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狀元?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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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三月三的上巳節,第二天就是金殿傳臚的日子。
南方人笑話北方說春脖子短,已是暮春時節,沉睡了一冬的京城才在一場場春雨過後染上了一片綠意。
這一天,天色尚未完全大明,在大紅色的宮牆以及金黃色的琉璃瓦這兩種最是富麗堂皇的皇家色調組成的皇城之下,光興二年乙醜科的三百貢生都已經換上了一模一樣的進士巾服站在了宮門之外。
雖然旁邊還站滿了一大片衣冠禽獸,但,今天的主角無疑是這一批新科進士無疑。
陳浮生選了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中央位置站定,在他旁邊的自然是葉信這一批關係最為密切的同年。
雖然他並沒有把這個名次放在心上,不過還是不時有竊竊私語傳到耳朵裏。
談論最多的除了各自的前程自然就要屬這狀元花落誰家,說句實話,能夠考到這一步的沒有幾個是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書呆子,對於朝廷大事多少還是有所了解的。
就算偶有一兩個原本不關心的,在別人的熏陶下也漸漸知道了當前局勢的嚴峻。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狀元除了原本就已經頗為不凡的內涵,更是被當成了新舊兩黨博弈形勢的風向標。
如果是舊黨門下,那麽大家還能勉強度過幾年安穩的美好生活,但要是來了個鼓吹新法的,不管他是因為新黨的勢力真得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還是有著皇帝在背後特別提拔,那麽大家就都做好廝殺的準備吧。
當然作為一批官場上的白丁,除了幾個出身特別早已決定了各自立場的幾人,大家能夠彼此依靠的自然隻有這一批同年了。而陳浮生身邊的幾人還要再加上一層同鄉的關係,可以說是鐵打的天然同盟。
所以在殿試結束之後,早就有心思活絡的貢生在其中穿針引線,借著上巳踏青的名義,將這三百貢生好好組織了一頓。除了緩解十年寒窗不知連年科考的緊張情緒,更主要的還是聯絡彼此間的感情,組成一個鬆散的同盟。
雖然作為新科進士,幾年之內都沒有什麽出人頭地的機會,但一旦真正在官場立足下來,就是一筆不可忽視的政治力量。
陳浮生幾人會試的成績都極為靠前,自然是受到了極熱切的待遇。
當然陳浮生對於這一切可以說是有些嗤之以鼻的。
不過是凡人間的蠅營狗苟罷了,哪裏比得上修行路上長生久視的美好風光!
不過既然身在這個位置,就免不了虛與委蛇一番,再說能夠出去看看這北地的春光倒也不錯,隻不過對於別人打探他政治傾向的問題自然是一筆帶過。
“浮生,昨天沈醉那小子說王相推薦了你作為狀元,而文老相國則是看上了另外一人,最後交到陛下那裏申請聖裁,你覺得你這一次的指望大不大?
在一旁有些閑不下來的葉信用肘部抵一抵陳浮生開口問道,不過好在他也知道這個話題容易惹來非議,聲音壓得極低。
陳浮生還不待說話,蘇過就一臉疑惑不解地開口了。
“據我所知,沈侍郎算是文相國門下出身,乃是不折不扣的舊黨,沈醉雖然和咱們相熟,卻也沒有太大的交情,他為什麽明知道把這條消息可能會引起陳兄對舊黨的不滿,為什麽還要告訴咱們呢?
沒有回答蘇過的問題,陳浮生卻是想到了另外一個方麵。
“那個文章能夠讓文老相國都開口推薦的人才學定然極為出眾,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哪一個人。
“怎麽,浮生你知道那個人是誰,不是說試卷交到眾位大人手上的時候已經重新糊了名,大家誰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隻不過猜測是這一次的會元嗎?
葉信的話剛剛說完,還不待陳浮生開口,就聽著一聲肅穆鍾鳴,文武百官,新科士子通通安靜下來。
宮門開了。
鍾聲二響,便聽到一聲極洪亮的聲音:“吉時已到,文武百官速攜乙醜科貢生麵聖。
鴉雀無聲地魚貫穿過狹長門洞,終於在太和殿前的漢白玉廣場前停了下來。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
然後頭帶平天冠,身著絳紗龍袍的天子蕭璋就在“隆平之章的韶樂之中緩緩走出大殿,俯視著台下的一幹天子門生。
韶樂之後,一聲清脆的禮鞭在空中一甩就將稍有喧嘩的場麵重新控製起來。
然後就聽到一記悠長清亮響徹廣場的聲音響起:“傳臚!
話音尚未落地,便有諭旨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光興二年三月初一,策試天下貢士;欽賜一甲進士及第三人;第二甲進士出身九十七人;三甲賜同進士出身二百人。欽此!
聖旨之後,便是皇榜唱名:“第一甲第一名,崔東璧……
連唱三遍,一遍長過一遍。
狀元之後,是榜眼與探花。
“一甲第二名陸潤!
“一甲第三名陳浮生!
同樣也唱三遍。
然後是二甲。
最後就是三甲。
榜眼陸潤就是本屆的會元,這一次降了一名到了榜眼,不過據說他向來深居簡出,很少有人見識過他的真麵目。
倒是陳浮生認識的崔東璧上次雖然成績不錯,在前十名中卻排在了末尾,這一次卻將份量最重的狀元之位一舉拿下,堪稱異軍突起。
不過陳浮生卻沒有絲毫懷疑,江南道人文鼎盛冠絕全國,崔東璧作為江南道的解元,學問精深隻會在自己之上,不會在自己之下,隻不過他為人低調,這才顯得有些不起眼。
上一次之所以成績略次,那是因為會試的主考官既然是由王介甫擔當,自然是偏向新黨的文章占了上風,到了殿試,有了文淵慧眼識珠,翻過身來也不是不能理解。
隻不過陳浮生這個探花來得就有些蹊蹺了,畢竟按照沈醉所言,文淵與王介甫同時推薦了一篇文章,既然文淵舉薦的崔東璧得了狀元,按理說陳浮生就應該輪到榜眼,可是卻無緣無故地成了第三名。
既然名次如此靠前,又不可能是受到了打壓。
這其中原因實在莫名,就算以陳浮生看來也不太理解其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