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雨夜往事
“林叔這人什麽都好，就是腦回路太清奇了些。”
一個時辰後，韓旭悠閑地躺在馬車上想著。
少爺出門去哪裏，豈是區區侍女能夠左右的。
所以，韓旭美美地吃完霓裳做的晚飯，然後就叫上林峰出門了。
臨走前，他隻是告訴霓裳會很晚才回來，讓她自己早些休息。
不過，韓旭的眼神明顯有些閃爍，說到底，他心裏還是有些難為情的。
這種感覺，就像是背著媳婦去偷情一樣。
於是韓旭隻能不停在心裏給自己洗腦：“霓裳隻是侍女，隻是侍女，侍女。”
默念一百遍後，馬車抵達了萬花閣，門外的女子見到韓旭，立即熱情地上前招呼，引來不少客人的目光。
“那不是韓旭嗎？”
“聽說他剛給霓裳姑娘贖了身，這才沒幾天，怎麽又來萬花閣了？”
“真是太花心了，不愧是我輩楷模！”有人羨慕地說道，恨不得自己去和韓旭互換身份。
“也不怪他風流，人家的姐姐現在可是靈妃。”也有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不過不管怎麽議論，大家都是壓低了聲音。
這些權貴弟子們早已得到家裏長輩的囑咐，如果遇到韓旭，不要再去招惹，更不要像以前那樣嘲諷他。
韓旭雖然聽見這些議論，但卻和沒聽見一樣，直接叫來薛姨，交代了幾句之後，就在一片豔羨的目光中走向頂樓，那裏是青兒的房間。
推開門，青兒早已準備妥當，一身素雅的衣裙，襯托出她那寧靜淡雅的氣質，若非是在這裏，誰能想到這樣一個清純可人的姑娘會是青樓花魁呢。
桌上已經擺上了幾碟精致的小菜，還有一壺清酒。
淡淡的香氣縈繞在房間裏，讓韓旭忍不住深吸一口，仿佛來到深山空穀。
四位花魁之中，隻有在青兒這裏，韓旭才能感覺到真正的放鬆。
其他三人在和他相處的時候，韓旭或多或少都能察覺到她們帶著意圖。
唯有青兒，單純得就像是一張白紙，和青兒在一起的時候，就像是和鄰家妹妹一樣。
就像是青兒對他沒有任何其他的企圖。
尤其是上一次韓旭利用青兒製造不在場證明的時候，他說要在青兒房中留宿，青兒的心裏，是自己願意的。
那夜，隻要韓旭要，青兒就會真的給他。
還有上次在湖邊被王然攔下之時，韓旭也察覺到了青兒體內的靈力波動，如果王然真的對他動手，他毫不懷疑青兒會不顧暴露實力的後果，也要動手保護他。
一直以來，韓旭沒有問青兒為什麽，青兒也沒有說。
“公子，您來了，青兒這幾日對琴藝又有了些領悟，正想著請公子點評呢。”
“彈來聽聽。”韓旭坐在軟塌之上，靜靜聽著青兒的琴聲。
漸漸的，韓旭皺起了眉頭，青兒的琴聲之中，分明有著一絲哀怨。
“是誰惹青兒不高興了嗎？”韓旭直接問道。
青兒一邊彈奏，一邊說道：“青兒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青樓女子，不敢不高興。”
“隻是近日來想著自己定是服侍得不好，所以公子才要了霓裳姑娘。”
韓旭一愣，原來這小妮子是吃醋了啊。
於是他說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
韓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向青兒解釋，其實，完全沒有必要解釋。
一個是花著銀子來尋歡作樂的紈絝浪子，一個是身處紅塵青樓的頭牌姑娘。
本就是逢場作戲，情場賣笑的交易罷了。
有什麽好解釋的。
可是見到青兒的目光，韓旭還是有些不忍心由著她胡思亂想。
隻好想著反正今後都是自己的人，還是應該稍稍照顧一下手下的感受。
“青兒想知道。”青兒倔強地翹起小嘴，說道。
韓旭感歎女人的心還真是難以捉摸，於是隻能說道：“你也知道，我姐姐封了妃，所以瀟湘閣為了交好與我，就把霓裳贈給了我。”
“事情的真相就是這樣。”
“真的？”
“真的。”
“嘻嘻！”見韓旭一本正經的模樣，青兒忍俊不禁，笑出了聲，琴聲也重新變得歡快起來。
沒過多久，曲子便彈完了。
韓旭看著青兒，突然神色嚴肅地說道：“琴也聽完了，接下來說些正經事吧。”
青兒愣了愣，卻見韓旭的瞳孔仿佛化為了兩道深邃的旋渦，拉著她的意識開始下沉，下沉。
隨著時間推移，韓旭的鏡花水月也使用得越發熟練。
“青兒，萬花閣的幕後之人是誰？”
“幕後，不知道。”青兒神色木訥地說道，這個結果也在韓旭的意料之中，便沒有深究。
他接著問道：“你對韓旭怎麽看？”
“韓公子？”青兒的臉上似乎情不自禁地揚起一抹微笑，就連聲音都變得溫柔了些，她說道，“韓公子是青兒的恩人。”
“恩人？”這下輪到韓旭詫異了，他完全不記得什麽時候對青兒有恩。
於是，韓旭直接催動鏡花水月，很快便看見了青兒回憶中的一段畫麵。
那是六年前，韓旭初入王城的第一個夜晚。
那一夜，大雨傾盆，電閃雷鳴。
一個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冒著雨，穿著單薄的衣服，在街上找著藥鋪，她挨個挨個敲門，隻是想要找到一位好心的大夫。
因為與她相依為命的爺爺突然病危，命在旦夕。
她敲開了許多藥鋪的門，可是那些自詡醫者父母心的大夫卻因為她拿不出診費，一個個將她拒之門外。
寒冷的雨夜裏，青兒弱小的身軀仿佛驚濤駭浪中的一片浮萍，她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一家大戶人家的門外。
沒過多久，門開了，那時還隻有十二歲的韓旭走了出來，他伸手摸了摸青兒的額頭，回頭說道：“林叔，有個小女孩發燒了。”
那聲音仿佛是寒夜裏的一縷陽光，讓青兒的心裏感覺到溫暖。
緊接著，她便被一雙稚嫩但是有力的大手抱了起來，然後她就放心地暈了過去。
那一夜，韓旭救了發高燒的青兒，後來還給了她銀兩，找了郎中治療她爺爺的病。
雖然她爺爺在一年後依舊去世了，但韓旭的恩情，卻被青兒永遠地記在了心裏。
韓旭自己也沒想到，當初無意中救下的那個小女孩，竟然就是青兒。
對他來講，那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要不是看到青兒的記憶，韓旭自己都差不多忘了這事。
“傻丫頭，原來是你，怎麽一直不告訴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