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月黑風高殺人夜
“呼~”，王封長舒一口氣，將輕貼在前人後背的雙手移了開去。
“多謝王老爺子了！”，林齊鳴擦了擦布滿額頭細密的汗珠，“此番恩情，小子我真是無以為報。”
“不必多言，你隻須今後將我那小女照顧好，便是對老夫最大的回報。”，他走下床，整了整衣衫，“你這小子恢複力可真是驚人，不過半個月這如此嚴重的傷勢竟都要好得差不多了。”
“雖然不知王老爺子到底看上了小子哪裏。”，林齊鳴十分不好意思，“可既然王老爺子都這麽說了，我必定將王姑娘照顧好。”
世間不隻是最難消受美人恩，不曾想這老頭子的恩情也是如此。
“既然你的傷勢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那就該上路了。”，王封緩緩道。
“嗯，確實是如此。”
自己的傷勢將近痊愈，也是時候該動身去那所謂的華京城了。
他正想著要如何與王封告別，卻不料他竟然先提了出來。
“隻是不知王老先生為何看起來有些心急？”，林齊鳴疑惑。
王封忽然轉過頭來意味深長地望著林齊鳴，看得他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也罷，我就告訴你。”，他將一本薄薄的冊子丟給了林齊鳴。
“希望這次那明長生沒有看走眼吧，他能為了救你而死去，那也就不怕告訴你了，這是你那《破天要訣》所缺失的最後一卷。”
“什麽！？”，林齊鳴震驚了，他翻開王封丟給他的藍色封皮的小冊子，隻見第一頁赫然寫著幾個古樸厚重的大字——第三卷：破天無極！
“這.……為何不留給王姑娘？”，林齊鳴吃驚地翻看著，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些功法秘籍，若是女子修煉了去，必將變成那不人不鬼的模樣，不然我為何要找你？”
“我先前便是說過，那任無雙之子被你父親重傷近乎死亡後方才送到我這兒，即使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他。”，王封深吸了一口氣，竭力平複他顫抖著的語氣。
“任無雙大怒，將我妻子殺死。而後不知他又從哪裏得知，我擁有這《破天要訣》所缺失的殘卷，明裏暗裏逼迫著我將之交出。”
“若我猜得不錯，不出三日之內，他必將派心腹醒來取我性命。甚至，親自前來！”，他閉上眼睛，努力抑製著頭顱的顫抖。
“所以我才要你答應我將清姌給帶走，越早越好！”
***
“堂主。”，五位老者同時單膝跪地於黑曜石所鑄的台階之下。
“你們可準備好了？”，座上詢問著的是一個身著紅黑鳳凰衣袍，臉戴白玉金絲麵具的男聲，“上次將那林家小女擒來，做的還算不錯。若是這次能將王封那老不死手裏的《破天要訣》所缺失的卷集給搶回來，我便賞你們每人一顆不死丹。”，這男聲冰冷、落寞，卻充滿著磁性。
“堂主，聽醫坊裏我們的人說，林家那小子林齊鳴也在，若是見到了.……”，為首的那位獨臂老者抬起手掌，在自己的喉結之處輕輕抹了一下。
不，要抓活的。”，任無雙右手舉起純金打造的酒樽，緩緩喝下，舉手投足之間，魅惑之氣渾然天成，“我要看看這小子到底有何可取之處，竟讓雲兒如此傾心。”
“是！”
***
“哥哥，起床啦！”，柳扶風抱著臉盆，在林齊鳴門外大聲喊著，可她還未敲門，那門就開了。
“沒想到柳兒竟也是起得這麽早，可是吃過早餐了？”，正坐端在床榻之上運氣。
經過這些時日的生死經曆，他現在也是能夠自如收放運氣了。不會再出現上次和師父在山洞裏那般，因為無法控製氣的周天遊走而導致走火入魔，這也算是生死之後的成長吧。
柳扶風將臉盆下，盯著林齊鳴的麵頰，望見他微紅的雙眼，柳眉卻是一皺，“哥哥，昨晚是不是又沒有好好睡覺了？”
“哪裏哪裏，我昨晚.……可能隻是看《蝠翼行》有入迷，所以晚些才睡了吧。”，他撓撓頭。
他昨晚那裏是入迷，對《蝠翼行》的鑽研簡直到了“忘我”的境界，快到天亮他方才睡去，“你的行李可是收拾好了？”，他接過柳扶風遞來的濕毛巾擦了把臉。
“我哪裏有什麽行李，不過是幾件王姐姐小時候留下來的衣服，給我穿了罷。倒是哥哥，可準備好今晚走了？”，柳扶風話語中並未有什麽波瀾，隻是透露著小小的失望。
“我隨身之物除了那‘辟邪’和那幾本武籍之外也沒有什麽可帶的，倒不知清姌是否打理好了。”，林齊鳴若有所思的說。
“若不是林公子將這離去的時間定在今夜，我們隨時都可以出發。”，門外傳來王清姌清脆的聲音，提著三層蒸籃走了進來。
今日她是穿著那青絲綴柳薄紗白衣裙，將頭發梳成了一個馬尾，若不是這身高有些出眾，差點就被林齊鳴認成了任菁雲。
“我就知道柳兒妹妹肯定在你這兒，想必二位都還未吃過早飯，我就帶了來。”
“水晶蝦餃！糯米珍珠！菏澤萬物！這.……”，柳扶風這幾日早晨吃得也不過是白粥饅頭，哪裏見過如此豐盛的吃食，看得她雙眼發光。
“爹爹知道林公子你今晚要走，特意弄了些好菜。隻是他俗事纏身，不能親自來為你送行了。”
“謝過王老先生的好意了。”，他拱拱手，又說：“柳兒，你喜歡便多吃點罷。”
***
子時已至，林齊鳴飛身輕踏上那醫坊間的竹林，與周圍潛藏在暗處王封的手下點頭致意，神聖堂醫神的醫坊有如此戒備，也不奇怪，這些天林齊鳴早已與他們熟絡了。
經過先前一戰以及王封藥材的滋養，他不僅是傷勢痊愈，同時對氣的掌握又上了一個台階，因此練習起這《蝠翼行》也是更加得心應手。
他抬頭望著漆黑的蒼穹，為何今夜卻是一點星光都瞧不見？林齊鳴疑惑。
有那麽一瞬，他忽然覺得這場景竟是如此熟悉。
他終於是想起來，緩緩說出那句程天曾告訴過他的話語：“月黑雁飛高，殺人放火夜……不是個好兆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