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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混戰(上)

  陳酌在山路上一步一步紮實的走著,落日的餘暉把嶙峋的遠山照了個清晰,山路上也灑滿金光。每個清晨和傍晚,他都會去巨象山舍身崖的峭壁邊上單腿獨立三個時辰,十幾年來未曾間斷過,腿上勁力也與日俱增,因此才得了“獨腳獸的綽號。可就如此苦練,在一次初級弟子的門試上,他居然輸給了才入門不久的石退,一度曾鬱鬱寡歡,頹廢失落。後來與石退的交流中,慢慢明白了留力、更換攻擊點等格鬥技巧,經過自己不斷的琢磨和體驗,使自己的修為達到了更新的境界,或許在今年晉升尊者的挑戰賽裏,能獲得前所未有的進步,想到此處,每天枯燥的修練,也便得格外有勁起來。


  忽然,那熟悉的清新山氣力,有一縷不祥的氣息飄來,是血腥氣。陳酌猛然駐足,抬鼻一嗅,皺皺眉頭,便向山中一處掠去。


  ……


  “你是何人?一黑衣大漢捂著胸口,背靠在一株青鬆上,左臂臂膀無力的垂在身側,已被折斷,胸口汩汩的冒出鮮血,把袖口巨象山的徽章染了個通透。


  “嗬嗬,巨象山十二尊者也不過如此!一手拿折扇的金袍男子緩緩逼近,扇麵展開,一張滴血的大口躍然其上,猙獰可惡:“你不知道我,但我卻知道你,體宗,範奇,修煉金剛不壞體和碎山崩拳法,五年前,晉升為巨象山尊者,排行第九,嘖嘖嘖,你看,我對你多熟悉!


  範奇盯著對方那金色的折扇,突然一醒,脫口道:“你是當年九廟町的五殿主,噬人大嘴——鄭鱷!

  來人將扇收起,往掌中一拍:“對囉,知道我名字,冥界路上也能去個明白呀!


  範奇恨聲道:“我們巨象山與你們九廟町無怨無仇,你卻潛上山門,暗中偷襲,究竟要做什麽?

  鄭鱷裂嘴一笑:“說實話,我們的敵人是狼山,可一來現在狼山勢大,與他們爭來鬥去,勝算太少,而來就算能夠鏟平狼山,所得的也不過是塊鳥不拉屎,沒有油水的暗黑之域。而你們巨象山就不一樣了,有吃有喝有山有水有人有畜,黑白間、錦繡軒、藏經閣無不內藏重寶,黃潤閉關二十多年,據傳早就死翹翹了,最厲害的黃莊彥也遠去了白城坐鎮太陰宮。所以我們新任大殿主果斷下令,趁你們大部分山眾去暢風穀開設上方壇時,一舉拿下你們山門,一振我們九廟町過去的威望,另外也能大撈一筆。話說,你們現在巨象山,早就名存實亡,空剩一個架子,我們不動手,六轉魔道、天馳船幫、萬物流、狼山遲早也會看上你們這塊肥肉,哈哈,我看你今天就認了命吧!


  範奇怒喝:你等敗類,當年被狼山狼牙攆得四處逃竄,不敢露麵,這樣的破落戶,還敢口出狂言,妄想破我巨象山!“運勁而起,衣衫爆裂,肉體金光澄澄,舉起另一隻未傷之臂,旋風乍起,便向鄭鱷疾衝而去。


  鄭鱷目露凶光,低腰錯步,避過攻來的拳風,右手金扇一開一旋,身形轉動,就快速的跳至一旁。


  範奇身上金光漸黯,左邊肋下一道白痕慢慢顯現,變紅漸紫,最後砰然開裂,炸出一片血花。原來那鄭大嘴扇麵如刀,在錯身刹那,就劃破了範奇的金剛不壞體。


  鄭鱷望著重傷的範奇桀桀怪笑道:我這金扇那可是實打實的一把加持靈器,別說你沒完全練成金剛之體,就算是真的金鐵,也照開不誤!受死吧!“語甫,扇風如刀,便向範奇頸項處劃去!


  師兄!“天空中一聲炸吼,幢幢腿影洶湧而至。鄭鱷一驚,手中扇影變幻,或敲或戳,或展或拍,將撲麵而來的腿勁一一化解。幾個照麵,兩人分立,隻見陳酌如標槍一樣立在範奇身前。


  “喲嗬!幻電十八踢!好功夫,不錯,不錯!鄭鱷捏捏自己微微發麻的手腕道。


  陳酌回頭望了望血如泉湧的範奇,在看看眼前這個輕鬆化解自己絕技的高手,也明白情勢凶險。他本不善言語,提氣運勁,又一輪幻電十八踢便向鄭鱷攻了過去。


  鄭鱷嘴角露出一絲猙獰,剛才陳酌攻了他個措手不及,這次再來,一定一扇便斬斷他的腳踝!金扇晃動,便迎著那腿影撲去。


  殊不料,陳酌根本沒有再循著“幻電十八踢舊有的路子,抬腿踢腳的角度驟然下降,幅度變小,速度更快,盡往著鄭鱷的下盤踹去,猝不及防間,就掃中了鄭鱷的小腿脛骨。原來陳酌在石退的指點下,把“幻電十八踢居然成了虛招,幾個架子過後,疾如閃電的那一腿才是正著。鄭鱷大驚,劇痛之餘,一扇拍出,擊中了陳酌的身側,將其扇出十丈。陳酌再起身時,左臂空懸,已脫臼了。


  但陳酌的功夫全在腿上,手臂脫臼,對他來說無甚大礙,咬牙提勁,又一輪腿影便向鄭鱷攻去。


  鄭鱷大怒,強忍疼痛,執扇劃出,風頭如刀。但這次不敢再大意了,目光警惕的盯著腿影的走向。


  而陳酌這次近身後,驟然收腿,再出腳時居然角度更低,僅僅離地一寸,狠狠的跺在鄭鱷的腳趾之上。


  骨頭碎裂之聲清晰可聞,鄭鱷萬萬沒想到對麵這個巨象山僅行者級別的弟子,居然會有此陰招,一聲慘呼,手中金扇一合,急電般刺出,插在陳酌的肩部,幾乎洞穿,一股血箭也噴射而出。


  陳酌被擊飛後,撫肩跪地,鮮血居然更擊起他的鬥誌,他撕下衣擺,將布條塞在肩膀處的血洞裏,再次站起,又不管不顧的向鄭鱷撲出。


  鄭鱷縱然功夫高出陳酌一籌,但碰上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也再無心戀戰,趾骨破碎的疼痛已經瓦解了他的信心,他連揮幾扇,後退幾步,隨即轉身就逃,雖然一瘸一拐,但依舊彈射如飛。過去在暗黑之域,他逃跑的功夫可是遠近聞名,排名第一的。凶狠如狼山狼牙,都沒抓住過他。


  陳酌心憂範奇,也沒追趕,他像一棵青鬆樣傲立山巔,這生死一刻,他真正領悟到了石退所說的一些格鬥真諦,若論真鬥,他決不是鄭鱷的對手,包括現在,他的傷勢也遠比鄭鱷重許多,但兩軍相逢,勇者勝,他是最後的勇者。


  ……


  梁照兵和文蘭在山間的林冠上疾馳,巨象山開山立派近兩百多年,都沒有人敢擅闖其間,就連當年神魔大戰,黃潤坐鎮巨象山,也守得一方清淨,整個乾土,黃潤的威望簡直堪比白城的人王格雷泰。但現在天地頻現亂象,剛才林穀軒說有人進入了黑白間,一絲不安隨即籠上他們心頭,究竟是誰敢來捋虎須呢?


  巨象山巍峨的山門漸漸映入眼簾,梁照兵和文蘭忽然停止縱躍,齊齊平落下來,目光投向那口巨大的“撞山鍾。


  自從上次魔道金不二敲鍾震山後,巨象山門的守衛力量就增加了一倍,而且規定必須得有一名尊者輪值。而如今一名守衛都看不到,整個山門冷冷清清,安安靜靜。


  唯有懸掛“撞山鍾的涼亭頂端,有一個人翹著二郎腿安安穩穩的坐著。他黑衣蒙麵,僅留著一對發亮的雙眼,手裏執著一把等身的黑色長弓,旁邊斜靠一個盛滿箭羽的碩大箭壺。他用長弓在身側打著拍子,口中哼著調子,甚是悠閑自在。


  “尊駕何人?擅闖我巨象山門!梁照兵聲似雷鳴。


  那蒙麵人輕晃腦袋,兀自眼向天空,不以為意。


  梁照兵本來烈火一般的性子,也不願再問,左腿一蹬,便向上縱去。


  蒙麵人眼神回收,冷哼一聲,從箭壺裏抽出一根黑羽長箭,將弓一橫,搭在左臂上,弦聲響處,一道黑色疾電便向梁照兵射去。


  梁照兵怒叱一聲,空中一拳遞出,和來箭撞在一起,居然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黑色長箭被震得彎曲折斷,斜飛開來,插在地上。那巨象山門前廣場皆是巨大青石壘造,這箭居然能入地半尺有餘,顯然除了箭羽,劍身箭鏃全是精鐵鑄造。


  而梁照兵被箭一阻,在空中一個後翻,折了回來,落地如釘,踩下兩個寸許的腳印,塵土飛揚。


  文蘭一驚,對手輕描淡寫的一箭就能逼退巨象山體宗宗主,豈是泛泛之輩,正要發話。梁照兵卻吐氣發力,又蹬地而起,半空中,衣衫寸寸迸裂,肌肉金光璀璨,看來已經運起了金剛不壞體。


  涼亭上那人見狀,歪歪頭,好整以暇的抽出長箭,霎時,右手連彈,動作輕快如幻影,居然幾乎同時射出三支箭來,品字形的向空中的梁照兵飛去。


  梁照兵雙掌向外一分,推開兩箭,急踹一腳,又將餘下的一箭踢走,當上衝之勢又被阻斷,從空中掉落下來。


  這蒙麵人居然連身都沒站起,就能兩退體宗宗主?他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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