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現在藥仙教已滅,任務完美完成,不過陳朵倒是個大麻煩,處理不好後患無窮,半仙,你怎麽看?”
廖忠看李臨仙一言一行,心中難以平靜,但一聲不吭不是他的風格,為求幹淨利落,直接把話放在台上。
廖忠話音一落,場麵詭異一靜,隻見李臨仙笑容不改,老孟隱露擔憂。
李臨仙並不隱瞞。“我可能要食言了,你們自回去吧。”
低頭一望,陳朵安安靜靜任他牽著,透過防護服的目鏡,清晰望見那雙沒有感情波動的綠瞳。
在和廖忠等人來藥仙教之前,他本是作為一個過客,但世事難料,當看到那雙綠瞳的時候,他便無法旁觀。
因為李臨仙從這雙眼睛裏,看到一種可能,他需要去求證這種可能,不會因任何人的意誌而改變。
李臨仙說完,前一刻還算融洽的氣氛,瞬間變得僵硬。
那些接受藥仙教教眾投降的哪都通異人,察覺到這份不同尋常,紛紛投來略顯緊張的目光。
老孟額間滲汗,給廖忠使了個眼色。“有話好好說,事情不是不能商量,老廖,你說對不對?”
廖忠一咬牙。“商量是可以商量,但有一個前提,半仙,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不怕陳朵散發出來的蠱毒。”
廖忠麵上也很猶豫,可猶豫歸猶豫,他的底線不會退讓。
陳朵散發的蠱毒,連他這種實力頗強的異人,都不得不穿上防護服,如果讓她進入社會,那還了得?
無論是陳朵被帶走的責任,還是以後可能會對普通人造成的危害,廖忠都不能坐視不理,哪怕麵對的是李臨仙。
李臨仙笑道。“你們有什麽好方法嗎?”
老孟一喜,仿佛聽到李臨仙話語的軟化,急忙道:“首先要控製住這孩子身上的蠱毒,暗堡的研究人員會想辦法,半仙你也不必擔心,有老廖照看著,你如果實在放心不下,我們可以向總部申請,讓你也去暗堡。”
廖忠直視李臨仙。“在蠱毒沒有隔絕之前,陳朵決不能踏入人世一步!”
李臨仙搖頭失笑。“你們啊!在和我談條件?還不明白嗎?”
老孟有些不解,還以為李臨仙不滿意,連道:“當然,對象是半仙,還可以再談,想必總部的人也會理解。”
李臨仙不語,老孟正要再說,廖忠攔住他。
麵對老孟疑惑的眼神,廖忠冷靜開口。
“所謂談條件,雙方必須站在對等的位置,否則沒有談判的可能,半仙,你言外之意是不是這些?”
老孟瞳孔猛縮,望望冷靜的廖忠,又看看淡然的李臨仙,手心捏緊,忽然明白,眼前的人,竟是如此霸道!
李臨仙並不回答,隻是重複方才說過的話。“陳朵,我會帶走的。”
老孟聽出那聲音中的毋庸置疑,頓顯無措,廖忠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來事情不是言語能夠解決,集合!”
哪都通的異人麵麵相覷,雖然麵上、目裏,都有些驚色,但沒有人逃避,齊刷刷站在了廖忠身後。
“別別別,說得好好的,幹嘛一副要動手的樣子,老廖,你也真是,還有半仙,大家都冷靜一點。”
老孟有些發慌,掃了眼那些麵色灰敗的藥仙教教眾,一個勁給廖忠使眼色。
偌大的藥仙教,都攔不住李臨仙一人,甚至連他的皮毛都沒有傷到,此時換做哪都通,下場又能好到哪裏去?
廖忠怒喝一聲。“閉嘴,老孟,你還沒有聽出半仙的決心嗎?還商量什麽?還有商量的餘地嗎?”
“我…這…”老孟左右為難,狠狠一跺腳,抬頭望向李臨仙。“半仙,你真的是心意已決?”
自然沒有得到答複,老孟長歎口氣,站到了廖忠身側。
李臨仙牽著陳朵,似笑非笑,緩緩掃過眾人。“你們真要和我動手嗎?”
觸及到那戲謔的目光,哪都通的異人們,眼睛不自覺的閃躲,甚至傳來輕微的咽口水聲音。
毫無疑問,他們都是意誌堅定的戰士,麵對敵人,並不在乎犧牲,但今天有些不同,這個‘敵人’,無法戰勝。
他們不害怕死亡,他們所害怕的,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也無法帶來一點細微的改變,一切都顯得毫無意義。
“半仙,事到如今,你說這些還有什麽用?總之,陳朵是一定要跟我們回去的。願領教半仙之威!”
老孟也展現出剛強的一麵,不到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想和李臨仙為敵,但如果已成定局,瞻前顧後更不可取!
廖忠一言不發,心神緊繃,雙目如鷹,直勾勾盯著李臨仙的身影,眼裏沒有半分退讓。
哪都通的異人,也感受到兩人的決意,麵上泛出覺悟的光芒。
一時間,眾人同仇敵愾,掙脫了李臨仙所帶來的絕望,氣勢如虹。
見眾人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李臨仙莞爾而笑。“你們讓我動手我就動手,我不要麵子的?”
老孟一口氣憋在胸口,別提多難受了。“這?”
李臨仙轉身,邁步,沒有半分停留。
有人尷尬地摸著後腦勺,“頭兒,這可咋辦,半仙不和我們動手,我們總不能主動衝上去吧?”
是啊,在場沒有人有主動攻擊的念頭,而李臨仙又不想動手,這怎麽打得起來?
廖忠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做出這個決定,他已經有全軍覆沒的準備,現在看來,他是賭對了!
李臨仙實在太強,又看不出善惡,如果下意識認為他是善類,後果比一個陳朵嚴重千萬倍!
是以廖忠絕非莽撞行事,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已經打算徹底豁出性命不要。
縱然身死,也要揭穿李臨仙,看清楚他是善是惡!
給總部的人這個代價昂貴,卻隻有如此昂貴的代價,才能做到的警醒。
廖忠心髒落肚,望著李臨仙灑然的背影,目中露出一絲敬佩之色。
他一定知道自己的強大,也明白他人的弱小。
殺掉他們,對他來說,也許是舉手之勞,而以他的能力,哪都通也隻能警醒,知道有這麽一個定時炸彈,卻很難拆除。
不過,這都過去了,李臨仙並沒有濫殺,哪怕是敵人。
短短幾天的接觸,廖忠無法看清李臨仙的為人,而即便到了現在,他同樣沒有看清,但總比前一刻知道得多。
“半仙,你就這樣走了,我們不好交差啊!”
老孟一愣。“老廖,你這是?”
“哈哈哈哈。”清朗笑聲傳來。“李臨仙強行帶走聖童陳朵,華南大區負責人廖忠,西北地區臨時工,以及一眾哪都通異人,拚盡全力,個個帶傷,仍不能阻攔。”
“半仙!”廖忠一聽,心中泛起幾絲感動,哪都通的異人們,也對那背影,投去夾雜著敬意的目光。
那人不曾回頭,拂袖一揮,輕風拂麵,讓人心曠神怡。
老孟受輕風一吹,麵色一驚,又鎮定下來,敏銳察覺到體表體內的細菌出現不同程度的增殖。
“阿嚏!”哪都通的異人中,有人打了個噴嚏。“完了,我感冒了,要倒了!”
那人軟軟倒下,同伴扶住他。“媽的,我還中暑了呢,沒死就趕緊站起來!”
“哎呀,我發燒了,全身都沒有力氣。”又有人捂著腦袋,一副身患重疾,即將不久於人世的模樣。
老孟見狀,搓著膝蓋。“風濕病犯了,生疼生疼的,這人老了,小毛病真是不少。”
廖忠也想嚷嚷兩句,但實在拉不下這個臉,李臨仙送來的清風,或許能影響到身後的異人,但難以影響到他。
李臨仙唇角微揚,若有所覺,單手虛握,從陳朵身上,拘來一團淡黑幽霧。
正搓膝蓋的老孟雙目圓睜。“半仙,蠱毒你也會?”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不觸及本源,信手拈來,即可化為己用,接好我送給你們的禮物。”
李臨仙仍未回頭,淡然之音隱沒,那團黑霧飄來,無孔不入,即便身穿防護服,也無法阻止。
如此手段,遠勝藥仙教眾人。
廖忠張了張嘴,隻覺匪夷所思,幽幽一歎,誰叫他是半仙呢?
徑直躺在地上,驚慌大喊。“我中毒了,快拿解毒藥來!”
老孟直翻白眼,李臨仙的手段控製的分毫不差,壓根害不到性命,些許餘毒,不用解毒藥,兩三天就可無礙。
但老孟是個明白人,一點不比廖忠慢,往地上一躺,望著呆住的哪都通異人。“還愣著幹什麽?我也中毒了!”
哪都通的人忙前忙後,藥仙教的人則傻了眼,一句臥槽不知當講不當講。
望著李臨仙一點點消失的背影,躺在地上的廖忠心湖湧動,有幾句心裏話不得不發。
“半仙,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也不知道你來自哪裏,我隻覺得,你和我們不像在一個時代,我希望你明白,現在的時代已經變了,再強的異人,能強得過導彈,再厲害,比得了核彈?”
李臨仙揮了揮手,並無言語飄來。
視線中已無背影存在,廖忠微微歎息。
……
不多時,哪都通的異人抬出一具老太的屍體,廖忠一個鯉魚打挺,來到老太身邊。“這老毒婆,還活著!”
老孟拍拍屁股站起,來到廖忠身邊,瞧了兩眼。“已經死了,看模樣,應該是死在半仙的命格之下。”
“唉,不說了,隻是這次藥仙教雖然消滅,但總部那一塊。”
“怕什麽?老廖,半仙也是有情有義,給了我們一個完美的交待,而且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著,我算是看明白了,半仙的事,不是你我能夠決定的,就如實報告上去,讓總部的董事去頭疼吧!”
“說得對,老孟,誒!你幾個意思?怎麽又躺下了?”
“這一戰真是艱難,半仙的強大出乎我們的預料,我現在身受重傷,心有餘而力不足,怕是難去總部報告了。”
“!!!”
“老孟,我傷勢也不輕啊,半仙差點把我打殘廢了,我現在動都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