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轉折的命運

  四個人到了鎮子上天已經黑得七七八八了，在下車的地方叫了兩輛三輪車就直奔中心醫院，在這裏就是有這麽一點不好，沒有出租車，否則肯定要比現在來的便捷的不少。不過好在公交車到的是鎮子中心，到哪裏去也都不算麻煩。


  大概十來分鍾，就到了中心醫院，一行人直奔急診，林遠行帶頭，說明了來意，先把老人家和藍藝送去檢查，林遠行想到農村裏兩個人應該沒有什麽醫療保險，就幹脆用自己的存款給墊上了，畢竟再怎麽說林遠行都要比藍藝和藍大爺富足的多，而且作為一位醫生平時裏雖然累，但是國家的福利一樣都不少，醫者仁心，他也是逃不了這個定理，做這種事情能得到更多的人或許是他。


  “遠叔，這下那對父子一個沒什麽事情了吧？”徐虞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但是還有一點不放心，“我還能做些什麽事情嗎？”


  “當然，接下來這件事情很重要，而且隻有你能做。”林遠行知道徐虞可能內心一直有一種什麽時候她都幫不上忙的愧疚感，的確這種事情對於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來說太無力了，他們沒有什麽社會經驗，隻有一腔熱血和對於社會的美好的向往，他們擁有著充沛的精力卻缺少了經曆，這一點和此時此刻的林遠行恰恰相反，“我需要你留在這裏陪著他們，這是隻有你能做到的事情。”


  “遠叔，隻有這個嗎？”徐虞臉上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下來。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小虞你聽著，我是因為信任你才選擇讓你留在這裏，而不是隻有你可以選擇。如果站在我旁邊的人不是你的話，我或許要自己留下來陪著。”林遠行太了解徐虞的心情，而且口中的話也不隻是說說而已，他有著自己的思考，“你待會需要為他們跑東跑西，有可能還要住院，所以你還需要為他們辦理住院手續等等一係列的手續，你至關重要。而且你知道我的手機，如果出了什麽事情你們三個人都解決不了，我還能遠程指導你們，不是嗎？”


  “我明白了，遠叔這裏就交給我吧。”徐虞並非不懂事的小孩子，就算林遠行此時此刻的話就是在安慰她、騙她，她也認了，而且她也自認為陪著林遠行去警察局也不能起到什麽作用，不如留在醫院能發揮更大的用處，“您放心做您要做的事情，別看我年紀不大，我必要時候特別靠得住。”


  “那就交給你了，小虞。”林遠行也不拖遝，交代完一些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的流程就離開了醫院，在門口他打到了一輛摩的，警察局離得不遠，五分鍾的摩的的路程就到了，可以說是非常快了，要不是事情緊急，走過來估計也不過就是半個多小時。


  警察局可能是鎮子上最亮的建築物了吧，在醫院裏磨磨蹭蹭這個點都快到八點了，這種小鎮子上的人向來是起得早睡得早，那些個小年輕也就開一兩個燈，租房子的要節約。林遠行和保安師傅說了自己要來報案也沒受到什麽阻撓，到了警察局裏麵，冷冷清清，就隻有幾個輪到值班的警察。


  “發生了什麽事？”一個小警察給林遠行倒了一杯水，坐在林遠行對麵的是年紀稍大的警察，一看就是經曆了不少事情。


  “警察先生，這是個急事。”林遠行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的確從下午開始他就滴水未進，此時此刻也是幹的不行，“夕陽村您知道吧，那邊村民用的水源被汙染了，滴水觀音的毒液進入了水塘，然後那個人村子的居民都深受這種痛苦。”


  “你確定消息準確，虛報可是犯法的。”那個老警官一下子嚴肅起來了，所謂薑還是老的辣，一旁的小警官還有些呆呆的，“你有確實的證據嗎？”


  林遠行當然知道虛報謊報都是違法的事情，他在念大學的時候這些法律都沒有少看過，他沉默不語，隻是從懷裏掏出了那個裝了水的玻璃瓶，裏麵的水微微發綠，“這是我采集來的池塘水，您可以去鑒定，滴水觀音太大隻，我沒辦法拿到鎮子上，但是我已經記住了它的位置。”


  檢查報告需要時間，林遠行跟著警察做了筆錄，然後就回去醫院，果不其然藍藝和藍大爺都要住院，特別是藍大爺的身體非常糟糕，積累了不少的毒素，等報告全部出來，判定這具身體能不能手術，再決定治療方案，當然藍藝也是一樣的操作。


  林遠行和徐虞想著就這麽一個晚上的事情，就在雙人病房裏麵將就一個晚上，好在有個備用床，能隨時隨地靠靠，林遠行自己沒有什麽問題，徐虞一個女孩子跟著受苦就沒什麽必要了，其實林遠行也提出讓徐虞去賓館住一晚上，這小姑娘倒也是倔強得很，能吃苦也是個好品質，林遠行也沒多管了。


  第二天一早上林遠行又到了警察局一趟，沒查出是什麽的毒，但是卻是這水裏麵有微量的毒素，如果一點點是可以被身體排出，但是長期飲用怕是後果不堪設想。鎮子雖小，但是行動力倒是快得很，立刻組織了一個調查小組進入夕陽村，並且向更上級的單位匯報這件事情，爭取從現在開始把損害做到最小。還組織了一個醫療小隊，直接進入村子裏麵，去檢查每個村民的身體，還通知了各個部門換水源。


  總之這些事情就和林遠行沒有什麽直接的關係，但是他還是盡職盡責陪了一段時間，一個月的時間，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塵埃落定了，林遠行覺得這個村子呆的差不多了，就提出要離開了。他沒有和除了徐虞以外的任何人提起過，這個時候的村子經不起折騰，他本身也不想做什麽英雄，他認為這都是作為一位黨員和一位醫生應該的事情。


  “遠叔……您要走了？”徐虞的語氣充滿了不舍，她和林遠行相處的這段時間學習到了很多很多的東西，醫學藥理的基本功是其次，沉著冷靜去判斷一件事情是最大的收益，這也是她為什麽選擇留下來的原因，她想幫助這些人，她的起點是從這裏開始，她本來就是為了支教而過來的，所以她沒有離開的理由。


  “是啊，這麽不舍做什麽？又不是不會再見麵了。”林遠行不喜歡這種傷感，他作為一個長輩揉了揉徐虞的頭發，他也是真心喜歡這個姑娘，但是他知道這姑娘在自己身邊終究是成不了什麽大事情，“相信自己的選擇，我希望下一次看到你會是一個更優秀的你。”


  “我會的遠叔。”徐虞好像在忍眼淚，女生本就是感性的生物，看上去再大大咧咧的女生，她們的心都是柔軟而細膩的，“您注意身體。”


  “好，那我走了。”


  來時兩個人，此時隻有林遠行和一個背包、一個行李箱，人生的旅途中悲歡離合太過常見，他們都是為了更好的自己，而選擇分開。


  或許這樣的離別，才不算傷悲吧。


  新的旅程，又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