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娘親
其實，韓旭並沒有如魏王所想那般，把自己關在小黑屋裏麵對著娘親的畫像嗷嚎大哭。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畫像，留下了幾滴無聲的淚水。
多年生活養成的習慣，讓韓旭很擅長也很習慣將自己的情緒埋藏在心底，不輕易表露出來，哪怕此刻隻有他一個人。
在娘親的畫像前，韓旭任由自己的思緒亂飛，他曾經在腦海中想過無數次娘親會長什麽樣子，但當看到畫中的人時，才發現自己的想象都是錯的。
“娘親。”韓旭壓低了聲音說道，“孩兒，來看你了。”
說完，韓旭忍不住伸手，當指尖觸碰到畫像的時候，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那畫像之上，突然亮起一道柔和的光芒，仿佛有什麽東西從紙上躍然而出。
韓旭心有所感，慢慢回過頭去，隻見一位年輕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後，滿眼柔情地看著他。
這女子，分明就是畫中的人。
“娘親，是你嗎？”韓旭感覺自己已經分不清眼前發生的事情是真實還是隻是他的幻覺，如果隻是幻覺，他希望能久一些。
“你是我的孩兒，我的旭兒。”那女子一開口，聲音如同黃鶯般清脆動聽。
“是真的！”饒是韓旭已經是天人合一的高手，饒是韓旭的心性早就錘煉得無比堅韌，此時此刻，他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激動。
“我的孩兒！”那女子飄來，想要將韓旭摟在懷裏，卻從韓旭的身體直接穿了過去。
“娘親！”
“看到你，我差點忘了自己隻是一道能量體。”慕瑤說道，“孩兒，我隻是留在畫像中的一道意識罷了，是魏戰在十八年前，以他五十年修為為代價，從茫茫天地間，留住了我的一縷魂魄。”
“魏叔？”
“娘親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一個是你，另一個就是他了，其實這些年來，他和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隻是沒讓他知道我的存在。”慕瑤說道，“旭兒，以後，你得對魏戰好點。”
“孩兒知道。”
“旭兒，來，讓娘親好好看看。”慕瑤飄到韓旭身前，深深地看著韓旭，就像是要將他的模樣刻進骨子裏。
“旭兒，好好跟娘親講講你的故事。”
韓旭點點頭，將這些年來經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說來給慕瑤聽，隻有係統的事情沒有說，因為韓旭也不知道怎麽解釋這個並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慕瑤一直聽著，表情時而緊張，時而欣慰。
“洛靈？”慕瑤聽到韓旭講起關於韓洛靈的事，驚訝地說道，“難道韓立沒告訴你，洛靈並不是你的親姐姐？”
“什麽？”韓旭蹭地一下站了起來，說道，“娘親，你剛說什麽？”
“洛靈不是你的親姐姐，她是當年韓立在攻打異族的途中，在路邊撿到的一個嬰孩，見她有修煉的潛質，便帶回了府。”
“沒想到，韓立竟然將洛靈嫁給了武皇。”慕瑤突然對韓旭說道，“旭兒，韓立雖然是你父親，但此人心機太重，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他利用。”
聽到慕瑤如此評價韓立，韓旭也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難過。
“旭兒，我當年年少，又是初次行走江湖，這才對韓立看走了眼，可惜這些道理，都是死後才看透的。”慕瑤的話充滿了無奈和遺憾，想必當年一定發生了許多事。
如果她當年能選擇魏王，或許一切都將和現在不同。
“我記住了。”韓旭說著，心裏對韓立的觀感又降低了許多。
“旭兒，我這一道能量體依靠殘魂支撐，每次出現都不能太久，所以，我得回到畫裏了。”
“娘親，要不見見魏叔吧。”
“讓他進來吧。”
韓旭點了點頭，快步走了出去，門外，魏王這個鋼鐵般的漢子，竟然已經熱淚盈眶，顯然，房裏發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魏叔，娘親想見見你。”
“師妹。”魏王的大腦已經空白，迫不及待跌跌撞撞地進了書房，韓旭搖了搖頭，沒有留在這裏。
離開的時候，他滿腦子除了慕瑤，就隻想著一件事。
韓洛靈，不是他的親姐姐，與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過了許久，魏王從書房出來，他看著頭頂的藍天，多年的心結仿佛解開，與此同時，他也更加堅定了心裏的決定。
洗了洗有些紅腫的眼睛，魏王朝著韓旭的房間走去。
見到韓旭，魏王沒有提慕瑤，而是說道：“韓旭，魏叔再勸你一句，別回王城了，你現在被說成是應劫之人，王城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針對你。
況且，你還年輕，根本不知道帝王心，才是這個世上最難以揣測的。”
“我雖然可以剿滅巫神教來為你正名，但武皇心裏究竟怎麽想，誰也說不準，但一旦他心裏對你起疑，哪怕隻是一點點，都會給你帶來難以想象的危險。”
韓旭這才明白魏王之所以毫不猶豫要剿滅巫神教，隻是為了讓武皇不對他起疑，韓旭雖然不知道巫神教的全部實力究竟有多少，但是就憑巫神教在南境的根深蒂固，魏王想要將其連根拔起，一定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這種代價不一定是朱雀軍的將士或者是其他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而是南境百姓的人心。
在魏府住了之後韓旭才明白，魏王曾上書武皇說朱雀軍中信奉巫神教者甚多，希望朝堂派人協助的理由根本就是個幌子，一個能合情合理見到韓旭的幌子。
朱雀軍中的將士們，一直都是忠於魏王的，隻要魏王一聲令下，他們便會踏平巫神教。
但南境百姓的心，恐怕要花費很大的代價，才能一點點收回來吧。
“魏叔，謝謝您為我，還有娘親做的一切。”韓旭由衷地感謝道，魏王的所作所為，的確讓韓旭體驗到了來自長輩的關愛，不是父子，卻勝似父子。
韓旭拜了一拜，然後說道：“魏叔，王城我必須得回去，你放心，我能保護自己的。”
“我知道你有白衣劍魔和那位佛門高手的保護，不過，王城中臥虎藏龍，尤其是皇室，和他們同等實力的高手不是沒有的，而且武皇本人，就是這天底下最強的人。”
“我知道，但王城有我在乎的人，如果我不回去，就坐實了應劫之人的說法，就一定有人以此來對付她。”韓旭一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稱呼韓洛靈姐姐，但從心裏來說，他不願意繼續叫姐姐。
“既然你心意已決，那魏叔支持你。”魏王說道：“不過在走之前，我安排你做一件事。”
“魏叔盡管吩咐。”
“我將朱雀軍交予你，由你領軍，剿滅巫神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