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沒了爪牙的曹孟德
血腥味彌漫的官渡戰場上，終於雙方的戰火停了下來。
到處都是狼藉，密密麻麻的屍體一夜間將這片大地都染成了紅色，血紅色的土壤一把抓下去，汗血已侵入泥土中。
曹軍大營內飄蕩著炊煙，可一個個曹軍士卒卻低沉三五成群隨便的坐著，端著手中碗吃著食物。
可眼中他們卻充滿了迷茫，能勝嗎？他們麵對的可是天下無敵從未一敗，哪怕是曾經合天下群雄都未曾戰敗過的戰神呂布啊。
曹軍中的普通士卒已看不到勝利的希望，開始迷茫，他們不知再打下去下場會如何，是死在戰場上還是等到軍營被攻破後被收降。
而河北軍收兵了可卻沒有退兵，一支支騎兵不斷遊戈在戰場上，大軍主力已退回了官渡先鋒營寨，與曹軍大營遙遙相對。
密密麻麻的屍體被河北軍收集著，戰場上的刀槍劍戟，凡是有用的物資都被收取，甚至屍體上的甲胄都被拔下來。
一具具袒胸露乳的曹軍屍體被一車車的卸到了營前，打掃戰場的河北軍更是不斷歡呼，時不時的回眸嘲諷的看著曹軍。
“兄弟們，早點投降吧，再打下去也是為曹操送命，何必呢。”
“是啊，曹軍的兄弟們，你們還能撐幾次。”
散落在戰場上打掃的河北士卒一個個回眸時不時的看著營寨上縮頭縮腦的曹軍喊道。
士氣低迷的曹軍，一個個麵麵相覷，他們開始迷茫，打下去還怎麽打。
帥帳內的曹軍諸將一個個低著頭，士氣有些低沉，反觀曹操卻好笑的看著諸將，竟然還開口打趣道：“怎麽，汝等都是吃了敗仗嗎？”
曹軍諸將一個個壓抑的搖著頭，看的曹操更是好笑的指著自己鼻子笑聲道：“吾昨夜可是吃了敗仗，還差點被呂布擒拿，吾都未哭喪著一張臉，汝等敗仗未吃為何都一個個哭喪著臉呢。”
曹操爽朗的笑著，仿佛昨夜的敗仗不是他般，一時間諸將麵麵相覷一眼後，紛紛抱拳沉聲道：“主公，軍中士氣低落，甚至昨夜都出現了逃兵。”
“是啊主公，這河北軍都不要命了，簡直就是瘋子，剛才河北軍剛撤下去後，我那麾下的將士一個個竟然哭喊著大喊說終於活下來了。”
“主公，不是末將無能啊，實在是麾下的士卒快撐不住了。”
僅僅一夜！他十幾萬大軍差點被打的士氣崩潰，雖有夜幕下不清楚敵軍的原因，也有昨夜河北軍中那障眼法令三軍將士壓力倍增的原因，但實際上也能看出雙方的差距。
苦戰！硬戰！他們都打過，可相比下，河北軍哪怕在絕境，還是攻城的劣勢下，竟然爆發出的悍勇簡直令人心驚。
為何河北軍就這麽強大，他們同樣也是曆經百戰的精銳啊！
差距！差距則在信仰上，河北軍一個個盲目狂熱的眼神便可看出，因為他們心底從來未曾想過會敗，不管敵人有多麽強大，在他們心中勝利隻不過是遲早的事。
這種盲目的自信在並州時就有，虎牢關、巨鹿一場場差距明顯，已經處於絕對劣勢下，甚至天下人都覺的必敗的情況下，他們狂熱的眼中，那個火紅色的身影帶領著他們，不管是在怎樣的絕境下，都逆襲創下了一場場震撼天下人的戰役。
不敗！不是個人武勇，而是一場場勝利，一場場絕境下逆襲後產生的心理影響。
看似曹軍兵少，但最起碼現在來說他們處於守勢，不說占據優勢吧，但最起碼也該穩住。
可在這種情況下，河北大軍昨夜傷亡慘重下，竟然還一個個鬥誌高昂，仿佛勝利已攥在手中般。
而曹軍在麵對瘋狂悍勇的河北軍攻勢下，心底的膽氣還有氣勢上從一開始就被漸漸的消弱，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偏偏卻真實的存在。
看著麾下將領的苦澀的模樣，曹操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住了，對於呂布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敵人很強，強大的不是那天下第一的武力。
而是那股氣勢！極擅鼓舞士氣，通過一場場戰爭的分析，曹操早就體會到了呂布的威脅。
那是一股在兩軍對壘中，不知不覺呂布會以自身的強勢帶動軍中的氣勢，然後慢慢的消耗敵軍的氣勢，直至最後一擊徹底擊垮敵軍。
若麾下士卒沒有思考能力，論行軍布陣，雙方同等條件下，他曹操自認不遜色呂布。
可人是有思考能力和情緒的，呂布隻要在軍中，那麽軍中的士氣不僅不會消弱，反而會越來越強。
以一人之力影響三軍，不得不說呂布已走出了自己的路，天下名將絕對可稱的上。
“好了諸位，先下去整合將士，切莫給河北軍機會。”最後看著壓抑的氣氛，戲誌才強笑的開口勸慰眾人。
直至諸將離去後，帳內隻留下了幾位心腹後，曹操臉色鐵青一片，捂著胸口大喊道：“吾之仲康啊~吾曹家兒郎~”
曹操痛苦的捂著胸口，此時他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痛苦，曆曆在目在情景，河北軍挑著許褚與曹純的首級出現的一瞬間，他心中的那份僅存的希望便破滅。
連失兩員大將，曹操不由的痛哭起來，帳內都是他的心腹，夏侯淵、夏侯惇、李存孝還有戲誌才。
四人看著痛哭的曹操，不忍的開口勸道：“主公節哀，仲康與子和乃是為了主公，戰死沙場乃吾等宿命也。”
眾人勸慰下曹操才回過神來，眼眸中依然流露著濃濃的悲痛，他是真心痛哭，許褚他的親兵統領，三番五次的救過他的性命，從未奢求過什麽，隻求跟隨在他左右。
曹純乃他曹家傑出的兒郎，也是子侄輩的，他的後輩欣賞的看著曹純成長，可沒想到都葬送在了昨夜烏巢。
“主公，現如今官渡恐怕撐不住了！”
戲誌才苦笑一聲，他不得不說出事實，昨夜八千精銳虎豹騎喪失，才是真正的痛啊。
呂布就是瞅準了這一點，現如今官渡外騎兵肆無忌憚的遊戈，就是要漸漸磨滅他曹軍的士氣。
聽到戲誌才的這番話後，曹操才猛然驚醒，頓時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瞳孔中閃爍著後怕的神色。
是啊！沒有騎兵的他，幾乎就是沒有牙齒的老虎，反觀對方已經張開了獠牙，露出了利爪，正在隻張牙舞爪準備隨時撲來惡狠狠啃食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