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迷茫之中尚有一線希望
他腦袋空空,不知該做什麽。
直到太陽完全落山,林齊鳴才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走出了房門,將竹籬扶正、插穩而後撒上明長生給予他的驅狼藥粉,這才渾渾噩噩地回到屋內。
他一一將雜亂的家什擺放回原位,撿起那跌落在地麵仍剩下一截的蠟燭,房外傳來野狼的呼嚎聲,林齊鳴渾身一顫,卻是清醒了些。
“娘應是被爹爹得罪的人抓走了,如今剩我一人,該如何是好.……”林齊鳴感到十分無助。
林齊鳴肚子發出一陣咕嚕聲,畢竟是人都得吃飯,雖然林齊鳴自幼在家便是個小少爺的待遇,可他生性善良,待人處事皆是畢恭畢敬,溫潤如水。而對於煮飯熬湯之事甚至還特意與廚娘學習請教過一番,因此即便是他獨自一人也不會餓著。
當下哪裏還有心情吃飯呢?可何玲叮囑過他,長大後出遠門之前定要先吃一頓飽飯再上路,不論情況多緊急,照顧好自己,讓自己活著才有下一步的希望。林齊鳴已經決定做自己做完飯便回鏢局看看,即便是被那些賊人發現,也要回去“送死”!
他拿著蠟燭出房門,去撿拾堆在牆邊的木柴準備生火做飯。卻隱隱發現在堆疊的木柴底下有個白色的物件反著光亮,他將木柴扒開,仔細一看是個信封,林齊鳴當即就來了精神。
他丟下木柴就進屋將蠟燭擺好,拆開了信:
鳴兒,若你此時讀到這封信,恐怕為娘已是被惡人抓去,可你不必擔心,我命自有定數。
在我們林海鏢局你那臥室內,進門左牆角的磚頭下入土三尺有一部《九天刀法》,等你有時間便去取回罷,也要注意隱蔽自己,莫讓賊人抓了去。
你爹曾說,過君子如劍。而你爹使刀,刀是出刃便要見血,因此刀俠沾染許多是非因果活不長久。你不到萬不得已切不可修煉此刀法!你習武天賦極高,若是能在大門派下山收弟子時努力爭取被納入其中,將來前途也必定光明。
你須好生照顧自己,先暫時去尋那今日你送回家的老先生幫助,待你功成之時便替你爹娘報仇,去那黑風崖救回你的妹妹!
若能如此做,為娘便是在黃泉之下也安息了。
林齊鳴無言,幾滴淚水滴上信紙,蠟燭弱小的火焰飄忽不定,窗外湧進的風最後還是吹熄了蠟燭。
林齊鳴躺倒在床鋪之上,也不顧身體的饑餓,就這麽呆呆地躺在床上,先前的所有打算都頓時消失了。如今他隻想拿回那《九天刀法》,才不管什麽是非因果,他要學成之後救回自己的親人!
他聽著房外狼群的嗚咽,似乎它們也在為這悲慘少年的遭遇感到不幸。
***
“你那祖傳的《九天刀法》到底藏在何處,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聲音剛落下一條鞭子便抽向了那渾身血痕的男子,深紅的血液從鞭子“滴滴答答”地滴在地磚上。
“哈哈哈……就憑這點苦肉之刑可奈何不了我震江刀俠林三刀!”男子狂笑,“把我女兒帶過來,我要見她一麵!否則我死都不會說出這刀譜的下落!”
“我呸!”行刑的人朝他臉上吐了口口水,不屑道:“你那小女兒早就被五毒怪奉給了堂主聖人,你這輩子都怕是不可能見到了!”
“且慢~”,吏卒身後傳來娘裏娘氣的聲音,吏卒轉頭一看,竟是那穿著紫發的毒孤子。
“毒孤子大人。”吏卒忙彎腰問安。
“你退下吧。”毒孤子伸出一個蘭花指,指向那大牢門外。
“你想要瞧你女兒,那我便帶來給你好好瞧上一番便是。”
且說林三刀順著那毒孤子的手指看去,卻是瞧得一位仙女下凡似的小妹妹正站在門口。
頭上包著九織鳳凰綢緞紗,原本白淨的小臉施上胭脂後更顯得白裏透紅,脖頸上戴著一個金燦燦的雙龍鎖,身著桃紅打底的內襯,外邊又罩上一件白紗長袖大袍。
這袍子對小女娃來說太過於長,因此她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拿舉著她那長袍的後尾,林三刀怔怔的望著那小女娃,卻是半天沒敢出聲。
“你是.……洛兒?”林三刀顫抖著語氣問。
“爹爹。”林洛慢慢走到他麵前,“我在這裏過得很好,任姐姐就像家人一樣照顧我。”
“爹爹你如果將那刀法說出,便可以同我一樣快樂了。”林靈囁嚅道,那望著林三刀的大眼睛滾出淚來,看相貌頗為淒慘,若不是這打扮太過於富貴氣,儼然就是一位哭著喪事的小寡婦。
“你也看到了,我們對待她是像對待小公主般伺候著。”毒孤子在一旁冷不丁地說。
“為什麽?為什麽不將她……殺了,竟將洛兒欺騙到了如此地步!”林三刀難以置信地看著林洛,話到一半卻又望向那毒獨子。
他是又寬心又氣憤,寬心的是靈兒並未受到摧殘,可更可氣的是她竟變成了這副模樣。
“洛兒!你年紀尚小,切莫被那邪堂的花言巧語給迷惑了!”
“爹爹.……”林洛正欲開口說話,卻一下子暈了過去。
“看來是堂主過於心急了,這功法不該傳授如此之早。”毒孤子微微搖頭,喃喃道。
***
“林小兄弟,林小兄弟?”林齊鳴仍在睡夢中,卻是聽見似乎有人在呼喚,他下意識翻了個身。
“林小兄弟?”
林齊鳴睜開眼睛,才發現天已然大亮,便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抬頭就望見了不請自來的明長生,正笑眯眯地看著他。
“小兄弟昨夜睡得可好?”
昨夜林齊鳴朝床一躺,輾轉反側,聽著屋外的風嘯狼嚎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不曾想這一覺卻是睡了如此之久。
林齊鳴看著明長生,正欲開口說什麽,卻又將頭耷拉了下去。
“我昨日送您歸家後,回來就發現我娘被賊人給抓走,隻留下一封書信於我。”林齊鳴說著眼角竟流下幾滴淚來,雙手攥緊衣角,“早知如此我昨日就應留在家中,與那些賊人決一死戰罷!”。
“我便知是如此。林小兄弟你可莫要這樣想,你還年輕,將來可大有作為。等你功成再去報仇,救回你那母親便是。若你也被抓去,那可是一點兒希望都沒有了。”
明長生摸了摸他那白花花的胡子繼續說:“不然我為何要叫你送我回那草房?”