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6章 蜀漢終結
“大王，呂布大軍來了！”
城牆頭上劉備聽著耳旁傳來的聲音不緊不慢的整理下了鎧甲，隨後遙遙望了眼遠處那灰蒙蒙天空下的正在步步壓進的大軍不由露出了笑容。
“汝等都下去吧。”
隨意的一揮手臂，但一側僅存的五虎將羅成眼眶內卻含著淚光，“大王，咱們隻要回到蜀中便還有機會。”
“東山再起！”劉備自嘲的一笑，望著忠心耿耿的大將羅成扶著鬢角兩側的白發輕聲道：“現在孤還能東山再起嗎？”
“能！隻要大王還在，大王定能中興漢室！”
羅成堅定的一聲大喝，而劉備卻是輕笑的搖著頭，“沒時間了，呂布不會給孤時間，蒼天也不會給孤時間了。”
“羅將軍一身的勇武在備麾下卻是有些埋沒了，呂布雄心勃勃之輩將軍當有一個好出處。”
談笑間劉備仔細溫柔的撫摸著腰間的寶劍，喃喃自語道：“多少年了，孤已經快記不清了，當年黃巾起義時這柄寶劍便伴隨著孤，青龍偃月刀、丈八蛇矛。”
遠處大軍黑壓壓的前進著，已經能看清楚城頭上的景象，呂布更是眯著眼望著這座敞開的城門，城頭上更是沒有多少人馬。
“大王！”
典韋一聲大喝臉上更是透著一股凝重之色，而呂布聽後卻是搖著頭，“諸葛亮、關羽皆戰死沙場，蜀軍上下士氣已徹底瓦解，孤不相信此時蜀軍還有能戰之人！”
然而就在這時遠處城門外卻出現一騎，白馬銀槍慢悠悠的出現在了城外。
呂布看到這一幕後更是露出了驚訝的神情，緊接著看到一騎後更是諷刺的笑聲道：“看來劉備麾下還有能戰是士，是孤小覷了天下人。”
“大軍壓上！”
轟隆隆~
沉重的步伐回蕩在蒼穹上，搖搖欲墜的城外一騎傲然望著黑壓壓的敵軍，掌中的五鉤神飛槍緩緩舉起，幽幽的望著遠處那張呂字戰旗，曾經向往的存在今日卻是敵對。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羅成猛然大喝道：“蜀漢大將羅成在此，敵將可敢一戰！”
可敢一戰！可敢一戰！
嘹亮的喊聲回蕩在戰場上，黑壓壓的呂軍將士望著這隻單騎後卻沒有一人露出嘲諷之色，反而一個個露出了傾佩的神色。
到了如今地步，蜀軍還能出戰者可以說皆乃忠勇之士。
“大王！”
雖然傾佩羅成的忠勇，但一座孤城還有唾手可得的大功，令無數的大將紛紛出列大喝請戰著。
而呂布見狀過後卻是擺手示意三軍露出了一條縫隙，火紅色的赤兔馬緩緩出列在陣前，遙遙望著敵將後不由眼眸中浮現出一股讚賞之色。
“好！好一個羅成，孤惜之。”
此時呂布毫不掩飾的露出了自己的愛才之意，更是遙遙指著對方大喝道：“羅成，據說汝當年準備北上投奔孤，可惜卻遇到了劉備此人，今日孤來了，而劉備更是日落西山。”
“羅將軍若來投，孤定重用之，北疆幽州更需要將軍這等人才啊。”
第一次這麽直麵凶威震天下的呂布，羅成眼眸中充滿了複雜之色，然而造化弄人令他苦笑一聲搖著頭輕笑道：“蜀漢大將羅成在此！武王帳下可有敢戰之將！”
一聲大喝卻指明了本意，聽的呂布更是暗自搖頭歎氣，此時他卻再也沒有相勸之意，再勸下去便是對於此人的侮辱。
蜀漢大將軍羅成僅僅一句話卻已表明了他羅成乃蜀漢之將，也表明了他抱著必死的決心。
畫戟緩緩舉起，頓時身後的數萬大軍齊刷刷的舉起了強弓勁弩，一個個死死瞄準著遠處的敵將。
麵對這一幕羅成露出了欣慰釋懷的笑容，而呂布更是搖著頭輕輕一歎氣，掌中的方天畫戟輕飄飄的落下，然而天空卻爆射出一陣嗡鳴聲。
唰唰~
黑雲鋪天蓋地落下，戰場上再無剛才那叫陣之聲，隻有一匹被染成血紅色的戰馬，還有一名渾身染血的銀家將軍。
“厚葬羅將軍，三軍進城！”
轟隆隆~
黑壓壓的大軍沒有因為一人而停留腳步，猶如潮水般朝著城內湧去，然而戰場上卻留下了一片空蕩蕩的地區。
所有進城的呂軍都自覺的避開了這片染血的地方，雖為敵人但也值得他們尊敬。
而城頭上的劉備在看到黑壓壓的箭雨覆蓋下的一瞬間，那淡漠的眼眸卻是一縮，最後化為了平靜。
噠噠噠~
沉重的腳步聲不斷回蕩在耳邊，而劉備卻平靜的望著城外，四周卻早已聚集滿了呂軍將士，一個個戒備的望著城頭上這位屹立在城頭上身穿金甲的漢王。
沙沙~
“拜見大王！”
四周將士齊齊單膝跪地更是露出了一條缺口，而城頭上屹立的劉備聽到四周傳來的聲音下沒有回頭，而是淡然道：“武王這是來看下手下敗將乎嗎？”
然而呂布卻是一句話卻沒有說，而是大步走向了城頭同劉備並肩遙望著遠處的景色。
手臂抬起，頓時四周的呂軍一個個焦急而又戒備的死死盯著劉備的身影，尤其是對方那握著腰間寶劍的手掌，一張張強弓勁弩早已瞄準，隻要對方有絲毫妄動便會萬箭穿心。
二人並肩而立遙望著灰蒙蒙的雨天，呂布卻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坦然到：“孤與玄德多久沒有這麽站在一起了，雁門關一別玄德卻是老了。”
而劉備聽後卻是輕笑一聲，一手扶著鬢角的發白的發須隨意的笑聲道：“是啊，人都會老的，就算是武王不也敗給了歲月嗎？”
“若是當年今日之景，武王定會迫不及待的殺入城內先取備之首級。”
聽著劉備的話，呂布不有感慨一聲，“是啊，當年敵人太多了，布夾縫生存迫切的想要斬殺一切擋在眼前的敵人，可如今！”
說道這裏時呂布眼眸中透著一股追憶之色，嘴角緩緩勾起了一絲笑容，“如今孤認同的敵人卻一個個離去，反而卻懷念起當年群雄環視的光景來。”
哈哈~
劉備聽到呂布這麽一說後卻是大笑起來，手指著呂布更是笑著眼角夾著淚花，“哈哈~漢賊竟然也會惆悵，竟然還會懷念，難道今日之景不是汝呂布日思夜想的嗎！”
漢賊二字卻是令四周的呂軍將士一個個怒目而視，而呂布卻仿佛沒有聽見般，反而對著四周將士擺手輕笑道：“惡來汝親自去準備一桌酒宴，孤今日便要好好與玄德一聚。”
此時的二人那還有生死仇寇般的情景，反而仿佛是許久未見的好友般觀賞著雨景。
不消片刻典韋親自抬著一張酒桌擺放在了城樓處，隨著親兵遞著酒水上來後，典韋雙手抱拳低著頭沉聲道：“大王，三軍匆忙而來，城內之找到一些酒水。”
呂布卻是毫不在意的對著劉備一伸手示意下，劉備更是隨意的直接在呂布的示意的毫不客氣的落座在了酒桌一側。
二人落座後，劉備輕輕的端起了酒樽輕輕一嗅，眼光卻是緩緩抬起望著呂布嘲諷道：“恐怕是三軍匆忙急著去追殺吳王，而備一人已值不得一席酒宴了吧。”
麵對劉備的嘲諷，呂布卻是淡然一笑，沒有回答卻直接端起了酒樽給劉備乘上，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愧意。
咕咚~
烈酒穿過喉嚨直入腸胃，劉備更是不由發出了笑聲，“好酒啊，備第一次覺的這等粗糙的劣酒竟然如此美味。”
說道這裏時劉備一陣搖頭，仿佛在懊惱自己這一生竟然沒有發現這等普通的酒水竟然還如此美味般。
而呂布卻是搖著頭笑聲道：“那是玄德久居高位太久了，早就忘記了曾經貧苦的日子。”
“那奉先呢？奉先沒有忘記嗎？”
一隻手端著酒樽，劉備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凝視著，而呂布卻是笑而不語的直接輕輕飲了一口酒水。
“孤也想忘記，可不敢忘啊！”
“為何？”
麵對劉備的詢問，呂布抬起頭露出了邪意的笑容，“因玄德與劉辯猶如豺狼在側，布縱然是猛虎也不敢輕易打盹啊！”
哈哈~
聽到這樣的回答後劉備更是大笑起來，眼角內更是夾著淚光，“哈哈~好，孤為豺狼形容的好啊，天下諸侯那個不是盯著大漢江山的豺狼虎豹呢。”
“如今豺狼已敗，那猛虎是否可以好好享用大漢江山了呢？”
搖著頭的呂布漫不經心的望著劉備笑聲道：“布從小就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好的要留在最後吃，布欲先吃豺狼，不知玄德認為可否？”
劉備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直勾勾的凝視著呂布最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一次卻是鄭重的出聲道：“孤有一問，不知武王可答否？”
笑而不語的呂布直接露出了詢問的意思，而劉備卻是先給自己斟滿了酒水一飲而盡後，雙目透著猙獰的死死盯著呂布沉聲一字一頓道：“武王的野心是何時有的？是黃巾時便有的嗎？”
呂布搖著頭輕笑道：“黃巾之亂時布不過並州一主簿，最大的野心也不過是能掌兵權護守邊疆一地罷了。”
酒樽在手中輕輕的把玩著，呂布這是露出了邪邪的笑意，“這還要多些天下諸侯啊，若不是諸侯逼的太緊，當年布一開始不過想投靠一方名垂千史罷了。”
“董公在位時，布看到了所謂的大漢天子在權威下瑟瑟發抖的模樣，更是看到了大漢天子的軟弱與汝等諸侯的野心。”
說道這裏時呂布更是目視劉備輕聲到：“布從一開始隻想自保，可惜董公逼的太緊了，諸侯也逼的太緊。”
“從洛陽時麵對劉辯時，布便被逼到絕路，從十八路諸侯結盟的那一刻，布便隻能與天下諸侯爭上一爭。”
“生不由己！從洛陽時丁原五馬分屍時，呂布便已經開始變了，變成了同玄德一樣的豺狼虎豹！”說道這裏時呂布更是直勾勾的盯著劉備。
而劉備這是嘴角緩緩流出了滴滴黑血，臉色蒼白的注視著對方，嘴唇更是顫抖道：“天下諸侯哪一個不是被一步步逼到這一步的，成王敗寇，汝勝了！”
“想必此時武王大軍已殺入了蜀中吧！”
看著喘息開始起起伏伏的劉備，呂布黯然的一點頭，“今日淩晨時分，孤已接到了徐榮戰報，成都已破玄德的蜀漢已退出了這場群雄的鬥爭。”
嗬嗬~
沙啞的笑容下，劉備臉上露出了悲戚的神色，“嗬嗬~雲長、翼德已經在等孤了，孔明、羅成也在路上，孤這輩子最恨的便是生在了亂世，而非太平盛世。”
咳咳~
劇烈的咳嗽下黑色的鮮血從口中不斷噴出來，呂布看到這一幕後充滿了黯然，劉備恐怕在大軍出現的時刻起便服下了劇毒。
“備的家人~”
勉強撐著案桌的劉備虛弱的望著呂布，此時眼眸中充滿了希翼，而呂布卻是淡然一笑搖著頭歎氣道：“你我從升起野心的時刻起便知道，這是一條沒有退路的存在。”
嗬嗬~
虛弱的笑容下劉備眼眸漸漸渙散，胸口的起起伏伏開始虛弱起來，是啊，在他們升起野心步入諸侯的道路時便知道敗的代價，這是一條不歸路。
緩緩起身的呂布遙遙望著遠處的大好江山，而城樓上的呂軍相隔甚遠，他們聽不見劉備與他們的王說了什麽，隻看到劉備趴在案上已漸漸失去了反應。
這條路不歸路！露出笑容的呂布卻是發出了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
“可這條不歸路隻有勝利者才能走到盡頭。”
酒樽輕輕的放在了案桌上，呂布直接一甩身後的披風對著遠處的大軍大喝道：“傳令三軍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