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返祖現象
望著那些眼睛裏閃爍光芒的女生，李臨仙微感無奈，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有時候，你認為是美是善的事物，實則與美善南轅北轍，如果隻單純以皮相觀人，永遠看不到真實。
李臨仙微微一笑，春風拂麵，熏人欲醉，然而說出的話，卻是當頭一盆涼水。“我有四個孩子。”
女生們的眼睛黯淡下去，有人小聲嘀咕。“四個，那不是超生了？”
然而這並不能徹底抹去她們的熱情，“李老師，你的名字叫做半仙，是不是會算命呢？”
張楚嵐忍不住想要吐槽。‘半仙和算命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嗎？又不是大街上隨便拉出來的。’
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出現了，那個李老師真的點頭了。“略懂。”
有大膽的女生請求。“那李老師給我算算。”
望了那女生一眼，李臨仙意味深長道：“要我算命的代價可不低。”
張楚嵐眼都瞪直了。‘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而隨著李臨仙話音落下，那女生的臉‘唰’一下通紅，其他人的目光，也變得閃躲起來。
‘現在的凡人呐。’李臨仙啼笑皆非。“伸手來。”
眾人目光望去，那女生猶豫不決，臉蛋更紅了，悄悄瞄了李臨仙一眼，期期艾艾地伸出手。
食指點在掌心，一觸即分，那女生錯愕地睜著眼睛。“這就完了？”
一股溫和的力量，從手掌傳進身體，湧入那顆患得患失的心靈中，撫平了所有的躁動不安，女生趨於平靜。
驚訝的想要去找那股力量，卻什麽也沒有找到，一切都像是幻覺一樣。
李臨仙溫言道：“有富貴之相，不過自己也要多多努力才行。”
女生定定點頭，再看過去時，那張臉依然無暇，卻沒有了讓她心神迷醉的魅力，而是一種發自心底的敬仰之情。
女生心中前所未有的寧和，往日許多煩惱也茅塞頓開，原來都是自尋煩惱，低頭道謝。“謝謝李老師。”
女生退回人群，一群朋友問東問西，女生不顯煩躁，說出自己真實的感受。“像是心靈受到洗滌。”
“真的假的？李老師，給我也算算。”
李臨仙坐於台上，大開方便之門，三言兩語，或是勸誡、或是提醒，句句精辟，直指本心。
看著那些若有所得的孩子，李臨仙微微含笑，也仿佛更為貼近如今的時代。
“腹有良才，但神氣有缺，需養浩然正氣，可每日誦讀秦漢時儒學典籍。”
目中偶有精光，卻神情怯懦的男學生，目中敬服，道謝離去。
教室內隻剩三人，張楚嵐目睹全程，嘴巴張成了O型，眼前的人不知道施了什麽魔法，讓那一雙雙眼睛中的傾慕，轉為敬仰，一雙雙眼睛中的向往，轉為了敬服，偶有的嫉妒，也成了堅定。
每一個從那扇門中走出去的人，都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促成這一切的他，是個魔術師嗎？
“你也要算算嗎？”
“不了不了。”麵對這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張楚嵐忙不迭拒絕。
那眼睛不僅給他帶來無所遁形之感，更有一種他無法揣度，仿佛被盯上了一樣的怪異感覺。
低頭走向門外，卻有一條身影逃避似的竄出，是馮寶寶！
張楚嵐訝然回頭，正見李臨仙喟然一歎。
短短片刻，發生了，什麽？
本來看到馮寶寶‘吃癟’，張楚嵐還有點高興，但想到自己和他同處一室，心裏沒來由感到震栗。
李臨仙凝望那扇關閉的大門，目中緬懷交雜，仿佛在追尋馮寶寶的身影，而若是細看，還有那一絲愧疚存在。
“唉！”這一歎，說不清的百感交集，而能讓他心緒複雜，這馮寶寶，正是那日白鳥中的故人。
李臨仙尋覓到一絲氣息，一路北上，終於來到這裏，也看到了這位故人。
但實際上的情況，和他料想的南轅北轍，因為故人這兩個字，用的並不是太恰當。
故之一字，是對的，他知道馮寶寶，他認識馮寶寶，但人之一字，可就值得考究了。
李臨仙遏製住心中略顯繁複的情緒，注意到張楚嵐，目中平靜，溫言道：“孩子，你叫張楚嵐是嗎？”
“李老師，我是張楚嵐。”張楚嵐抬頭，看到麵前的李臨仙，俊逸的臉上，帶著些唏噓的意味。
然而更讓張楚嵐訝然在於，如今咫尺之間，他從那張臉上尋覓到的相似，更為深刻了。
甚至眼前人的一言一語，都讓他血脈深處陣陣悸動，這悸動，絕對不僅僅是那種看穿的感覺。
“姓張啊，姓張。”麵上的唏噓加重了，念叨著張姓，似乎在咀嚼這個姓氏的背後的含義。
然而姓不姓張，其實都無所謂，當年他本就沒有取姓，而是隻取名字，如今他的李字，也是隨便定下。
張楚嵐站在原地，餘光不停掃過木門。
不知道為什麽，他對眼前的李臨仙，生出一種怪異的情感，讓他不怎麽想麵對。
李臨仙又發問了。“你父母可還在世？家中有族譜保留嗎？”
“那個，我現在應該算個孤兒，至於族譜之類的東西，是沒有的。”張楚嵐怪異無比，尷尬地撓著頭。
李臨仙又是一歎，張楚嵐隻覺頭皮發麻，他又不是傻子，李臨仙問東問西，句句直指他的家人來曆，說明什麽？
一時間走又不好意思走，李臨仙說話也不清不楚，張楚嵐索性攤牌。
“李老師，你可別告訴我，你是我失散多年的親人之類的。”
李臨仙莞爾，淡淡道：“孩子，你身上的血脈濃度不低，不然我也不會有所感應。”
張楚嵐也來了興趣。“不知道李老師是我哪位親戚？”
“親戚？不，這麽多年過去，你我之間的血緣，早應該淡化到無法察覺的程度，不會比隨便一個路人更親密，但我今日感你體內血脈，卻是你這孩子溯本追源，用現在的話來說，應該是…返祖現象。”
李臨仙略微思考，有了一個判斷，他本不應該對張楚嵐有感應，卻偏偏生出感應，不得不說，十分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