是南特城的梅納家嗎?
雖然南特城與埃爾城的直線距離並不算特別遙遠,隻是隔了一處子爵領,但地理經濟政治宗教等種種因素卻是劃分出來一條顯明的界限,將南特城劃入沿海區域,再加上傳承不過四代的梅納家屬於新晉貴族,不怎麽放在托德家這種曆史悠久的老牌貴族眼中,因而可以說雙方基本上沒有什麽往來,不過梅納家與歐文家有著世代交情,這一代的兒女甚至早早定下了婚約的消息蘇薩爾還是知曉的。
沉吟一聲,蘇薩爾注意力全放在了克勞迪婭·歐文這個名字上,以至於忽略了後麵提到的陳浮生與敖璃。
“我早就聽說歐文家族這一代出了一名天才騎士,難道就是小姐您麽?
蘇薩爾此時的笑容可明顯要比之前要熱情真切許多,神聖同盟帝國貴族的爵位傳承雖然也是遵循嫡長子繼承製,但也有著靈活性,次子並非沒有可能成為家主。
事實上因為早早顯露出來的天賦,蘇薩爾在家族繼承中的排位上還要高出自己的哥哥一個順序,隻是位置並不那麽牢固罷了。
他這一次來,可不僅僅隻是為了驗證一下自己真實實力那麽簡單,而是意圖通過解決黑月沼澤的出產恢複埃爾城的貿易正常來展現出他的能力,同時也與在埃爾城有著不小影響力的白熊傭兵團建立起私人的親密關係。
遇上克勞迪婭也算是一件極大的收獲。
因為血脈傳承的關係,這個世界對於子女可以繼承父母資質的說法深信不疑,而克勞迪婭的天賦之高不僅是比斯開灣一帶就連帝都中也偶有所聞,如果娶了她作為妻子一定可以孕育出足夠優秀的繼承人,對於蘇薩爾的地位甚至整個托德家族都是大為有利。
更不必說歐文家族憑借著葡萄酒獲得的豐厚收益絲毫不亞於一個有著廣闊富饒封地的伯爵家族。
比起能夠獲得的利益,克勞迪婭與維托之間的婚約實在是微不足道。
“有意思,這個蘇薩爾的想法可比維托要複雜不少,資質和背後的家世也要高出一籌有機會倒是不妨給他也種上一粒魔種。
陳浮生摸摸下巴,眼含笑意地打量著這幅場景。
克勞迪婭經曆之豐富隻怕還要超過陳浮生,自然看得出來蘇薩爾的心思,不過她對同劇情人物在一起可是沒有半分興趣,反而隻是眉頭一皺,沉聲反問:“這個任務我們已經從南特城的傭兵工會接下,難道你們是打算和我們搶這個任務?
“不。蘇薩爾連連擺手,含笑解釋道:“黑月沼澤裏麵收獲的材料主要是供往周圍的三處城市,因而這三地均向本城中的傭兵工會發布了這個任務,隻要能夠查明並解決就可,隻不過鐵流城的那個冒險團早已經失陷在了裏麵,這個任務獲得的收益與承擔的風險不等,在風聲傳出後一直沒有人願意接下。
“除了我們。
克勞迪婭淡淡道。
“不錯。蘇薩爾精神一振,點頭道:“不過以我們兩隊的實力就算是遇上黃金階的人物也可一戰,不論這片沼澤下麵藏了什麽怪物都可以直接壓服,大家都不是為了那些賞金而來,自然可以放心聯手。
“哪有那麽容易。
克勞迪婭在輪回空間中不知道經曆了多少任務世界,也進行過幾次團隊合作任務,當然不會是菜鳥,當下提出質疑:“大家的職業,等階,作戰習慣都不了解,沒有經過磨合,真正動起手來,恐怕就是亂成一團,如果我們聯手,到時候是以哪個隊伍為主,另一個隊伍配合都應該提前說的清清楚楚,而且……
聲音一頓,克勞迪婭提聲道:“就算大家都不是為了傭兵工會的賞金而來,但黑月沼澤麵積廣闊,盛產魔法材料,而且如果這真是人或者什麽魔法生物惹出的亂子,就算出現什麽讓我們心動的物品也不奇怪,提前說清楚總比到時候大家翻臉來得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