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災後
趕到診所的林遠行發現這裏的事情要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診所可以擁擠成這樣。但是林遠行很清楚診所裏的醫生隻有那麽四五個，更嚴重的是能做手術的外科醫生也隻有那一個老醫生而已，剩下的都是中醫，還有一個隻是小學徒連正經的醫科大學都沒有上過。雖然那些人懂得藥理，但是真正的為那些被碎片擊傷的人做手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這對於他們太勉強了。
但是裏麵沒有一個人是閑下來的。那些個中醫生就算做不了外科手術，但是他們還能包紮，還能配製中藥，能救一個是一個。在那些忙忙碌碌的人裏麵林遠行還看見了自己的學生，有的比他更早的趕過來。他們是分成一個個小組的，輪流著在幫著那唯一一個外科醫生打下手。林遠行可以看得出一開始他們有些手忙腳亂，但是在老醫生的指導下漸漸地熟悉了這些事情。
看到林遠行過來了，學生們好像看到了希望。閑置的另外一間手術室也被打開，啟動了所有醫療儀器，這些儀器都是很新的。自然也和林遠行以前用過的儀器沒有很大的差別，好在就算長時間閑置，但是消毒工作還是有天天在做，所以此刻就立刻能用了。
“班長去外麵看看，你來做臨時指揮，把重症病人、普通病人和輕症病人分開，一一做標記。”林遠行臨時指揮了自己的學生們，這個診所那個老醫生也沒有什麽。說實話老醫生的自己認為比不上林遠行，他隻是年紀大一點而已，他很年輕的時候就從醫院裏麵辭職回到村子裏來了，而且忙著手術工作，她根本沒有時間去管理其他的的病人，這樣子的安排可以說是非常恰當了，“然後把一部分需要手術的重症病人轉移到這個手術時。”
再次穿上防護服的林遠行竟然是有些陌生，但是拿起手術刀後，那種做手術時的緊張感就上來了，大概這可以說已經是肌肉記憶了。他沒能多想什麽，第一位病人就來了。那可真是有點嚴重，他被碎石打到的是肺部，而且有肺部感染。林遠行當機立斷讓學生過來幫忙，所有人的神經都是緊繃著的，打麻醉、輸血、帶氧氣罩，他們做他們的，林遠行不被幹擾的繼續做手術，能做的都做了好，就看病人的求生欲強不強了。
林遠行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久的手術，他隻是看著手術台上的病人做好了一個又換了一個，然後接著又是下一個，好像永無止境那般。這可比醫院裏的手術更加高強度。他好像感不覺不到自己的。一些生理要求都因為高度緊繃而被無視了，做手術的林遠行不餓也不想上廁所。
林遠行也不知道自己工作了多久，汗水都染濕了防護服。助理自己的學生換了一批又一批，他也沒有注意到，隻是機械地下達指令罷了。拿起的手術刀不曾放下，好在這個村子不算很大。其實輪到林遠行做手術也就那麽五六個人，隻是每一場的手術太長太長了。是他們受的傷太重太重了。
放下手術刀的時候，林遠行幾乎是站不穩往後倒，好在有學生及時扶住了他。他的手都在顫抖，明明是一位很老練的外科醫生，手卻忍不住顫抖，可能是太累了吧。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做過這樣子的手術了，也沒有做過這樣子高強度的工作了。
“村民們怎麽樣了？”林遠行休息下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扶他的學生有些沉默，那是一個女孩子，女孩子生來感性，就算是醫生也不例外，她思考了一會兒才來說，“能夠搶救的都已經搶救了錯過黃金時期的。呃……”
“我們無能為力了。”
這句話對於一個醫生來說是多麽的心疼。或許旁邊的人不知道，或許除了這個職業以外的人不知道，但是同身為醫生的林遠行卻知道，對於他們來說每一條生命都是多麽的珍貴。因為他們看著生命出生又看著生命死去，他們是離生死最近的人。
“好了，去看看那些其他的病人吧，重症病人應該沒有了，我們能做的都做了，已經盡力了。”林遠行看的比所有的學生都要多，他知道有些人的命就是這樣，他知道醫生也不是全能的，他們隻是盡力挽回每一條生命，僅此而已。他安慰了這個小姑娘，然後跟她一起出了手術室。滿診所都是痛苦的呻吟，醫院的病床也不夠用，那就幹脆在地上鋪了毯子讓不太嚴重的人坐在上麵。
其實遭到這次災難的村民的住戶並不多，隻是他們習慣一大戶人家一大戶人家的住在一起，所以才會出現這樣子的情況。
“這一定是詛咒是狐狸的詛咒”
“你說我們還會好嗎？”
“造孽啊。”
林遠行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聽到這些話。村民們對於那個傳說故事，並不陌生，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一樣，這也太奇怪了。老人還能理解，但是就連年輕人也知道，在一個現代的農村裏去相信這些東西實在是太奇怪了。
“藏書室也被埋了。”
“那個怪脾氣老頭呢。”
“沒人見過他估計沒了吧。”
林遠行又聽到了其他的對話。藏書室的那個老頭林遠行不是很了解，但是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如果那人就這麽死了，林遠行還是不太相信，但是他又覺得這沒有什麽好奇怪的，畢竟屋子都塌了，看他的腿腳也不利索，他不可能逃的出來。
今天一天很累了，把所有人包紮好，已經是很晚很晚了。太陽不知道什麽時候落的山。所有的學生還有醫生，包括林遠行自己，都已經累得直不起腰了。
災難來的太突然能做的都做了，但是路被封了，村長他們還要想下一步的對策，但是這都不是今天的事，也不是林遠行事情了。
所以接下來今天的時間，林遠行需要做的就是洗個澡睡覺，恢複自己的體力。
這個晚上，哪個女生都沒有提起要搬回去住可能隻有這樣，她們才會有更多的安全感吧。
今天晚上，會睡得很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