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挑明
動太子？
韓旭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吃了一驚。
玄衣衛應該是昨天深夜裏發現寧善之的死，得到那一份他親筆書寫的罪證。
現在才十個時辰不到，武皇這麽快就做出決斷？
“具體情況說來聽聽。”
“陛下今日早朝頒下聖旨，稱太子頑劣，還需多加磨煉，故令其到西境曆練，什麽時候讓陛下覺得滿意了，什麽時候再回來。”
聽完，韓旭靠在椅背上，抬起右手，手指輕輕敲擊桌麵。
武皇對太子的處理，太值得推敲了。
第一，昨夜才拿到罪證，這麽短的時間內，根本來不及一一調查核實，如此處理太過倉促。
第二，即使武皇相信那份罪證，但罪證上可不止有太子一人，還包括他的一應黨羽，可武皇卻並沒有提到他們。
第三，也是最奇怪的一點，武皇並沒有提到太子所犯的事，隻是稱他頑劣，需要曆練，更重要的是，沒有剝奪他太子的稱號。
也就是說，武皇並不打算將太子的罪行公布於眾，隻是象征性地令他離開王城，而且沒有定下曆練的期限，隻要武皇下令，便可回來。
如果拋開帝王身份，單純用父親對子女的態度來看這件事，韓旭認為，武皇似乎並非是要懲罰太子，相反，更像是在保護他，讓他暫時遠離王城。
為什麽偏偏要在這個時候離開，或許，是武皇覺得將有大事發生。
連武皇都覺得是大事的事，必將震驚天下。
“太子什麽時候走？”韓旭向霓裳問道。
“我回府之前探子說太子剛離開東宮，算下時間，現在應該快到城門了。”
“走，去送他一程。”
韓旭先是去鶯鶯房裏，為她渡了些靈力之後，就帶著青兒出去了，而白依依和霓裳，則回去打理堂口的事務。
今天，需要他們忙的事情還很多。
韓旭帶著青兒，來到王城西門外的一間茶鋪，點了一壺清茶坐著。
沒過多久，一輛馬車在護衛的簇擁下駛了過來。
“少爺，東宮的馬車。”
韓旭數了數，這一隊護衛數量不多，僅僅十餘人，從陣勢上看，的確是有些寒磣了。
要知太子平日出行，那隨行護衛至少也是五十人以上。
不過，韓旭卻發現這一隊護衛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上三品的精英。
他們每個人雖然收斂了氣息，但韓旭還是感覺到他們每一個身上都有濃烈的煞氣，一舉一動整齊劃一，訓練有素，儼然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將士。
如果太子真是被貶，武皇又怎麽可能安排這樣一支精銳將士隨行。
更何況此去西境路途遙遠，卻隻有太子乘坐的一輛馬車而已，一輛馬車，能帶多少輜重？
這時，馬車停下，太子掀開窗簾，朝外麵看了看。
一眼，便發現了茶鋪中韓旭。
韓旭朝太子招了招手，太子笑了笑，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殿下。”護衛隊長立即下馬，跟在太子身邊。
太子卻搖了搖手，示意他不用跟著，然後便來到韓旭這裏。
茶鋪裏的人見到東宮馬車，早就自覺散開，就連茶鋪的掌櫃和小二也躲進了後堂。
太子就這樣坐在韓旭對麵，那樣子，倒像是見到一位知心好友般隨意。
“本想誰誰誰會不會來送行，沒想到我覺著該出現的人，一個也沒見著，倒是沒想到韓公子竟然會在這裏。”太子有些自嘲地說道，自己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絲毫不管茶水已經涼透。
“殿下，茶涼了。”韓旭說道。
“茶水雖涼，卻涼不過人心。”
“沒想到殿下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麵。”
“韓旭，我承認，以前我和大多數人一樣，小看了你。”
“殿下說笑了，我可沒什麽本事。”
“韓旭，你看我都要走了，在走之前，有些疑惑，你可否為我解答？”
“殿下請講？”韓旭隨意地端起一杯茶，卻沒有喝下去。
“那位佛門超凡，是誰？”讓韓旭感到意外的是，太子直截了當問出佛門超凡的事。
“什麽佛門超凡，我不知道殿下在說什麽？”韓旭想都沒想，便露出驚訝的表情說道。
“韓旭，事到如今，你也不用裝了，前有白衣劍魔，後又有佛門超凡，兩位都是天人合一境的超凡，這種隻出現在傳說中的高手，卻接二連三地幫助你，你可別告訴我和他們不認識。”
“難道殿下覺得我應該認識？”韓旭說道，“誰都知道，我對修煉沒興趣，對江湖上的事情，更沒有興趣。”
“殿下說的這兩個人，我一個也不認識。”
“一個也不認識？”太子的身子朝前一探，低聲說道，“韓旭，現在就你我二人，不必掩飾了，這麽多年，想必你也掩飾得很累了。”
饒是太子一再引誘韓旭說出真相，但韓旭卻始終不為所動，無論太子說什麽，他都隻有三個字：“不知道。”
問了許久，太子也感到有些惱火，想來從韓旭口中榨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消息。
他自從出事以來，就被關在東宮裏沒有出來過，雖然是被關了禁閉，但卻給了他一個可以冷靜思考的空間。
昨夜，太子將自己的計劃從頭到尾都複盤了一遍，他發現一個問題，這次計劃中，幾乎所有的細節都是按照他的計劃在推進，除了那位從天而降的佛門高手，唯一沒有按照計劃走的，便是韓旭。
在他的計劃中，韓旭應該一開始就死於王然之手，可王然死了，韓旭卻沒事。
後來，他和吳極配合，將韓旭打入獸潮之中，可就算這樣，韓旭依舊沒死，甚至都沒怎麽受傷。
雖然說韓旭沒死，和他的計劃失敗看起來沒有任何直接的聯係，但不得不說，當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之後，剩下唯一一種可能性就算再如何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而太子幾番思索，唯一能導致他計劃失敗的，就隻有韓旭，這個被所有人叫了六七年廢物的韓家小少爺。
“殿下，時辰不早了，我們該走了。”這時，護衛首領走過來說了一聲。
太子拍了拍衣服，站起身來，轉身走之前，卻對韓旭說道：“韓旭，真想知道，你是怎麽從獸潮中活下來的。”
“我也很想知道，殿下究竟是怎麽和聖道宮聖將勾結在一起的。”韓旭說完，太子的身子晃了晃，但很快就恢複如常。
他眼中閃著寒光，對韓旭說道：“韓旭，我承認，以前所有人都小看了你，不過從今以後，我會記住你。”
“能讓殿下記住，可真是在下的榮幸。”韓旭神色不變，依舊笑著說道。
大家都是聰明人，許多話不用說得太明白，這一場短暫的會麵，便已經算作是雙方正式宣戰了。
太子走後，青兒問道：“少爺專程跑來，就是為了說這麽幾句話？”
“當然不是。”韓旭說道，“我隻是必須要來看看，太子是不是因為被懲罰而離開的。”
“當然是呀，聖旨都下了，還能有假。”青兒問道。
“我很確定，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