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教訓
張楚嵐心中思索，撇去表麵的原因，他也真覺得夠了，誠然這兩老兒要對他不利，甚至對寶兒姐都起了歪心，但王家呂家分量不輕，現在伏地，呂慈也親口認錯，其實已經可以了。
而且，略微瞥了李臨仙一眼，張楚嵐也為這位老祖宗擔心，他見過老祖宗的霸道之處，賈家村兩兄弟先後折損，已和賈家村結下死仇，現在輪到王家呂家，繼續下去，再添兩大仇敵，實屬不智。
誠然，張楚嵐不是李臨仙，不知道那絕對實力下的自信，不過總有那麽幾隻蒼蠅惦記，也不舒服不是麽？
李臨仙看到張楚嵐眼中不斷升起又隱沒的抉擇，他微露笑容，並不催促。
凡人總是瞻前顧後，即便他的後人也不例外，因為他們無法理解，跳不出身為人的桎梏。
馮寶寶等了一會，看到張楚嵐還在思考，說道：“張楚嵐，李臨仙問你為什麽一開始不報出來。”
“我這不是一著急，暫時忘了麽？”張楚嵐說了謊，他當時是在考慮，說出來有用嗎？
這也不怪他，畢竟對方是十佬之二，麵對八奇技的誘惑，一個半仙的名頭，真能震住二人？
現在看來，倒是他多慮了。
呂慈道：“如果早知道你是半仙的後人，我和王靄是絕對不會出手的。”
李臨仙微歎，這後人和他的三子頗為相似，聰慧有智，萬事都考慮周全，但也和他三子一樣，執著於人的角度。
吐出四字，便不打算再說了。“略施懲戒。”
張楚嵐微愣，李臨仙也沒動手啊，於是低聲問身邊的馮寶寶。“寶兒姐，老祖宗什麽意思？”
馮寶寶奇怪道：“李臨仙意思很明白啊，讓你打他們一頓囉！”
張楚嵐直翻白眼，看到馮寶寶仿佛望著白癡的目光，感受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兩老兒麵上青紅交加，在方才寂靜的時候，心裏已經有所準備。
但萬想不到李臨仙如此高傲，居然不屑出手教訓他們，而是讓一個小輩動手，這傳出去，顏麵何存呐。
“走走走，別看了，家裏衣服收了嗎？”呂恭好歹有點機靈勁，向著王呂二家的小輩喲嗬。
“對哦，我媽喊我回家吃飯。”
那些小輩也不敢多留，拋下了似是而非的理由，著急忙慌離開了小院。
等閑雜人等都走得差不多，張楚嵐擼起袖子，眉頭一挑。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我張楚嵐今天就來教訓教訓你們這兩個為老不尊的老家夥。”
好家夥，氣勢端是駭人。
王靄低頭目視地麵，不知在想些什麽。
呂慈仰起脖子，他是折服於李臨仙的強大，但張楚嵐要揍他，他忍不了！
受呂慈目光一盯，張楚嵐心中一硬，來到兩老兒身後，照著兩人小腿一錘。
這一刻，呂慈對他的好感大增，好個明事理的小輩，給他捶腿呢！
張楚嵐正色道：“老祖宗，我已經教訓過這兩個老頭子了！”
李臨仙不答，張楚嵐稍微有點尷尬，馮寶寶插嘴。“張楚嵐，慫啥呀，照著臉打。”
這話一出，三人都愣住了，俗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打臉傷自尊，兩老兒高高在上慣了，誰敢打他麽的臉。
莫說真動手打臉，就是言語打臉，都已經多少年沒有發生過了。
王靄伏地身子微微顫抖，如此奇恥大辱，簡直比要命還難受。
呂慈目如冷電，威脅意味濃厚，好個記仇的女娃子。
“哼！”就在呂慈放出威脅目光的時候，一聲冷哼適時響起，身上重壓倍增。
呂慈吐出一口血沫，分明感受到哼聲中的不悅，心中大起大落，從開始到上一刻前，這半仙可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現在卻因為他的一道視線，引發了半仙的不愉，看來這女娃子在半仙心裏的分量，舉足輕重。
而且剛剛，這女娃子張口就是半仙真名，毫無敬畏之心，更是說明了不同。
想到此點，呂慈也不敢放出目光，唯有麵上苦笑愈深。
張楚嵐心情複雜，伸出手在一臉麻木的王靄麵上輕拍一下，又轉向呂慈。
“慢著，你不能打我，請半仙動手！”
呂慈還要為自己爭取一點尊嚴，李臨仙打他，他心甘情願，讓小輩動手，算什麽？
“他不想打你。”馮寶寶眨眨眼。
呂慈目光望向那道背影，不曾有絲毫動搖，為什麽不打他，是覺得他呂慈，不夠格嗎？
‘啪’
壓力離體，兩老兒蕭瑟的影子從小院裏消失，張楚嵐看著那個不為所動的男人，越是接觸，越是無法理解他。
即便身為他的後人，有著血濃於水的關係，也無法觸及到他胸中世界的一角。
“發什麽呆，李臨仙都走了，張楚嵐，你太孬了。”馮寶寶開啟無情打擊模式。
張楚嵐也是苦笑，“寶兒姐，你說，在老祖宗眼裏，呂慈王靄是什麽？”
馮寶寶準備溜了。“想那麽多幹什麽，直接問他啊。”
“唉。”張楚嵐歎了口氣，其實他不僅想問呂慈王靄在李臨仙眼裏算什麽，也想問，張楚嵐呢？馮寶寶呢？
搖了搖頭，不去多想，張楚嵐嘿嘿一笑。“有個這麽牛皮的老祖宗，我張楚嵐也瞞不住了。”
可想而知，今日過後，他就算說自己身懷炁體源流，誰又敢對他動手？
苦心思索的那些藏拙手段，從現在開始，忽然變得毫無必要，心情前所未有的輕快。
……
小院人去樓空，良久，又有人前來造訪，“哥，你說柳大爺著急催促我們過來幹什麽？”
院門外，鄧有財滿頭霧水，就在不久前，鄧有福身上的柳大爺忽然十分激動，催促兩兄弟趕緊出發。
鄧有福冷靜道。“Idontknow。”
他麵上平靜，心中卻不冷靜，柳大爺的高冷，好幾個月不和他搭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一來龍虎山，短短一天時間，柳大爺已經顯靈了兩次，情緒波動一次比一次強烈。
鄧有財不無揣測。“不會是柳大爺失散的親人之類的吧。”
鄧有福麵目一變，有著蛇類的特征。“小子，背後風言風語，小心我撕爛你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